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萝何曾不知道夜倾宴的品性,他这般说这般做,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雌伏于他,他需要的是一种征服的快感!

  得不到了呢,就挖心挠肝得想要去得到,得到了呢就弃如敝履,连多看一眼都甚觉得烦,幸好筱萝上一世吃过一次亏,今生今世要她重走不堪的回头路,除非日头从西方升起。

  小太监小青子跟着大殿下的尾巴悻悻地走向沁芳暖阁所在之地。

  小青子感觉奇怪的是,这个大殿下到底喜欢哪个,被碰了一鼻子灰的刁钻撒泼的筱萝二小姐他也喜欢,看见娉娉婷婷的若雪大小姐同样也是喜欢,难不成这还没有当上皇帝就有了皇帝宠爱三宫二院的兴趣了?

  他一个奴才,心里只能暗暗思量着,可脑袋瓜着实精明的很,一脸笑眯眯得谄媚着,半点叫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青子,本王问你?你觉得沐筱萝会喜欢我吗?”夜倾宴的眸子深深凝了一下远方,旋即望着小青子,似乎要从小青子的眼中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来。

  深谙深宫内廷游戏规则的小青子比谁都要清楚,大殿下这是考察他眼力见儿的,若非在充满血腥味道的深宫内院滚打摸爬了许久,另外加上一颗可以抵御得了风云变幻的天降横祸的心,恐怕小青子早就死了,而不是活在夜倾宴的跟前,成为他身侧最为得力助手的小太监,上一世,正是因为有了小青子帮了不少忙,夜倾宴才可以稳坐大华庙堂,享受万民朝拜。

  该如何回答,小青子自然是胸有成竹,“回大殿下的话,不管筱萝二小姐她如何刁蛮,也总算可以映衬得了大殿下您,这舌剑唇枪,可不是世间每个女皓澈可以在大殿下面前从容不迫得加以表现,奴才相信筱萝小姐他是喜欢您的。”

  浸淫深宫多年,小青子耳濡目染了不少宫闱争斗,这主子们的问话,小青子自然是拿捏得当,他明明知道大殿下夜倾宴喜欢定了筱萝二小姐,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顺从大殿下的心意,反之,你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小青子!好样儿的!我就知道沐筱萝是在我面前有所矜持罢了,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价码,说穿了,沐筱萝也不过是一个待价而沽的货色,至于那沐若雪大小姐,自然也是如此……走吧……听说若雪她刚刚从水月庵归来,本王想看看她。”

  夜倾宴很是直白得说出他自己的心意,对于落落大方名扬京都的天下第一美人沐若雪,他夜倾宴当然是一定要拿捏在手里的,这么好看这么有才的女人,不单单她外祖的关系网在整个大华很硬,她未出阁的娘家沐族更是在大华有着崇高的地位,娶她做老婆,夜倾宴根本不会吃亏,可他着实又看上了沉稳内敛锋芒绽放的沐筱萝,如果能够坐拥此俩女,何愁大事不成?

  大殿下他话音刚落,小青子恭顺得垂下头来,犹如处女那般脸上挂着一圈红晕,大殿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要两手一起采撷一双惹人怜爱的姐妹花儿。

  虽然沐筱萝的相貌不及沐若雪那般天姿国色,可沐筱萝的机智和沉稳手段,却是花瓶沐若雪的好几倍之多,一个可以专心在榻上取乐的一个花瓶女人,另外一个可以出将入相定国安邦的实用女人,谁说鱼和熊掌就不可兼得了?说这句话的肯定不是圣贤之人,而是糊涂混账的草芥之辈。

  心里这般想到,夜倾宴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待靠近沁芳暖阁之时,有几个躲在假山后边不敢出来,就只会指指点点的,他们这般举动倒是落入小青子的眼皮底下,大殿下倒是没有看过。

  沉思了一番,小青子还是道,“大殿下,若雪大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女,您这样贸贸然得去拜访她,实在于理不合,这些当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奴才会担心这样会影响大殿下您在大华庙堂的威名,现在皇帝之位尚且没有落实,一切当乃谨言柔行才是啊。”xiumb.com

