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就走来,笑道:“三小姐真是爽快人,余总管,我相信你这次挑对人了!”

  沐筱萝看看她,向兰介绍道:“我二师父苗栗,阿修罗道的护法,她在江湖有个绰号‘女修罗’!”

  沐筱萝就认真地看了看苗栗,发现她有双细弯的长眼,眯起来成一条半圆形的线,两角微弯,再配上她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倒别有韵味。只是,能有这样绰号的杀手,顶了这样一张脸,很出人意料!

  “这两位是人道和地狱道的护法昆町和宋闽师父……”

  向兰一一介绍,沐筱萝发现除了苗栗,其他两人都用评估的眼神打量着他,似不放心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她。

  他们不放心,沐筱萝自己也有压力,看了看余江,余老头却没注意到她的紧张似的,将她让到桌子边坐下,就拿出了一瓶药水说:“三小姐,这是我专门配置的药水,用来引蛊虫的,等下你先喝了,运功行到血液中,然后我们再开始……”

  他详细讲了步骤,什么时候该做什么都详细给沐筱萝讲了两遍,又让她复述了,发现她完全记住了,才说:“辛苦你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苗栗看看昆町他们,随口问道:“谁先来?”

  余江说:“我就最后吧!三小姐精力有限,别累着她!”

  向兰有些焦急:“那万一惊动了沈教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余江瞪了一眼,后面的话就不敢说了。

  沐筱萝一想,就明白了。蛊虫和施蛊之人肯定有所感应,他们的蛊取出来沈天斌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越往后面取出蛊虫的人越危险……余江是将生机都让给自己的几个属下啊!

  一时就觉得这个老人很可敬,正想着,宋闽就说道:“那我先来吧!”

  如果沐筱萝没听懂余江的话,会觉得宋闽敢于冒险,可是听懂了余江的话后,她就有些鄙夷宋闽了,刚才还怕死,现在听懂后面的人更容易死就抢着来了。

  余江却没沐筱萝那么多的想法,一听就说:“那好,按计划办吧!小妹,你去帮三小姐,向兰你负责安排好外面,如果沈天斌找到这,让他们尽量抵挡。”

  “哦……”向兰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余江,又看看沐筱萝,最后被余江瞪得没法,才不甘地走了。

  沐筱萝开始喝药水,那药水口感倒不错,甜中有点微酸。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毒药,她很好奇,这样的毒药是怎么配制出来的啊,有空和余江讨教一下!

  喝好后被苗栗带到了旁边一间小点的密室,里面放了一张大床,床中央用一块帘子隔了起来,苗栗解释说这是为了沐筱萝脱衣服避嫌。

  沐筱萝失笑,医者父母心,都到这时候了,命都交给他们了,她还会计较这些吗?

  盘膝坐下,才运功,就感觉毒性在身体里开始蔓延了,就像蚂蚁一样,在身体里痒痒地到处爬。

  她惊讶地看了看苗栗,苗栗送给她一个安抚的笑,说:“放心,三小姐,这毒不会让你死的,最后一定给你解毒。

  她给沐筱萝脱外裳,看到她垂在脖颈上的天蝎珠,不相信地捻起来看了看,愕然地问:“三小姐,这是天蝎珠吗?”

  “嗯,你也知道?”沐筱萝有些不自然,半裸了身体任她是女人这样盯着看也会不好意思的。

  “我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珠子!以后和你说吧!”苗栗帮她取下珠子,顾不上和她聊天,叫进了宋闽。让沐筱萝坐好,就拿出了一把尖尖的长匕首。

  “三小姐,怕的话闭上眼,一会就好!”苗栗似乎有些不忍,轻声安抚道。

  沐筱萝不是怕,但也不喜欢看着匕首刺进自己胸口的样子,就闭了眼。

  感觉苗栗的手扶在她肩上,就听到她说:“后面的就靠你自己了!”

