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胥华很是掏肝掏肺的说,毕竟他喜欢着筱萝,深爱着筱萝,哪怕现在也一样,哪怕他知道筱萝心里头没有自己的存在,哪怕他知道筱萝她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男人……他要做的只是想要默默得等候。
他如此相信自己,沐筱萝更相信皓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皓澈真的做了,却不敢来对峙,那么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用呢?
顷刻间,沐筱萝连夜修书一封以信鸽传达信息。
不到半个时辰,黑衣男子乘着轻功下榻,赫连皓澈一脸的坚毅,凝着阁内众人,“筱萝,你说的事,也也知道了。不过请二殿下出示证据吧。”
看着他不像是一个坏人,又加上,二殿下夜胥华是极度相信沐筱萝的,所以他很小心得把还沾上大风国皇后娘娘血迹的方陵雀子递给赫连皓澈。
赫连皓澈一拿到东西,就放在手心里掂量着掂量,突然眉心一皱,看着筱萝、夜胥华等二人,“这一个方陵雀子是假的,根本就不是出自我西疆之物!”
“何以见得?!”沐筱萝也来了好奇心,她与皓澈走得亲近,见过太多太多的方陵雀子,可是看上去无论是色泽还是视觉感官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夜胥华也是一脸讶异和不信任的表情,他夜胥华的意思就是说,这天底下还有别的方陵雀子,说到底,还不是赫连皓澈他贪生怕死,所以才砌词狡辩。
既然不信,那么就拿出证据来叫他们信服,在下厢房偷听的香夏和瑾秋两个丫头,也不知不觉得走出来,竖起耳朵来大听特听,她们的眼珠子几乎可以当成大龙眼了,这两丫头来了,也不妨叫她们听一听,沐筱萝心想着。
“你们来看看,做个对比。”话音刚落,这赫连皓澈也从袖中里头掏出一个方陵雀子,是一枚和夜胥华之前拿给他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俩个方陵雀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一般无二,你们摸摸这个弓弩小机关这块材质!”赫连皓澈深深得看了夜胥华一眼,然后道,“二殿下,你敢不敢过来摸一下。”
有筱萝在这里,本殿下还会还会怕你么?夜胥华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却心内有一股子排斥,果真在那方陵雀子小弓弩上凸起的金属部分摸了摸,还好不会喷射出什么机关之类的,要不然直接殒命的可是夜胥华他自己了。
夜胥华触摸了一番,觉得好像有一点点那么不一样,赫连皓澈所属的那个,凸起的部分有点磨砂,而自己刚才的那个却是光滑无比,难道这就是其中的区别。
看夜胥华能够过来触摸一番,赫连皓澈倒觉得夜胥华乃真汉子也,“胥华二殿下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相信赫连某不会另设机关毒害……赫连某非常感激!你刚才摸到的有点磨砂的部分,乃是我西疆正统的方陵雀子,那是金乌和西疆的黑泥所制,这种黑泥唯独我西疆所有,哪怕是大华抑或者翻遍了诸国,绝没有这种材质的黑泥,所以制成的小弓弩金属部分是带有磨砂之感。反观二殿下你刚才给我的那所谓的‘方陵雀子’,却是光滑无比,按我推测,这只是金铜所制的罢,若我没有估计错,这个幕后黑手为了仿造方陵雀子,嫁祸我西疆,不惜在这个方陵雀子上面上了色——”
上了色,到底是哪个地方上了呢?大家的心都揪起来了。
沐筱萝却看到皓澈他的大拇指在凸起的金属块部分用力蹭了蹭,竟然一大块斑漆落了下。
看得夜胥华二殿下神色更是惊呆了,“看来赫连大王所言非虚,果然是假的!但是到底是谁,要陷害诸国,陷你西疆于不义!”
“普天之下,想要借助七国亡我西疆,恐怕也只有一人了,他应当是想要报那断掌之仇吧。”
赫连皓澈的嘴角沉吟着嘲意。
皓澈所说的那个人,沐筱萝何尝不知,目光坚毅如磐,“皓澈,你说的是前朝大齐朝的老怪物欧阳圣通!”