  “对,对,本王是该要谨言柔行,小青子你提醒的是,要不然本王就犯错误了。”夜倾宴明明是到了,可到了门口却又折回往大公子沐轩昌的横溪院去。

  沁芳暖阁阁楼上拿着牡丹秀屏打算绣花样解闷的沐若雪,突然频频抬头瞥见貌似大殿下的身影,心中觉得奇怪,带她下了绣楼,却发现大殿下早已离去,也听得几个做事的三等嬷嬷说,大殿下本来是想要进来的,可还是没有进来。

  沐若雪免不了乱想,恐怕大殿下还是讨厌自己在宴会之上十二连环舞步出了纰漏,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香肌,紧跟着又被父亲贬去水月庵,当了月余的带发修行的小尼姑,自然是不肯也不愿意见自己了。

  想到伤心处,沐若雪眼眶渐渐通红,时不时滴出数滴滚烫的热泪,那犹如夏雨荷上的清园露珠滴落在修好的绣屏上,那刚刚?好的花样尽数化开,再也不幽观了,索性一个心狠,直接抛到了黑泥之中。

  一个穿棕色缎子的三等婆子处于好心去捡取,待她把变得满是污泥的?屏交给沐若雪之时,沐若雪那个气呀,直接把污泥的绣屏甩在三等婆子的脸上,还叫她滚,那个婆子满是泥污得退下去,还不停得对沐若雪大小姐赔不是呢。

  时间才没过多久,大公子沐轩昌领着大殿下来到沁芳暖阁,始然发现若雪妹妹她把她自己一个人锁在阁楼深处不肯见人,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儿,她都不肯说,夜倾宴也去问了,仍然是这般。

  他们皆吃了闭门羹。不过在夜倾宴看来,确是一副极为受用的神色,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被拒绝,他的心里愈发得有了一股子强烈的意味,就是要得到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

  所以说,夜倾宴他们并没有败兴而归,倒是他的脸上增添了不少浓浓的英气。

  也不知道大殿下夜倾宴他这一份骄傲来自哪里?

  距离他们大概不到三十米的深渠之处,正是站着的沐筱萝,当然还有一个男子,至于是是谁,夜倾宴恐怕那个人化成灰烬了,他也是认得了,夜胥华。

  竟然是会是二皇弟夜胥华,这个筱萝贱人,明面上对我说她倾心夜胥华,没有想到暗地里也是如此,真是***无耻的******心胸狭窄且多疑的夜倾宴心中恼怒,可又能怎么样,筱萝现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她不能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这个男人还是和自己争夺大华皇位的死对头,是夜倾宴一直想要铲除的胞弟夜胥华。

  实际上,也算得上巧合,沐筱萝本想就这么离开回到筱萝水榭,谁知道就在深渠所在之地就遇到了二殿下夜胥华。

  两位大小殿下终日时不时流连相府,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或许真的有什么国事要和丞相大人商谈,又或者是其他私人的事儿,众所齐知,大殿下夜倾宴与相府大公子沐轩昌交好,大殿下可以说是他来找大公子的,可是二殿下夜倾宴呢,他根本不与大公子交往的,那么找谁呢,也只好沐筱萝二小姐了。

  来来往往奔走做事的府邸家丁丫鬟们心里跟明镜似的,除了靠近他们身边要跪拜行礼之外,远一点的就做着手头上的功夫,当然了,相府日子太过无聊,也只能是一边工作一边八卦主子们的事儿。

  直到大哥和大殿下靠近她身边的时候,沐筱萝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一直跟着二殿下夜胥华有说有笑的,“是呀,可不像你说的嘛,冬日里的深渠是最美的了。”

  “你看时不时从上面冒头的鱼儿真是可爱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从宫中捞上几尾西诺国进贡的绝品孔雀鱼放在这渠中豢养却是不错的。”

  夜胥华温柔得看着沐筱萝,看着女人的笑意盎然,仿佛在这个银装素裹的冬日带来了不少生气,如果娶了她,就更美了,她是那么聪明,那么温情的一个女子。

  本王想要的东西,包括女人,没有人可以跟老子抢!大殿下夜倾宴心中很是不快,大华的皇位注定是他的,这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也应该是他的。

  从根本性上来说,大殿下夜倾宴的占有欲望非常之强烈。也不管东西是不是他的,是不是真的适合他属于他。

  不论夜倾宴心中如何细想,也不论大公子沐轩昌脸上神色犹如黑炭般难看,沐筱萝仍然没有闲暇多看他们一眼,而是继续与夜胥华二殿下说笑。

  直到夜胥华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大馒头的时候,筱萝也被他的声音怔住了,“筱萝,你们快看呀,那个是什么?”