  胸口猛一痛,就觉得自己被刺穿了,血流了出来,睁眼,只看到苗栗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三小姐……可以开始了吧?”宋闽轻轻地唤道,隔着帘子伸了手臂过来,手腕上已经划开了一条口中,鲜血正盈盈流了出来。

  “嗯……好!”沐筱萝也顾不上害羞了,将宋闽的手腕拉过来,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伤处。

  一开始没异样,瞬间似乎对方的血流都冲着自己的伤口蜂拥而至,让沐筱萝一瞬间有种无法承受的感觉,慌忙静下心,另一只手已经拿起放在身边的金针,等候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头开始眩晕时才听到宋闽轻声唤道:“小心,要出来了!”

  沐筱萝用力咬了咬嘴唇,集中思想去感觉。果然,宋闽的脉动已经不同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阻碍着血流通畅地流动。一点一点,就像电波起伏一样,那脉动慢慢来到了他们胸手交接处……

  “小心……”

  几乎在宋闽叫的时候,沐筱萝的金针已经扎到了自己的胸口处,一连四针又准又狠,她放开了宋闽的手腕,就看到从他们中间掉下了一条小虫,毛毛虫般大小,丑恶地在床上扭动着。

  “苗栗!”宋闽一叫,苗栗就推门跑了进来,手里拿了个小瓶,快速地把那小虫放在了瓶中,只见宋闽又在自己另一只手腕上划了一刀,放在瓶口上,血顷刻就流满了瓶子。

  “昆町快上!”苗栗拿着小瓶出去,宋闽也跌跌撞撞地跟着走了出去,他失血过多,脸色不太好。

  沐筱萝更不好,觉得才第一个人就似抽去了自己半条命,四个下来她离死也不远了吧!

  可是看到昆町割了手腕递过来,她什么也没想,将金针拔了又将昆町的手贴到自己胸口重复上一次的动作。这次做什么都是下意识的,缺血让她的头越来越晕眩,强撑着给昆町引出蛊虫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换苗栗进来,她担忧地叫道:“三小姐,还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就停止吧!”

  沐筱萝苦笑:“现在还能停止吗?一停你们可能谁都没命了!”

  沈天斌知道他们引蛊,还能允许剩下的苗栗和余江活着吗?而宋闽和昆町,两个人的力量能和沈天斌抗衡吗?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来吧……”沐筱萝将苗栗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你很烦你很烦(加更!!!)

  楚轻狂和亦巧都已经走过去了,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回头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一切如常。

  再看远处,一辆破马车慢慢摇晃着走远,也没什么异常。

  那有人看着他的感觉从何而来啊?他蹙眉,四下看了看,还是没异常。

  “公子,怎么啦?”见他站住,亦巧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楚轻狂摇头,对亦巧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过去了!”

  亦巧看看前面就是往沐府去的街道,心下了然,就说道:“那公子你慢走,亦巧就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往醉花楼的街道走去,楚轻狂看她走远,就回头往沐府而来,远远看见武铭元的手下在沐府周围徘徊,他皱了皱眉,绕到了后面,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就飞上了墙。

  顺着房顶来到沐筱萝住的院子,刚要下去,就听见有人说着话走进来,他就找了个地方等着。

  从上面向下看,见进来的是戚泽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军士,他就放弃了下去的念头,在房顶上候着。

  只听戚泽叫道:“容妹子,容妹子……”

  一个丫鬟走了出来,禀道:“戚公子,三小姐有些不舒服躺着呢,你有什么事吗?”

  戚泽皱眉:“生病了?叫大夫了吗?”

  “没有,我睡一下就好了,戚大哥,有什么事吗?”屋里传来沐筱萝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听得楚轻狂心痛不已,她这是病了吗?

  “哦,也没什么紧要的事!这里有位四皇子的属下,他说四殿下昨晚遇刺,受了点伤,想请你去看看他!”

  四皇子遇刺?楚轻狂心一跳,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啊?昨夜他出来时顾擎不是还好好的吗?

