老太君在心中悲鸣,先夫沐光,你倒是教教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筱萝是懂得孝敬的好孙女,要把她献出去,换的沐展鹏的性命,还倒不如把老身给送出去吧。
老太君看前路漫,已不知道何时走到大华宫门口,还没有走到束着红色腰带的二等侍婢跟前,老太君就倒下去了。
束红色腰带二等婢女惊呼,“快来人呐,老太君她晕倒了,老太君她晕倒了,快来人帮忙呀。”
老太君沉珂病榻,整个相府就好比飘摇在风雨之中将倾的大厦,每个人的心里头都是忧心忡忡的。
各房各院的夫人小姐,子们,也纷纷不安于室,皆跑来长安园上房来,瞧老太君来。
栖静院的二夫人筱萝生母在小丫头小初梅的陪同,早早来到栖静院,给老太君问诊取脉的沐鱼源沐老太医叹息了一口气,对二夫人道,“哎,老太君她连日奔波操劳,再加上近日烈阳普照,气温上升,老太君她才会有晕眩,须要好生修养,如果再操劳的话,病症会更加严重的,真到了那个时候,药石就没有用了呀。”
“沐老太医,您可一定要把老太君缓过来,我们沐家可不能没有她,她是我们的支柱,我们还想要靠老太君去把相爷给救回来呢。”
筱萝生母拿锦帕擦拭着眼泪,原本是自己是要跟着老太君去的,可自己呢,一无身份地位,二又怀着身孕,如何受不了奔波?就在这个时候,二夫人筱萝生母就期盼筱萝女儿能够回来,拯救相府的上上下下。
……
相府外,两处大白狮子外围站着两个头戴斗笠,身姿玲珑的少女,却是沐筱萝,还有那瑾秋丫头。
沐筱萝只带了瑾秋出来,瑾秋她有一身好武艺,伸腿伸脚不受制肘,行事甚为方便,香夏这小丫头脑袋瓜好使,擅长行军布阵的香夏就去谷乘风谷恩师那探讨未来统一中原大计,至于沉香,自然是与明?小和尚双宿双栖于西疆方陵。
沐筱萝之前察觉到,相府中有所异动,乔装成路人,问出入相府的四等粗使小婢,小婢说了,长安园的老太君病倒了,说是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顿时间,沐筱萝只觉得脑袋一片愁云惨雾。
“二小姐,别太伤心了。我们得想办法进府看看。”瑾秋嘴上虽这么说,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绝顶的好计谋,“为了不让太子殿下夜倾宴发现我们,等夜幕降临了,我们偷偷溜进去探望老太君。”
瑾秋说的自是道理,沐筱萝也同意了。就在京都的一间挺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却发现同样也是头戴斗笠,面罩着轻纱的少年,却是谁呢,是当今二殿下夜胥华。
这家客栈叫做双喜客栈,沐筱萝和瑾秋二人一间,买了地字一号房,她们本来是想要买天字一号房的,不过有人住了,住下来的人,是夜胥华无疑。
“筱萝,你太君病重,而相国又被囚禁在天牢重地,我想大皇兄一定会对相府有所异动。”
夜胥华将筱萝、瑾秋二人拉进他所居住的天字一号房,极为冷静得说道。
外头的店小二极为有深意得道,“天字一号房的客官真有艳福,一下子就把地字一号房的两位美人儿收押起来做老婆,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呐。”
声音不低不亢,不过二殿下夜胥华却浑然听了去。
沐筱萝还有瑾秋,她们的脸上都有羞赧的一片,臊得慌,如果可以的话,沐筱萝倒是希望很快离开此地。
而在与筱萝的默契方面,夜胥华二殿下似乎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似的,夜胥华道,“不好,这个店小二一定是在说暗语,也许,这里充斥着大皇兄的眼线,我们得赶快离开双喜客栈,要不然可有的受了。”提起大皇兄夜倾宴,夜胥华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他那般无情毒杀了万老太妃,在栽赃嫁祸给自己,孰可忍孰不可忍!
