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跟我来吧。”沐展鹏接过筱萝递过来的火折子,他自己先踩着一块天井内嵌的小台阶下来,然后把火折子上引,这样沐筱萝也可以看见的,沐筱萝循着微弱的火折子的光,因为此时此刻,天空的皓月已经照不到天井内部的情况,更别说是齐齐极有规则的内嵌的小台阶。

  这人要不是循着小台阶下去,天井的井底部足足有八九丈之高,比不远处的深渠还要低些,不小心摔下去,真的会把小腿摔断的,终生瘫痪也说不定呢。

  正是天井底部比外面深达七八丈的深渠还要深个一二丈,这个是沐筱萝想不通的地方,按道理,天井的水位比外围深渠的还要低些,水都应该流下更低的水位,但是这里却一点水都没有,反倒是深渠的水终年满溢,这到底是为什么?

  由于天井中的小石梯又陡峭又滑,二殿下夜胥华整个人贴着天井内石壁,另外还伸出手去握住筱萝的手。

  筱萝一只脚还在井外,一只脚踩踏上小石梯,深处手来,让二殿下握住自己的手,两个人就好像壁虎夫妇似的,一点一点得挪动着,不过他们比壁虎差劲多了,壁虎在墙上可是如履平地那般简单,对于他们着实够呛。

  筱萝跟着夜胥华往下面摸索,摸索了一阵子,突然发现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涵洞,涵洞里边干燥之外,还很空旷,一股幽幽的黑风,还有某种金属的撞击之声扑耳而来。

  快到了!

  太好了!

  沐筱萝心中大悦,怎料,太过激动了,脚下的台阶一滑一下,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摔在高达五二丈的天井底部,还好天井高达八九丈,他们到达天井中部的时候,已经是爬到一半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夜胥华紧紧抓住她,口喊,“筱萝,小心啊!”

  手握得紧紧的,如果可以,夜胥华愿意一辈子就这么握着,筱萝到底身子骨还没有长开来,夜胥华到底是成年男子,他轻轻一拉,筱萝就蹭到他的怀里,脸紧贴着他的胸膛,筱萝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虽然大涵洞就在眼前,可到底还要经历过丈方左右,才能抵达。

  夜胥华在天井下以暧昧的姿势抱着沐筱萝,然后缓缓得朝天井边移动。

  到了,终于到了。

  一股幽幽的风完全铺面而来,沐筱萝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被夜胥华就那么抱着,身上才残留男人的余温,不过沐筱萝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关键的是,自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把他当做亲哥哥。

  可是夜胥华就不知道怎么想了。

  “筱萝,到了。”夜胥华依旧抓着筱萝的手,准备和他一起进去。

  沐筱萝松开他,不去看他的脸,也更加不允许他看到??宓淖约海?岸嫉搅耍?慊估?盼业氖郑?遣幌胍?员拘〗愕亩垢??嫠吣悖?哦?济挥校

  这话可把夜胥华弄得一憷,他没有想过筱萝会这样子,刚才他想错了,以为这样子就可以俘虏筱萝的心。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得知道,沐筱萝她压根儿不是寻常女子,更不是普通女人。

  沐筱萝什么都不想,她借着夜胥华火折子的光,那口大涵洞的入口处,依然有一方台阶,不过台阶很大,比进口下来的时候大得太多了!

  沐筱萝不管不顾得往更深处走去,发现里边别有洞天,凉爽的风不停得扑面而来,还有滴滴答答水流的声音,就好像有水在头顶上流过去流过来。

  抬头一望,沐筱萝只见穹顶上是干燥的一片白石灰,突然意识到,这上方便是那深渠,而二殿下所言,更是命中筱萝心中的猜想。

  “这上方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深渠了。”夜胥华看见筱萝脸上竟然一点压抑之色浑然没有。

  只是令筱萝暗奇怪的是,时不时她听到一些类似金属的声音,“这声音好奇怪呀,你听见了没有?”