  心下一凛,转身就要去四王府,就听见下面的军士说:“既然三小姐病了就不用去了。四殿下只是让属下过来报个信,怕三小姐听说他遇刺担心,让属下告诉三小姐,他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碍事,让三小姐别记挂着。还说他昨天和三小姐说的事,希望三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别错过了机会!”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四殿下,就说改天我好了会去看他的,让他安心养伤吧!”沐筱萝说。

  “那三小姐好好休息吧,属下告退!”军士和戚泽走了出去。

  楚轻狂看那丫鬟也回屋去了,就轻轻跳下来,推开了沐筱萝的房门,走了进去。

  “容儿,你生病了吗?我看看!”看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楚轻狂走了过去,习惯地伸手就要摸她的头。

  手在半中央时僵住了,下颚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抵住了,抬眼,沐筱萝冷冷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楚轻狂顿时就僵住了,看着沐筱萝苦涩地问:“容儿,你就这么恨我吗?”

  沐筱萝不说话,无声地瞪着他。

  楚轻狂看她的脸色,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两日不见,似乎憔悴了许多。心隐隐有些痛了,伸手想摸她的脸,心想难道她也和他一样痛苦吗?

  “你想我斩断你的手指吗?”

  沐筱萝冰冷的声音让他的手又顿在了空中,难以相信地看着她,那痛就无法抑制地扩散开来,化为一句痛苦的呢喃:“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就因为我骗了你……你拒绝嫁给我……现在又讨厌我碰你?”

  四姑扮的沐筱萝蹙紧了眉,有些不知所措,向兰找她来只给她介绍了沐府几个人,她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沐筱萝的什么人,让她怎么应付啊!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坏人,可是难道让他吃豆腐不成?她虽然不是黄花大闺女,说出去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人吃豆腐了,她还要不要混啊!

  “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做什么!”四姑用刀一逼:“退后,否则我不客气了!”

  楚轻狂蹙眉看着她,嘶声说:“如果我不退呢?你是不是会真的杀了我?”

  他说着还故意往前走了两半,下颚抵紧了四姑的匕首尖,让她有些心虚地一缩,害怕如果他真是沐筱萝的什么人,伤了他不好向沐筱萝交待。

  楚轻狂却误会了她缩刀的意思,见她缩了手,心中一喜,忍不住伸手去抱她:“容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眼看他就要抱住自己,四姑急了,匕首一扔,一掌就拍了出去,这不能杀,打一下没事吧!

  “?纾钡匾徽疲?蛟诹顺?峥裥靥派希??璨患胺乐?峦肆肆讲讲耪疚龋?等坏乜醋潘墓媒械溃骸澳愦蛭遥俊

  四姑恼怒地叫道:“打的就是你,不是告诉你要说话就好好说吗?动手动脚欺负谁啊?”

  (人家小情侣闹闹别扭,打是痛来骂是爱,四姑你老人家没谈过恋爱乱岔什么啊!)

  “你说我欺负你吗?”楚轻狂哑声说:“我骗了你一次就让我内疚不已,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容儿……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去做!”wWW.ΧìǔΜЬ.CǒΜ

  他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刚才一掌虽然没让他受伤,可是那种力量已经让他看到了沐筱萝的决心,不敢上前,站在原地痛苦地说:“别再赌气了,我不是不帮你找药!吴大哥三副药配了十年,你总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去找药啊!我向你发誓,如果不能医好你,我就自断腿的经脉,陪你一起坐轮椅,好不好?”

  四姑有些明白了,感情沐筱萝是让这小伙子去找治腿的药啊!他不去,怕困难,还在这里甜言蜜语地哄她?

  哼哼,三小姐年纪小不能分辨这些男人的招数,她四姑可是见多了!这世上怎么就有些这样的男人,以为发几句无关痛痒的誓言就能哄得女人晕头转向,唯命是从!三小姐会上当,她四姑可不会!

  冷哼一声,四姑讽刺地挑眉:“你别说了,你的话我不爱听,太假!你可以骗我一次,也可以骗我二次三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所以,什么都别再说了,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她侧身转向里面,抓了被褥盖到了脖颈,这已经算四姑脾气最好的时候了,要换别的时候,不把楚轻狂骂得狗头喷血才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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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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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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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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