筱萝与瑾秋得令那般,听从夜胥华的建议,从天字一号房的天窗跳下去,幸好不是很高,也才三层楼,中间也有矮小的房檐当做助力,以轻功下去的话,却是不成问题的。
本来沐筱萝完全可以一个人安全得抵达地面,可就在半空之中,夜胥华二殿下搂着她柔软的腰身,在早早落在地上的瑾秋看来,筱萝二小姐和夜胥华二殿下无疑是一对神仙眷侣呀,看他们在空中飘逸绝尘,真的好配呀。
落到了地面,沐筱萝猛地挣脱开夜胥华的怀抱,如今她再也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了,而是西疆方陵的王妃,身为人妇,岂能朝三暮四呢,沐筱萝认为,真正得爱方陵大王赫连皓澈,就一定要为他守身如玉,这才是王道!
“筱萝,为什么?”夜胥华他一时情急,也控制不住内心深处最为真挚的感觉,他缓缓的,总算吐出一口闷烂在心中好久的话,“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与方陵赫连大王,也不过才认识短短的几个月,为什么舍弃我,爱上他?”
沐筱萝无言以对,多说无益,哪怕二殿下夜胥华说破了天去,依旧也无法改变她沐筱萝是当今西疆方陵王的妃子,她已为人妇,生米煮成熟饭。
看着二小姐的缄默,再端详夜胥华二殿下一如既往得痴情,瑾秋叹息了一口气,缓缓道,“请二殿下就此作罢吧,筱萝小姐已非闺阁中的女人,她是方陵王的王妃,如今再纠缠下去,不单单夜胥华二殿下您无益,对筱萝小姐也是捞不着半点好处的,如果此事被赫连大王知道了,到时候三人成了作缚的蚕茧,这又何必呢?再说,天下之大,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难道一定要找我们家小姐么?”
瑾秋现在一股脑儿得游说夜胥华二殿下,希望他就此作罢,如果再坚持纠缠,日后定要酿成祸事的,不管对谁,都是极为不公平的!
“筱萝,本殿下不相信,不相信你对本殿下一点感情都没有?”夜胥华见筱萝一言不发,仍旧要纠缠。
“够了!你再这样的话!以后就权当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罢。”生气的沐筱萝耍袖而去,如果再与夜胥华拉拉扯扯的,被皓澈看见了,说不定皓澈也会乱想的,可是忍不丁得窥视夜胥华的眼眸,满是苍凉悲伤的神色,可沐筱萝又真的不能够不这样,她要追随自己的心,想要就爱,不爱就是不爱。
如果说上一世夜胥华二殿下因沐筱萝而死,重生的这一世要沐筱萝一生幸福来报答夜胥华的厚爱,对夜胥华来说,是一大桩美事,但是对于沐筱萝来说,她真的无法承受这一份浓厚的爱。感激。爱情。压根儿就不能够混为一谈,感激是感激,爱情是爱情,是迥然不同的两件事,沐筱萝也有她的逆鳞,要她因为报恩就嫁给夜胥华,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也许是被沐筱萝那深深的怨念眼神给刺激了,夜胥华心中一滞,眸光愈发得变得弱一些,不似先前那般凌厉,“好了,不说了。筱萝,你现在要做什么吗?我帮你。”
“入夜之后,你帮忙望风,我要和瑾秋潜入相府。你在外头,如果一有什么不对劲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通知我。”
沐筱萝知道夜胥华旗下耳目众多,有了这么一个保险,就不怕大华皇宫太子殿下夜倾宴会前来搅局。话是平平淡淡的,二殿下夜胥华听了极为受用,曾几何时夜胥华早就听惯了筱萝的声音,再接触其他女性的声音,他就感觉无法释怀。
“好。我知道了。”夜胥华二殿下淡淡得说道。
夜幕降临,那充斥着太子殿下夜倾宴眼线的双喜客栈的人并没有追上来,筱萝、夜胥华、瑾秋三人的动作那么迅速,他们怎么可能会追的上来?
