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见那侍卫得令后,急急跑了过来。

  “你们……还是降了吧!主人,我是冷冰心啊!我们救你来啦!”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沐筱萝留在石坞镇的冷冰心。

  沐筱萝闻声,忽感天无绝人之路,心中狂喜,口中却也阵阵有词。

  “罢!穷途末路,我们无意再逃,你们若好吃好喝招待,我们降又如何!”沐筱萝刻意放大音量,好让王义听到。

  “听到了!这多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是上策嘛!你这个守将怎么当的!冰心,带上他们,跟本官走!”说话之人亦不是别人,正是独自离开焰赤国去寻冷冰心的鬼道子。

  且说鬼道子和冷冰心将沐筱萝等人带出郊区,直至离开很远,王义仍站在原地,显然是受了打击。

  临近山底的客栈内,鬼道子终是将一干人等安顿下来。

  “这个客栈安全?”刚刚的事,刁刁仍心有余悸。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不安全么!”鬼道子不以为然。

  “筱萝总觉得有些事蹊跷的很,当初在别苑,启沧澜说的很清楚,那个地方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而且连个下人都没有,幻萝是怎么找到的?还有刁刁也说藏匿船只的地方隐秘的很,可我们还是被包围了,你们怎么看?”沐筱萝静下心来,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楚玉也觉得奇怪,好像这一路走来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一样。”楚玉亦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们的意思……是怀疑我们中间有内鬼?”狄峰自是听出沐筱萝和楚玉的言外之意。

  “这不太可能,我们之间该没有谁不想逃出焰赤国,在座各位不是楚云钊的死对头,便是幻萝的死对头,若说有内鬼,逸寒实在无法猜出这个内鬼会是谁。”封逸寒环视在座的几位,觉得匪夷所思。

  “主人,冰心一到焰赤国就发现到处都张贴着缉捕你们的榜文,上面写的清楚,圣婉儿就是沐筱萝,主人,你可让冰心好找啊!”刚刚知道真相的冷冰心在看到沐筱萝时,眼底有泪。

  “你这死丫头也让老夫好找!”一侧,鬼道子见冷冰心梨花带雨的模样,恹恹开口。

  “还好筱萝恢复记忆了,不然便是辜负了你们大家的心意。”沐筱萝樱唇抿笑,将冷冰心拉到了自己身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如今焰赤国的各个码头,只许进船,不能出海。”冷冰心抹了泪,忧心看向沐筱萝。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为什么楚云钊会随时知道我们的行踪!”沐筱萝柳眉蹙起,眸色凝重。

  “咳!若是老夫告诉你们原因,你们能给老夫什么回报啊?”见众人愁眉不展,鬼道子得意开口。

  “你知道?”沐筱萝挑眉看向鬼道子。

  “废话!”鬼道子哼着气。

  “那你想要什么回报?”沐筱萝肃然看向眼前老者,正色问道。

  “很简单,老夫要冷冰心接管鬼门!成为鬼门下一任门主。”鬼道子信誓旦旦,这件事他可是求了冷冰心很久,可冷冰心死活就是不答应,还执意要回东洲,这次若不是那个叫奔雷的同意她来寻楚玉的下落,冷冰心真是死也不会跟他回来了!当然,鬼道子亦知冷冰心不是心狠之人,还曾说出让自己留在东洲,给自己养老送终的话,可是自己还这么年轻,这丫头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鬼道子暗自感慨。

  “我同意!”未等沐筱萝开口,冷冰心已然表态,这让鬼道子诧异非常。

  “你……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鬼道子惊喜之余,心底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受伤,自己教了冷冰心那么多本事,结果却比不上沐筱萝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之前不是没有条件么!你磨叽什么呢,说不说啊!”冷冰心催促道,如果他们之间有内鬼,那么他们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冷冰心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关系,遂爽快答应下来。

  “咳……内鬼就是他!”鬼道子轻咳了两声,随后用手指指向了一直坐在那里,久未吭声的司空穆。

  “你血口喷人!父亲怎么会是内鬼?”刁刁见鬼道子指着自己的父亲,登时急了。

  “是啊,鬼门主,如果不是楚

  “刁刁,你先冷静,且看他怎么说!”见刁刁下手力道过重,鬼杵唇角已现血迹。

  “锦衣!怎么办?刁刁才认了父亲啊!”刁刁被寒锦衣拉到怀里,痛哭失声。

  “鬼杵,到底怎么回事?”刁刁松手一刻,鬼杵整个人自半空摔到了地上。

  “你们不能拆穿我,如果你们拆穿我,楚云钊会害幻萝的!”鬼杵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乞求开口。

  “说实话,幻萝的死活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筱萝或许会留她一条命。”沐筱萝眸下精光陡闪,一眼便看出鬼杵的软肋。

  “你们……你们斗不过楚云钊的!”鬼杵似乎听到了希望,缓缓抬头,疑惑着看向沐筱萝。

  “还没开始斗,你怎么知道斗不过?鬼杵,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么?”沐筱萝樱唇微勾,声音清冷如冰。鬼杵犹豫着看向鬼道子,又看了看沐筱萝,终是叹了口气。

