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轻嘴角冷冽一笑,“祖母的话,孙女自然要放开——”在靳如泌奋力挣扎的时候,靳云轻猛地放开她的手,靳如泌摔了一跤,还直接压倒了旁边的老祖母。
靳史氏一个屁股落在地砖上,硬邦邦的,冷冰冰的,疼得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听了如泌的怂恿,来吃这一瘪。
“如泌,你……你快起来!还压着我呢!”靳史氏咬牙隐忍。真的很疼啊。还这么多下人看着,成何体统?
“啊……祖母……孙女该死……”
靳如泌在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帮衬下,起来,还好是直接压在祖母身上,若是直接摔在地上,按方才的力度,恐怕腹中孩儿便会不保。
靳史氏吃痛一声,向着靳云轻挥舞着她的拐杖,“你这个孽障!你竟然用如泌来推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个侯府今日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你了!”
“是呢,老祖母,孙女的胎儿差点被靳云轻弄没了。”靳如泌卷起袖子呜呜得哭泣起来。只是眼里没有眼泪。
“祖母,不是您老人家命令孙女放开如泌妹妹吗?怎么孙女放开如泌妹妹,祖母还是要怪我呢?”
靳云轻一脸平静无痕的淡然,“侯府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祖母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在侯府住个一辈子像如泌妹妹这样吗?放心吧祖母,日后您老人家若是跪着求我,我也要您的诚意够不够再决定是否回府呢!”
“大胆!孽障!放肆!放肆!我们靳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号孽女!靳家颜面都让你丢尽了!”
靳史氏拄着拐杖的手,几乎颤抖了起来,“好,好,好,靳云轻,你真有出息!你去水月庵里做一辈子的姑子去吧!”
话音刚落,靳史氏捂着腰椎,痛苦得叫起来,“哎呀…疼死了……疼死了……”
“哟,祖母,看来应该是你的腰椎关节炎患了,要我帮彻底治愈么?”
靳云轻冷冷得看着自己这个凉薄祖母,旋即挽起奶嬷嬷的身子,“算了算了,奶嬷嬷,咱们去水月庵吧,反正,这里容不得我们?”
“且慢!云轻你说什么……你会彻底治愈这个病……”
靳史氏用手背顶住腰椎,这十多年来,别说府内的莫府医了,就连皇宫大内的太医院判也枉称妙手神医了。
“当然!我可是继承母亲的衣钵的。”
靳云轻眼底浮现了一抹骄傲之色。
自己的外祖——安家,当年可是大周朝赫赫有名的药香世家。
母亲安思澜,是药门世家第一人!
“大小姐——”
奶嬷嬷偷偷拉了一下云轻的袖子,以往大夫人在时,大夫人让云轻熟读医书,但是云轻大小姐不愿意,夫人是有名的医者没有错,可是大小姐她不是呀,如果治不好老祖宗,谁知道这个狠心的祖母会如何对付大小姐。
靳如泌一双美丽的眼瞳满是不屑之意,“祖母,你别听靳云轻这个贱人瞎说!她一定不想去水月庵当姑子诓您呢。”
靳云轻直接无视靳如泌的言辞,越过靳如泌的身子,抓起靳史氏的两手往上一抬,青葱纤嫩的手指往老祖母的下腰探去。
“孽女!你要做什么?!”
靳史氏一慌,云轻这个胆大妄为的孙女竟然当着满院一众老妈子婢子们,把手扯动自己的下摆裙,天,这再用力一点,一定会被云轻给整个裙子扒拉下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想要我彻底治愈你的腰椎痛之症,就给我闭嘴!”靳云轻眼里满是一股正气傲然,连靳史氏这个出生名门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古董昏蒙吓了一遭,实在是靳云轻的气势太过骇然,霸道!