“不是此人,还能是谁?!”
如果可以杀了他,赫连皓澈就恨不得对着他的身体射更多的方陵雀子,叫他好好指点厉害,可是目前欧阳圣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不过想着,接连下来,诸国都有人员伤亡,赫连皓澈道,“这个贼人,肯定已经养好了手伤,一时之间走遍诸国,暗杀皇室,引天下诸国皇来亡我西疆!好毒的计谋!这样一来,欧阳圣通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那么他匡复大齐朝就有望了!”
“这个贼人,在我五岁之时掳走了我,我体内尚有蚕毒,他如此害我,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瑾秋也是一阵子咬着银牙咒骂,正是因为体内中了冰封记忆古寒蚕,她的性子变得异常暴躁,如果没有二小姐的话,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什么?”夜胥华略一沉吟,旋即很快明白过来了。他想着方陵大王赫连皓澈说的话,再三细想之后,才道,“赫连大王说欧阳圣通这个狗贼一时之间走遍诸国,我想没有那么简单,诸国各地散步天下东西南北,纵横千里万里,如果一一人之力的,也极不可能会干得出来!除非——”
沐筱萝马上接上夜胥华的言语,“除非欧阳圣通这个狗贼在诸国各宫皆有眼线和细作,如我所料,这大华内宫也有不少是前朝欧阳圣通够贼子的余孽!”
“筱萝,你与本殿下想到一块儿去了。”夜胥华心里头高兴了那么一下下,却看到赫连皓澈脸上的神色不大对劲,他心里头就突得一下,滋味变得极不好受,他是方陵大王,他的智慧和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不用想,筱萝都会投入赫连皓澈的怀抱之中。
想到这里,夜胥华就更是肉痛了一下,索性沉下脸去,不去看他人。
沐筱萝可没有想这些男女之事,“当下之计,得让诸国国主们达成一致,冒充假的方陵雀子伤害他们的,是前朝余孽欧阳圣通,并不是西疆方陵王!”
看来筱萝对赫连皓澈真的可谓是情根深种,筱萝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深沉,这是从来不曾对自己过的,夜胥华的心门凉了不少,还是说道,“要想诸国国主们达成一致,还挺困难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相信赫连大王的一面之词!”
“胥华你说什么?”沐筱萝是极为深信赫连皓澈的,不过赫连皓澈对于夜胥华来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情敌,人家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大情敌所说的话呢。
赫连皓澈倒是冷静的很,想了想,旋即道,“夜胥华二殿下此话不假,就算你选择相信本王,其他国主们未肯相信本王,除非本王把欧阳圣通的首级双手献上,他们也许就相信了本王。”
“不,这样太危险了。”沐筱萝深深得知道那大狗贼欧阳圣通毒辣非常,根本就不是一个善良平凡之辈,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历经十多年仍然在暗地里培育杀手,为的就是有一日,重新匡复大齐朝了。
筱萝到底是关心自己的,赫连皓澈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如果不这么做,恐怕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逃脱欧阳圣通此人的纠缠,诸国国主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突然的,赫连皓澈转而对夜胥华二殿下道,“不过本王还是希望二殿下如实向你的那位风国主义兄说清楚,毕竟可不能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
“关于这一点,赫连大王可以无须担心。”夜胥华的声音冷淡之极。
如果说像瑾秋这般粗枝大叶的听不出来,那么至少香夏就可以听得出来,沐筱萝更是一眼洞悉二殿下夜胥华心内的那股子硬气,这硬气无非是带有酸涩的苦味罢了。
说到底,西疆方陵王赫连皓澈是夜胥华二殿下的情敌,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多谢了!”赫连皓澈也淡淡说道。
这两个男人杵在这里,怎么说怎么别扭,沐筱萝也叫让他们两个呆一会去,然后很快叫他们离开,毕竟深居大华倾宴宫的太子殿下夜倾宴有没有在相府齐边安置眼线细作,这是很难说的。
夜胥华走了,香夏蛮舍不得的,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很是想他,这才匆匆一聚,却又要走了。
男人们走了,香夏瘫软得坐在小杌子上,满脸惆怅。
瑾秋可不明白了,走过来,也拿着小墩子坐下来,目光飘逸,打量着香夏的上上下下,“香夏姐姐,这些日子你愈发的消瘦了!唉!真是春闺梦里人呐!”