沐筱萝趁着街上来往人不多,就偷偷溜进相府,和瑾秋两个人运用卓越的轻功,蜻蜓点水般掠过曲拱桥,嶙峋如恶鬼般的假山石,相府内苑是掌上了灯的,寂寥的院落堪堪,鎏飞院,清乾院,筱萝水榭,夜宿在相府密林间的夜莺咕咕叫唤了几声,更显得清寂冰凉。如是春日好时节,入了夜,却是一派寂寂寒秋光景。m.χIùmЬ.CǒM
相父沐展鹏如今被囚禁在天牢重地,其实,父亲想与不好,跟沐筱萝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就好像以前,沐筱萝被大夫人东方飞燕罚在北苑小柴房终日挑水砍柴,相父沐展鹏也从不过慰问一番,如果要说沐筱萝不孝是个忤逆女,那也是相国沐展鹏咎由自取,对待一个亲生的女儿,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呢。筱萝真正担心的人,是这座长安园中的老太君,还有栖静院的生母筱萝生母。
一思量于此,沐筱萝腮边珠泪滚落,好在夜幕朦胧,叫身侧紧随的瑾秋丫头没有洞察了去,否则以后还有什么威严管教下面的丫头,再说了筱萝现在可是西疆方陵王妃,威份比以前更加尊荣了,可不能够在下人们面前随随便便落泪,虽说瑾秋这丫头,筱萝待她情同姐妹,可终究是外人,不及亲密之人,赫连皓澈。
“王妃,我们进去吧。”瑾秋丫头轻轻得在筱萝耳畔吟喃。
沐筱萝点点头,只是示意可以走进长安园,抬脚跨过月亮门,长安园此刻也已然掌上了灯,两只大红灯笼在主院上房大门的门顶上随夜风飘摇,孤零凄落,叫沐筱萝的心里头好生难受,一想到老太君卧在病榻之上,也不知道她吃了不曾。
旋儿,沐筱萝见门口并无丫头们往来,就和瑾秋进了上房,穿过梨花橱,一股檀香的味道从鎏金的兽炭炉袅袅飘出,令人觉得神识清明了些许。
一见那是筱萝二小姐和瑾秋丫头,屈伏在老太君膝前伺候的黄瑞家的,张大了嘴,神情讶异得无法言说,老半天,才缓过神来,道,“二小姐,瑾秋丫头,你们,你们……”
“黄瑞家的,你是说我们是怎么来的么?”瑾秋走过去,一把抓住黄瑞家的手臂弯儿,仔仔细细说了一番,解释解释二小姐之前是如何用扒光煮熟的老母鸡来代替自己坐上凤辇,抬往大华深宫嫁给大殿下夜倾宴,还有在西疆方陵,和当今赫连大王成婚的事情。
沐筱萝任凭瑾秋说着,这倒也是事实,也不怕黄瑞家的听到,再说宁上官二家本就是卧病在床的老太君的心腹,说给她听,就等同于说给老太君听。
见老太君面儿苍白无血,嘴唇干涸如被抽干了水的河,筱萝忍不住从眼畔滴出几行热泪,滴滴落在老太君老太君的嘴唇上,老太君嘴唇动了一下,舔了舔,还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手就先动起来了,“筱萝乖孙,是你吗?是你吗?舍得回来见你的,亲太君吗?”
“太君——”沐筱萝跪在病榻之下,任凭眼泪决堤了似的,埋头涌入老太君的胸怀中,其实,在筱萝进来的那一刻,也正是老太君醒来的这时。
“筱萝,怎生舍得回来了?听说你嫁给西疆方陵王,成了方陵王妃?我那孙女婿对你可好?”老太君身为相府位份最长的长辈,她老人家开口说话,丁是丁卯是卯,她老人家会这么说,也就说明她老人家是认同了筱萝和西疆方陵王的婚事了。
听到这话,沐筱萝如何不心生感动,她眼中的滚滚珠泪,似乎从来没有流尽的那一天,“老太君,您老人家同意了我和皓澈了吗?孙女是背着老太君您和赫连大王结成姻亲的呀。”
老太君蔚然叹息道,“只要筱萝你觉得幸福!有何不可?难道你以为老太君我老眼昏发老糊涂了吗?难道老太君会真的陨了心,要听你相国爹爹的话,把你嫁给当今太子夜倾宴了吗?哼!在天牢重地,我可是训斥过了那个不孝子,天底下哪有他那样的父亲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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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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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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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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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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