看靳云轻认真的样子,靳史氏竟无言以对,要是换了以前,靳云轻连正眼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众目睽睽之下拉自己嫡亲祖母的裙摆,要下祖母面子。
“靳云轻,你好大的胆子……你……”靳如泌继续用手指着靳云轻的鼻尖。
“滚到一边去!别影响我诊断!”靳云轻厉声吼了一句,那靳如泌骤然间被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倒,自然而然得蜷缩到一旁呆着去。
靳云轻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旋即吩咐奶嬷嬷,“奶嬷嬷,你去准备针灸包,顺道弄一盏烧酒代替羊油的灯芯,让火燃了,别让风灭了。”古代是没有酒精灯的,所以用燃烧的烧酒灯芯代替。
靳史氏狐疑得看了一眼靳云轻,“你真的可以帮祖母彻底治愈这……”
“难道祖母还有别的选择么?现在跟我进入内阁。别挡在风口里。会加剧炎症的恶化!”靳云轻冷笑,“当然了,云轻治好祖母之后,自然会去水月庵请愿,一辈子呆在水月庵。”
这个靳云轻是真傻还是假傻,她的母亲安思澜是个著名的女医不错,但是靳云轻她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还真当自己是神医么?
靳如泌冷哼一声,“这年头,真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自称神医了,祖母,您老人家可担心着点,别受某些贱人蹄子的蒙蔽。”
你他妈才是贱人蹄子!等姑奶奶治好了,再来收拾你!
靳云轻嘴角漾开浅浅的笑容,这个时候无须争辩,在行动面前,成功之前的一切言语都是极苍白无力的!
“靳如泌,还不过来搀扶老祖母?”靳云轻命令靳如泌道。
什么?!好一个空顶着嫡长姐的虚名的蠢材,竟然命令她靳如泌!
“贱人,你敢使唤我?”靳如泌恨不得去抽靳云轻几个嘴巴子。
“听你长姐的话!如果治不好!到时候我自有道理!不需你来插嘴!”老祖宗靳史氏也扔了一个狠辣的眼白给靳如泌。
靳如泌垂头丧气得跟什么似的。
你给我记住,靳云轻!你不会治病,却哄着老祖母对付我,治得好便罢;治不好,你等着一辈子守在水月庵做老姑子吧。
靳如泌不情愿得缠老祖宗,经过靳云轻的身边,狠狠得警告靳云轻。
靳云轻让靳史氏侧躺在阁中央的贵妃榻上,微微露出背脊一侧,她旋即用手捻起细细银针在点燃的烧酒灯芯上,烧得热热的,然后再让针在空气之中变得温热,旋即对着肾俞、气海、大肠俞、关元俞、委中、昆仑五大穴位扎入,看着靳史氏脸庞微微透着如婴孩般的红嫩。
“此针,我用的是提插捻抓补泄法,留针一刻钟便可缓解。”靳云轻气定神闲得说道。
见鬼了?
这到底怎么了?
老祖宗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了?
相反还有一丝舒服满足的面容!
站在一旁的靳如泌可没少咒靳云轻扎错了血脉,倘若老祖宗因靳云轻几针,魂归阴曹的话,看父亲大人怎么收拾她,莫说是整个永乐侯府容不得她,就连当今的皇上也容不得她,须要知道老祖宗靳史氏是大周一品诰命夫人,就是见了七品县官不必行跪拜礼,相反七品县官要给她老人家行礼,还能随时随地出入禁宫,畅通无阻。
“好舒服啊,我感觉我这里热热的呢。好像整个人泡在温泉里似的,感觉太好了。”
靳史氏闭着眼睛一脸憔悴,“以前那些庸医,还有朝廷的太医,通通都是废物。一针顶过去几十次的联合治疗。”
靳云轻,你这个贱人!
靳如泌心想,惨了,贱人这一次治好了老祖母,老祖母一定会改变让靳云轻赴往水月庵的初衷吧。
靳云轻何尝不知道靳如泌的意思,这个永乐侯府,她也呆腻歪了,早就想走了。
“明日这个时辰再来施针,如此反复十日一疗程过去,便可痊愈。”
说罢,靳云轻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整理针包的奶嬷嬷,“奶嬷嬷打点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水月庵。”
老祖宗猛得睁开眼睛,一抓云轻的手,“别,祖母的嫡亲孙女!别走,你不是说……十日一疗程……你若是走了……谁给我针灸彻底治愈啊……还是别走了……”
靳云轻挑衅得看着靳如泌,“可是如泌妹妹一刻也不想我留在这,还有,我们侯府的莫府医,大姨娘的亲娘舅不是挺能干的么?祖母您老人家可以找他去呀。”
“云轻再留十日吧。莫府医就是个废物!要他做什么?现在只有你可要帮我治愈,我这里已经好了很多了。”
老祖宗也不得不低头,连太医府医都没有办法的事情,靳云轻可以轻轻松松做到,这实在是……难道说我靳家这新一辈能出一个有名的女医?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祖宗,也不得不承认,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说靳史氏生气,她如何不生气,堂堂的嫡长女在花厅众宾客面前,那么嚣张,那么要强,整个永乐侯府的声誉都被败坏了!