  “走吧,到里边就知道了。”夜胥华知道的,仿佛比沐筱萝更多。

  声音叮当悦耳,宛如玉石相击的动听声响,沐筱萝真不明白为何相父会在偏僻的南院天井深处开辟这么一个世外洞天。

  随着火折子的照耀下,沐筱萝紧随着夜胥华的步伐,看到眼前,远方,一扇紧紧连着一扇的大石门,环环相扣,犹如一个恢弘大气的地下迷宫。

  太可怕了,隐藏得这么深,饶是筱萝上辈子算是白活了一回,竟然不知道深居十几年的相府之内竟有如此别有洞天的地下秘境呢。

  二殿下夜胥华告诉筱萝,当日他像往常一样从高墙之外溜进相府,正好看到了筱萝,这会子相爷爷来了,相爷非常紧张生怕筱萝发现了什么,所以二殿下就料到这个天井之内肯定另藏玄机。

  夜胥华他也是坐不住的人,越是冒险的地方,他就越想要冲一冲,闯一闯,否则他浑身上下可要不舒服了。

  行了约摸百米,夜胥华来到一副大石门前,指着门边上一个金狮子头的按钮,“筱萝,你去转动它,门就会开了。”

  “是么?可有别的什么机关么?”沐筱萝腹诽道,该不会这个男人不敢,所以才让自己吧,原来夜胥华是这种人。

  等沐筱萝壮了胆子去旋动那金狮子头,传来蹦蹦的闷响,果然门凭空开了起来,看着那门的厚度,最起码在五百斤左右,高眼看了卡在脑门顶上的门,沐筱萝闪避得进了里边的空间,生怕五百斤大石头门砸下来,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还没等筱萝站稳了,夜胥华环住沐筱萝的腰肢,连“小心”这俩字都没有来得及喊,他奋勇拔起腰间的佩剑,剑风锐利得舞动着,挡去了不少飞射过来的镖。

  原来,原来机关暗器在门的里边啊。

  沐筱萝刚才以为转动那金狮子头就会有啥暗器射过来。

  好在暗器来了,而夜胥华都把这些暗器都收拾好了。

  “你怎么如此熟悉呢,莫非你?”沐筱萝觉得奇怪,怎么他会懂这么多呢。

  夜胥华没有隐瞒事实真相的习惯,倒是坦然的很,这一点至少在沐筱萝的心上很舒服,至少这一点比那个狼心狗肺的夜倾宴好太多了。

  “之前我暗中窥探到相爷对你来到天井感到非常之紧张,我等所有人走了之后,那是我第一次下来探索的,前夜我又来了一次,加上这一次带你来,总共是三次。”

  男人的脸上始终有一副胜利者的微笑,若是寻常女子见了,肯定是很着迷的样子,不过除了沐筱萝。

  夜胥华拉着筱萝的手,声音冷峭对她说,“下边是不是有机关,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一定要拉着你的手,我来保证你的安全。”

  不知道内情的沐筱萝以为还真的是这样。

  对于夜胥华,能够在此时此刻拉着筱萝的手,就是莫大的幸福,他前面两次查探过了,至少在这个空间,压根儿都没有什么别的开关,刚才那镖可是涂抹了鹤顶红的万毒镖,那机关高度赫然在人的颈脖处,就意味着要让进入机关空间内,在一步之内死亡,而且命中率很高的,一般刚刚进入机关的人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

  夜胥华他说的如此嚣张,沐筱萝真的不想理他,胡乱往前面走了几步,却发现地上躺着一具骷髅,死掉的年份太久远了,都被风化了。

  “这具骷髅?”沐筱萝不明白,“这具骷髅应该会是谁的呢?”

  耸耸肩膀,男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倒是要问问你的丞相父亲了。”

  沐筱萝胆子再大,也实在想不起这个骷髅到底是谁,看风干的样子,没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可能风化成此间形状。ωωω.χΙυΜЬ.Cǒm

  “难道说,这个洞府之前都没有人来过么?”沐筱萝看着夜胥华的火折子烛火中的濯濯清清的美眸。

  拿手杵着下巴,夜胥华思量了一番,道,“不可能,筱萝,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在夜胥华的指引下,沐筱萝看到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段,两旁长满了青苔,而路段中间却是没有。

  “青苔是遇到阴凉的地方,还有潮湿的地方都可以生长,你瞧那边一条小径下来完全没有任何青苔,旁边却有这说明什么?”

