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萝,你这提议得好,不过禁足也太便宜若雪了!”老太君颤颤巍巍得走起路来,这一次丝毫不用筱萝搀扶着,走到沐若雪的跟前,指着沐若雪的嘴鼻子,“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我好生去柴房蹲个半月,为期不过,不准出来!”
柴房,不正是二小姐筱萝以前呆过的相府西院的小柴房里头,那里简陋得只有瓦缸厨具什么的,要吃一白开水都要自己砍柴捻柴烧,半个丫头都没有,一切都需要自力更生,这点沉香比谁都要清楚,在筱萝二小姐被大夫人闲置在小柴房的之前,沉香常常跑到小柴房和筱萝二小姐一起玩,如今该是轮到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沐若雪受受苦楚了。
一听到老太君要让自己光在柴房里边紧闭半个月,也就是十五天那么久,沐若雪想死的心都有了,冲着老太君连连跪地磕头,“饶命啊老太君,那不是筱萝贱人住过的西院小柴房吗?我不去!我沐若雪宁愿死都不去!老太君你杀了我把!”
啪——!
“你个无耻的混账的东西!你当我的面前骂谁呢你!”老太君盛怒,沐若雪这个,长孙女儿已经够让自己失望了,如今她罔顾自己的老脸,直接骂乖二孙女筱萝为贱人,这如何能够忍得。
浑然不顾忌沐若雪豆大的泪水齐刷刷得狂涌而下,老太君朝着门外大喊一声,“黄瑞家的何在?快把沐若雪这个忤逆女拖出去,关在小柴房里头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来,就是沐展鹏伐也不行,听见了吗?”
“是。”黄瑞家的战战兢兢,她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有想到却真真儿是那大小姐沐若雪犯了过错,老太君的命令谁胆敢违抗,那是吃砒霜似的,当下又从外面叫了五二个粗使婆子们,怕喊来的小丫头们连个吃奶的力气拖不动大小姐,便清一色的力气大如牛的老婆子们。
“大小姐,冒犯了!”
“大小姐,请恕奴婢无礼了。”
老婆子们纷纷撸起袖子,有的抓住手,有的抓住脚,有的抱住腰,沐若雪一身的打扮如谪仙的美人儿似的,如今一拉一扯,衣裙都碎了不堪,娇嫩如花的脸蛋上也蒙上肮脏不堪的污垢。
沐若雪到底十三岁的年纪,可心底傲气不小,“你们这些个肮脏的鬼婆子敢碰我试试,你们这些个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儿,等这事儿过了,本姑奶奶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生吞活剥,等你们老了要是死在棺材里边了,本姑奶奶也要让你把你们挖出来鞭尸,剁烂了喂野狗,你们这些个该死的仆妇!大贱人……”
听这无比辱骂难听的话儿,老太君老太君更是那个痛心疾首呀,万万想不到大孙女沐若雪竟是如此德行,相比之前,肯定是她假装温柔贤德,老太君愈发醒悟了,原来之前,都是沐若雪她装的,一切都是装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沐若雪。
沐若雪被仆妇们抬出长安园七八尺,她嘴里还念叨着,“老太君,你不是答应我要光半个月吗?怎么临时变卦要一个月呀,在破旧发臭的小柴房要我呆一个月,我非得死了不可,老太君求求你饶了我把。”
看到此情此景,沉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凝着筱萝,仔细想了一通,觉得还是要该说点什么,当然是说给老太君听的,“大小姐声称小柴房一个月都呆不了,非死不可,也不想想二小姐当初她在小柴房一呆就是几年呀,每天都是自己砍柴挑水做饭,穿的东西勉勉强强,吃的东西和下人们都差不多……”
“筱萝对不起啊,老太君对不起你,这些年。”老太君拉着筱萝的手,老眸一翻,热泪狂涌了出来,“对不起啊筱萝。对不起,老太君愧对于你,这些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今日忤逆孙女若雪当着我的面上,尚且如此对待你,要是我不在了,她该怎么样对待与你呀。”
沐筱萝两忙拿出手指头掩住老太君的唇舌,“老太君,什么不在了,以后您不准再说这样的胡话了,我知道老太君对我好,孙女儿很是感激,希望姐姐若雪能够在柴房的一个月里好好反省自身。到时候姐姐出来了,老太君可不要再惩她了。”
听着筱萝的话,老太君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满脸都是泪痕,“筱萝啊,你如此宅心仁厚,想不到你大姐还是那么对待你,她难道不是人呢?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妹,你们二人血液里可是流着同样的血脉呀!”