  “好像是发涨的尸首。”沐轩昌睁大了眼珠子不敢眼前的一幕,乌发飘开,形同鬼魅那般,那尸体上发涨且有一股子的异味。

  也该是在深渠之中泡了挺长一段时间,沐筱萝却丝毫不感到吃惊,有什么好吃惊的,那深渠的尸首不正是新妆和新茗她们呢,谁叫她们在自己眼皮底下跳入深渠了呢。

  沐筱萝自然不会去救她们的,若是她们不死在深渠之中,也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下子,不杀死她们反而自己的手干净,这何乐而不为呢?

  除了筱萝之外,其他人的眼里满是困惑不解的神色,大公子沐轩昌捏着鼻子上前观望,得出判断,“原来是若雪妹妹身边的俩丫头,她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陡然,沐轩昌话锋一转,双眼犹如沙漠的饿狼那般猛猛瞥向筱萝,“沐筱萝,是不是你杀的?”

  “真是可笑。”沐筱萝听到这个问题觉得荒诞不堪,“大哥,我可是一直都在二殿下在一起的呢,他可以帮我作证!”

  筱萝好歹是大公子是,妹,沐轩昌他贵为大哥,不叫一声二妹也便罢了,还直呼筱萝的全名,对于这一点,二殿下夜胥华着实看不下去了,为了袒护心爱的筱萝,他护着筱萝,挺胸道,“不错!筱萝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们也看到!按照你的意思,岂不是你和大皇兄都有嫌疑了?”

  “二皇弟,你可真有兴致呀,也来相府散散心了?”

  大殿下皮笑肉不笑得说道,夜倾宴嘴里一口一一句的二皇弟,可他几何把夜胥华当做同胞兄弟了呢,没有,片刻都没有!

  对于夜倾宴的回答,沐筱萝不甚满意,嗤笑道,“答非所问!”

  “大胆!是谁给你胆子这么说大殿下的?”沐轩昌打算以长兄的身份对沐筱萝施压。

  孰料,沐筱萝压根儿不吃他这套,“本小姐要怎么说,也犯不着你这个被相国大人失宠的儿子管?哼!”

  “你……贱人……”后面两个字沐轩昌说得极小声,他口牙硬碰硬得摩挲着,两颗眼珠子就差点渗出血来,该死的这个卑贱是,妹竟然当着两位殿下的面子如此反驳自己,叫自己好生没面子,可他又及时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应对,他不被相父沐展鹏宠爱是不争的事实,不但他自己,就连母亲和妹妹也是这般不受相爷重视。

  大哥越是要表现得如此没品,沐筱萝愈是要表现得落落大方,她叫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家丁几个,叫他们去弄来几个绳索把深渠的尸首捞出来,等尸体捞出来之后,随便裹着席子,扔往乱葬岗去了。

  也不知道,长姐沐若雪何时听到了消息,便往沐筱萝这边所在之地赶过来,怒意冲冲得对着沐筱萝,像极了一个泼妇,“沐筱萝,你个小蹄子,你做什么?你把我的新妆和新茗怎么了?”

  ……

  今天这么多人在场,特别是大殿下夜倾宴和二殿下夜胥华都在这里,沐筱萝想,大姐啊大姐你不是很喜欢当未来的皇后吗,好啊,今天就让你出一出丑。当然了谁叫大姐你美若天仙了呢,这美若天仙的人儿要是臭起来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沐若雪也是听到自己俩丫头被沐筱萝叫几个家丁抬往乱葬岗埋了,到底主仆情分那么一点点在,如果是沐若雪知道新妆和新茗死了,一定会叫人寻一块好墓地安葬了她们,也不免主仆情分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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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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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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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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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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