靳史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古董,秉着面子重于一切的原则,听着靳如泌的哭诉,想着靳云轻给整个家族带来的耻辱,儿子靳曜左好歹是个永乐侯府,在大周的地位举足轻重,却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前,屈服这个长女云轻,答应炼丹阁赏给她,此事才作罢!
忍,忍,忍!靳史氏想着,待十日后,大孙女治好了自己腰上的顽疾,还是让云轻搬去水月庵去住。
靳如泌一脸不甘得搀着老祖宗,率领着一众婆子们走出炼丹阁。
心地纯良的奶嬷嬷紧握云轻一截皓月般的手腕,“大小姐,太好了!老祖宗改变心意了,你不会去水月庵受苦了。”
“奶嬷嬷,难道你没有听清楚,我这个慈爱好祖母说了,只是让我再留十日么?”
靳云轻淡薄一笑,再留十日,只是为了靳史氏她自个儿的病情着想而已。
“唉。”奶嬷嬷眼睛都湿润了,天底下竟然会有这般狠心刻薄寡恩的祖母,继母莫氏也倒罢了,毕竟不是一个肚皮的,可是云轻的血脉里不是流着老祖宗的血么?
炼丹阁前一个敞开的窗轩下,一截清贵绝尘的白袍一角映拢在花影深处,男人剑眉如飞,挺拔的鼻梁宛若悬胆,一双时而清澈绝伦时而桃花邪惑的灵瞳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白袍男子轻轻哼了哼,这个靳云轻,明明知道她的祖母不会因她救了她的病症就会放弃对她的改观,还坚持救她的祖母。嘴上刻薄了些,对她的祖母是真的好。可惜她的祖母却对她一点也不好……
该走了,男人捻起洁白无瑕的白袍,飞了出去,惊了一地的盈盈桂花香,倾了一世的绝代妖华————
……
青霞院上房。
“筝儿,你说什么?云轻那个小蹄子会治病?”
莫氏眼珠子一眨一眨的,很是吃惊。
“可不是?老祖母明说了要赶她去水月庵当姑子的,可是云轻那个贱人好像真有几把刷子,几道针灸下来,老祖宗不喊疼了。”
一脸无奈得看着自己的母亲,靳如泌背靠软椅,把玩着手里的香茶。
“如此一来,十日之后,谁知道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以防夜长梦多啊。”
莫氏手里加持着佛珠的手掌,颤抖了起来,一根长长的指甲掐入佛珠缝隙,好像在掐人的颈喉一般,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小贱人等到十日!”
靳如泌腾得一下站起身来,“母亲,你想好什么对策了么?”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且附耳过来——”莫氏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鹜。
靳如泌听了之后,掩盖着嘴巴嗤笑,“母亲,这论起倒腾人的法子,你还是第一。女儿以后定要可劲得跟母亲学习这后宅里边的算计。这后宅算计,也是一门学问呢。”
“那是!你就等着母亲如何除掉靳云轻!为你铺平大周王妃之路吧。我的女儿!你要乖乖的,接下来,可不能让那个云轻贱人再抓到你的把柄。”
莫氏拉着女儿的手,一眼的怜惜。
“知道了,母亲。”靳如泌撒娇得投入莫氏怀中。
莫氏轻轻拍着靳如泌的肩膀,“你都快要当人娘了,还这么撒娇,你要母亲说你什么才好。”
“夫人、二小姐,二王爷三王爷过府。”管嬷嬷是莫氏的心腹,气喘吁吁得跑进青霞院上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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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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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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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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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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