  这个问题,夜胥华摆明了是在考沐筱萝。

  沐筱萝看了一下,旋儿得出答案,“是因为中间的路段太过干燥了,而墙角的过于潮湿?”

  “不可能……这泥土是湿润程度都是一样的。”

  很快,夜胥华果然摇摇头,他弯下身子去把路边和路中心的泥土块在筱萝面前做了对比,当然火折子暂时由筱萝拿着,筱萝一看,还真是一样的。

  没等沐筱萝回过身来,“这就表明有人来过!”

  “来过的话,为何要让这个骷髅躺在这里呢,不把好好安葬掉呢?”

  沐筱萝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如果是父亲沐展鹏经常在这里走动,每一次经过这个骷髅难道他都不会感觉到敖反胃么?

  沐筱萝不明白,夜胥华也是发现了不久,他也毫不知情。

  他既然知道这么多,沐筱萝想,自己何必也考考他呢,“二殿下,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你猜猜,为何此地会长出青苔么?我们齐边看上去很干燥的。”

  “这个,你就错了,我们头顶上的,可是深渠,这里虽然看上去干燥,可是湿气很重,你看。”

  夜胥华叫沐筱萝看火折子,那火折子亮度越来越黯淡,到了最后,几乎快要灭了。

  “怎么办?火折子快要灭掉了,我们应该怎么做?”沐筱萝心想,这里没一点亮光,如果火折子灭了,就等于在黑暗之中摸索了。

  话音刚落,火折子终于熄灭了,原因是一阵冷峭的风,好像是山风,清爽之极!

  黑暗中,有男人的温柔手的温度传递到沐筱萝的掌心,那熟悉的声音在说,“抓住我的手,我在想办法出去。”

  由于刚才的大石门是一重跟着一重的,这时候火折子灭掉了,就全都看不见了,夜胥华拽着筱萝的手腕,就沿着四面八方走了一圈儿。

  终于,夜胥华指着筱萝的东南方向,“月光,你看到外边的月光了么?那应该是出口呢,奇怪,上次我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个。”

  “可能时间交叉的问题,月,前半夜的月和后半夜的月方位完全不同的。”沐筱萝想都不想,直接说了。

  夜胥华开心极了,“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此刻已经是后半夜,我上一次是上半夜来的。”

  他们两个是看到了月亮,并不是月光,月光下的山荒野地是一片阴冷和黑暗,若不是后半夜的月亮倒影在深渠之下,他们根本看不到的。

  此番深渠是外面的深渠的引流处,又叫深渠之中的深渠。

  等他们两个走进那个“月亮”一看,沐筱萝大呼上当,不过她却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原来深渠的源头在这里,怪不得呢,天井深达八九丈,而穹顶上的深渠,也就是相府外面可以看到的深渠听他们说起有七八丈左右,落差一二丈,原来水是流向这里的。”

  “你怎么知道外面深渠有七八丈呢?”夜胥华饶有意味得看着她。

  沐筱萝道,“是当初有个小丫头在外面的深渠溺毙,有人亲自在深渠里头打闹尸体的。而天井的深度,我是估测的。”

  女人说的头头是道,颇有几分道理,夜胥华点点头,并低下头去,淡淡一笑,“原来我们看到的月亮只是深渠中的月亮啊,真正的月亮在这里……”

  男人满目探寻着,结果被他找到了。

  沐筱萝看向男人手拽起指引的方向,“对啊。是这个地方。”

  月亮一定要在这个方位看去,从他们刚才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能看到月的影子,当然还须在后半夜十分才能目睹这样的异景。

  沐筱萝往月亮真身的方向走去,突然路上黑漆漆的,被一个方形的石物碰到了膝盖了,疼得沐筱萝都不敢叫出来,她可不想让夜胥华笑话,而那极为熟悉的金属声音相继敲击就在耳畔。

  如果现在有火折子就好了,可以看清楚齐边到底是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上一次的夜胥华他来的时候,也用了火折子,不过因为火折子灭掉的原因,只是在大石头门口徘徊,只有一个收获,那就是知道金狮子头的大门有机关暗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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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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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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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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