“老太君,或许是筱萝的错,或许筱萝本不该出生在丞相家。”沐筱萝的眸中也有几分湿润,她知道自己这样,以后的老太君会更加相信自己,更会站在自己身边,沐若雪她如今是一点好处儿都捞不着,真真的好处都被筱萝自个儿捞尽了。
老太君先替沐筱萝擦拭好眼畔的泪水,陡然也为自己擦拭了,紧接着道,“你口口声声还劝慰老太君,如今又要想着把老太君给弄哭是不是,你这丫头啊。”
“老太君,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呀。”沐筱萝连忙擦干眼泪,即然破涕为笑了。
“好了,你笑了,你终于笑了。”老太君呵呵笑道。
祖孙二人一会儿悲伤情绪之后,竟轮到沉香感动得跪在老太君的跟前。
“呀!沉香,你这孩子,这是要做什么呀?”老太君一脸诧异。
沉香痴痴道,“沉香谢谢老太君为了我,而去惩罚大小姐若雪。我沉香就是万死也难以报答老太君万分之一。”
“沉香,你先起来。”老太君花白的娥眉一轩,“我贵为丞相爷的生母,先皇也对我极为敬重册封我为一品诰命,然则这个家眼下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不能看到有人败坏我们相府的规矩,有道是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沐若雪她今天不问情由随便掴了你,这是她的不对,我也不是特别袒护与你,沉香,你知道吗?”
老太君向来是刚正不阿的,正所谓帮理不帮亲,这一点,沐筱萝是知道,她连忙接过老太君的话匣子,“沉香妹妹,这件事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老太君只是为了捍卫相府家法之尊严,若雪姐姐她了错,是要该罚的,倘若我犯了错,那是更要罚的,老太君您说对不对?”
沐筱萝把头转向老太君老太君。
阎红玉连忙点点头,“是,是,筱萝姐儿说的不错,不过就算筱萝犯了错,老太君我呀,也生生舍不得惩罚于你呢,你这么乖巧,老太君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惩罚于你呢,你这个孩子啊。”
这事儿传到鎏飞院西侧的小佛堂里头,大夫人发作了,老太君为了袒护一个下人竟然惩罚若雪姐儿,更要把她关在小柴房一个月,那是小贱人沐筱萝住过的地方呀,这怎么可以呢!
东方飞燕手中捻着一大串佛珠,心中不停咒骂,老太君,你这个天杀的老不死的,为老不尊,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定筱萝那个贱人在老不死身侧挑拨着,要不然若雪姐儿也不会被关在小柴房里为期一个月。
沐筱萝,本夫人要你不得好死!