“死蹄子!乱说什么?!”香夏被逼迫得面红耳赤的,何尝有过这般经历,脸蛋羞赧一片,生生不敢去看瑾秋的瞳眼,更不敢把那俏生生似梦如醉的目光落在筱萝小姐的身上,生怕被筱萝二小姐看出任何端倪。
可香夏他愈是如此,沐筱萝就更加容易看出来了。
沐筱萝明明知道,却一个劲儿得装傻充愣,哄得香夏和瑾秋一愣一愣的,也就这么过去了。
沐筱萝和着春衫睡下,到了后半夜,空气顿时变得稠密黏合起来,叫人无法安睡,渐渐的,屋外的亮光一道接着一道,银灿灿的,紧接着天际的春雷beng得一声炸开,豆大的雨点哗哗啦啦得泄下来,蛙鸣雨声交织起来,组成一个热闹的戏班子,别说筱萝了,香夏和瑾秋也醒来了,纷纷挤在筱萝的拔步床上,静静得坐着到天亮。
天,放晴。彻夜的一场雨,天空都被冲洗得像一块清明几净的湛蓝色的玻璃似的,好看极了,阳光暖暖的,洒下斑驳的光晕,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非常舒服的。
沐筱萝叫香夏做了一些可心的糕点,一起送到栖静院去,瑾秋可没有闲着,二夫人的保胎药吃完了,她得和小初梅去药房一趟。
“娘亲,可好些。”沐筱萝替筱萝生母的后背垫了一个舒适的孔雀云纹靠枕。
筱萝生母嘴里甜蜜得合不拢嘴得笑着,“你父亲看完了我,刚刚才走的,他一来,我自是好些,身后的孔雀云纹靠枕也是他亲自双手抱来的。”
说罢,二夫人像极了一个备受宠溺的小女儿。
这样很好,沐筱萝会心一笑,已经太久没有在娘亲的脸上看到诸如此类的温馨可心的笑容,她怀着胎儿,应该多多笑笑,如此一来,不仅仅对自己好,对她自身也是极好的。
想丞相父亲沐展鹏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不过他对娘亲好,也是因为娘亲的肚子很可能是怀着小弟弟吧。
沐筱萝本来想着父亲的好的,却转念一想,这些好的念头没有,竟是一些坏的念头,这个父亲哪里会有什么好心,一切只不过是关心他未来砝码罢了,而娘亲肚子里的肉就是他未来的砝码。琇書網
算了,不去想他罢。沐筱萝也累了,何必拿别人不好的,消极的东西来自己找罪受呢,这二夫人和自己未来的路还遥着呢,也不知道谁才是能笑到最后的!
……
南郊某片空阔的境域。
“义弟,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方陵雀子当真是假的,凶手竟然另有其人?不是西疆方陵王?!”
突如其来的消息,叫不远千里之遥的大风国国主风虎威有点无法接受,谁能想得到原本以为知道杀死大风国皇后娘娘的真正凶手就是方陵大王赫连皓澈,谁又知道却是他人!
夜胥华并没有因为赫连皓澈是自己的情敌,所以一心要把他置于死地,若是全盘托出说出了事实,“义兄,是真的。那方陵雀子是假的,真正的凶手是前朝余孽欧阳圣通!是他想要嫁祸给赫连皓澈,希望你们诸国争了个你死我活的,欧阳圣通就坐享渔翁之利了!”
“你是我的义弟,我是相信你的。你不会骗我!不过在两个时辰之前,花辰御太子殿下与我也在此地见面,他现在早已去找赫连皓澈寻仇去了!”
旋即,风虎威作了一个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拿目光凝了夜胥华一下,又偏僻目光,看向别处去了。
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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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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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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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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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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