思量了一番,东方飞燕本能呼唤容姑姑,李妈妈等人的名字许久不见有人回应,只是门外的三等的仆妇跪着走过来,“回禀大夫人的话,容姑姑和李妈妈已不在了。”
“是呀,大夫人,和奴婢的姐姐弱水都不在了。”
掩袖而泣的人是星儿,她原本以为姐姐弱水去办成事儿,一定会回来找她,谁知道,一连几天过去了,姐姐弱水仍然没有音信,怕是早就有什么不测了。
不提还罢了,这一提起,无疑命中东方飞燕心中的死穴,虽然她一直以为是沐筱萝这个小贱蹄子做的,可是一直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当下怒火攻心,妖目狠狠一瞪着星儿。
星儿被大夫人一瞪眼珠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早已吓得退避三舍。ωωω.χΙυΜЬ.Cǒm
可东方飞燕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放过星儿,当下拽起她的胳膊,狠狠得捏了十下有余,每一下都用尽东方飞燕的全力,直到星儿抢天喊地的求饶,缓释东方飞燕心中近乎变态的快感,她才肯罢休。
“大夫人,星儿再也不敢了。呜呜……”星儿跪在地上,两只瘦弱的手肘子不停往内蜷缩,衣裳深处恐怕尽然是严重的伤口疮疤,当然隐藏在内里谁能看得到,只有忙死忙活到了半夜,星儿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才能够清清楚楚看到手上的疤痕。
自从弱水消失了,大夫人就把气儿撒在弱水妹妹星儿的身上,星儿也知道姐姐恐怕早已遭到不测了,不过大夫人并不让自己张扬,大夫人还威胁自己说,如果被人发现弱水不见了,或者是死了,大夫人一定会狠狠惩罚自己。
星儿畏惧弱水,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条件反射的境界,只要大夫人她捋开袖子,露出她的一双毫无人道的狠辣爪子,星儿就知道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东方飞燕似乎打累了,吁吁得喘了一口气儿,“不打不知道乖的小贱蹄子!本夫人是教你做人,你知道吗?哼!真怀疑你个小贱蹄子如此蠢钝也可以苟活到现在?”
星儿一直跪在地上擦拭眼泪,头上的丫头发髻都甚是凌乱。
好歹星儿也是自己大房里的人儿,她要是这么出去,还不只管着捡好听的被人说自己刻薄残忍阴险毒辣?
这个门面儿功夫向来是东方飞燕喜欢且擅长会做的东西,没过两盏茶水的功夫,东方飞燕一手一把手帕替星儿擦拭眼畔的泪珠儿,“好了,伤心一下就行了,本夫人还想事情要你做呢,要是做成了,本夫人保准儿把你星儿呀当做,亲闺女一般疼爱,知道吗?”
就在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东方飞燕化作一个慈母。
星儿年纪轻,可心里到底不杀,整个相府,恐怕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东方飞燕还要可怕的,笑面虎啊,明面里对着你笑逗着你乐,暗地里抽你的筋剥你的骨头。
“大夫人请吩咐。”星儿早已止住哭声,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哭,接下来可要继续遭受不少的罪呢。
东方飞燕满意得点点头,凤眸一瞥,“星儿,看来你并不傻嘛,我倒是有点事儿要你做,就是去相府西院的小柴房与我好生看望大小姐,把她的一切近况告知我,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星儿头犹如点蒜头,她知道大夫人吩咐自己做的事一定要完成,若是想要违抗,下次没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星儿临走之际,东方飞燕在她的耳边轻轻道,“星儿,你姐姐弱水没有福分伺候我,容姑姑也舍我而去,现在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儿,只要你成功办妥这件事儿,我马上破格提升你为一等丫头,以后就尽心尽意服侍我,你可以愿意?”
“谢谢大夫人。奴婢一定会完成任务!”
星儿连忙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大夫人为何要这么做,可是目前的形势不得不让自己这么做,可要知道,姐姐和李妈妈不知所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想要活命保住自己,只能在相府之内抱住大树,很明显,大夫人是一棵大树,哪怕她时常虐待自己,可是跟在她的身边,一天两顿不愁,更别说会遭到其他人的欺负。
很明显,如今的相府,除了沐筱萝敢明目张胆和大夫人制衡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其他姨娘们可谓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星儿年纪小,腿脚倒是利落,很有当年容姑姑的影子,东方飞燕凝视着星儿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容姑姑,容姑姑是她的陪嫁丫头,当初一同从尚书府嫁到相府,容姑姑是她幼年玩伴,是闺阁闺蜜,她死了,东方飞燕却感到无边的落寞,那天晚上明明是派爪牙杀死她的,以防止泄露自己和江福海之间的**秘密,不得已,只能杀死容姑姑换来片刻的安稳,可是李妈妈呢,弱水呢,自己可没有派人杀她们,难道是沐筱萝,可这个小蹄子还未到及荆之年,她如何有如此大之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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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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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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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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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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