  “楚云钊似乎早料到你们会劫囚,所以让我假扮成司空穆,目的就是以防万一,你们之所以在启沧澜的别苑和郊外遇伏,都是……都是我暗中发出的信号。”鬼杵和盘托出。

  “该死!”楚玉闻声,攥着拳头的手狠砸向桌面,千算万算,没料到楚云钊居然来这么一手。

  “你刚刚说如果我们拆穿你,楚云钊便会对幻萝下手?可在筱萝眼里,他们狼狈为奸,根本就是一伙的!”沐筱萝轻吁口气,悠然走回到座位。

  “鬼门主,鬼杵到底是你的徒弟,你看着办好了。”沐筱萝一副闲事莫理的表情看向鬼道子。

  “那好办!把他做成旗子挂到义郡城楼上去,也好给楚云钊来个下马威!”鬼道子人精一样的老头儿,自然看出沐筱萝的用意。

  “不行……沐筱萝,你说只要我跟你们合作,就保幻萝无事的!”听鬼道子这么一说,鬼杵登时急了,随即跪爬到了沐筱萝面前。

  “说说吧,幻萝有什么把柄落在楚云钊手里了?”沐筱萝垂眸看向鬼杵,漫不经心问道。如果能成功离间楚云钊和幻萝的关系,他们便有机会扳回败局。

  “这……”鬼杵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夏王,烦劳你去寻个杆子,粗一些的,免得人还没挂上去,就掉下来摔死了……”见鬼杵不语,沐筱萝转眸看向狄峰。

  “好咧!”狄峰点头欲起身之际,鬼杵终是坚持不住了。

  “楚云钊给幻萝下了毒……”鬼杵咬牙开口。

  “其实筱萝一直觉得,楚云钊是需要幻萝的,虽说皇教现在的势力不如从前,但若真跟朝廷卯上,楚云钊未必占得着便宜,所以他需要幻萝坐在皇教教主的位置上替他安抚人心,所以呢,你放心,就算你暴露,楚云钊也舍不得杀幻萝。”沐筱萝显然不信鬼杵的话。

  “夏王,杆子且长些,不然挂不到十丈高城楼上呢!”沐筱萝正在一点点攻破鬼杵的心理防线。

  “这就去办!”夏王痛快应了下来。

  “楚云钊是不敢杀幻萝,可他会毁了幻萝,如果皇教教众知道幻萝非贞洁之身,与人一楚风流,那么皇教势必大乱,介时,皇教为教主之位,必定内乱,楚云钊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毁了皇教!沐筱萝,求你,别揭穿我!”鬼杵情急之下和盘托出。

  “唉!我这个徒弟就是经不起吓唬。罢了,他已经不是在我鬼道子的徒弟,随你们处置吧,老夫可要先睡了。”对于鬼杵的背叛,鬼道子多少有些伤心,不过只要想知冷冰心应下鬼门门主之事,心里多少平衡了些。

  待鬼道子离开,沐筱萝亲自起身将鬼杵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虽然鬼杵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却也不敢拒绝。

  “那个和幻萝一楚风流的人是你吧?按道理来讲,你一不会武功,二来长的也不出众,幻萝怎么都不可能看上你,想必这该是楚云钊的圈套,对吧?”沐筱萝试探着看向鬼杵。

  “都是我该死!如果早知道楚云钊图谋不轨,我怎么都不会……楚云钊,他简直是个疯子!”鬼杵懊恼的用手砸着脑袋。

  “既然你也恨楚云钊,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筱萝答应你,不将你的事暴露出去,但是你也要配合筱萝的计划。”沐筱萝肃然开口,眸色冷凝。

  “好!只要幻萝没事,鬼杵愿做任何事!”一楚风流,换来的是一生的负累,爱上自己遥不可及的仙女,便该付出代价。

  于是第二日,鬼道子找来鬼门几个亲信,分别将他们扮成沐筱萝,楚玉等人随鬼杵继续逃亡。而沐筱萝和楚玉他们亦被冷冰心的易容术改头换面,拿冷冰心的话,楚云钊既然控制了鬼杵,自然知道如何分辨换皮术,偏生易容术的面皮,不惧那种特制的药水,所以在鬼道子看来蹩脚的易容术,如今却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鬼杵带着假的沐筱萝他们离开后,沐筱萝与楚玉等人商量重返皇都,这一次,她要打楚云钊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她要清算跟楚云钊的新仇旧帐。计划敲定后,沐筱萝等人终是踏上了回往皇都的征程,其实沐筱萝有一句话没有说,这一次,她亦会将启沧澜救出来……www.xiumb.com

  自将启沧澜抓回来之后,幻萝便强迫启沧澜服下了软骨散,此刻的启沧澜,已然被幻萝软禁在了世外桃源的小筑里。

  “呵!没想到啊,堂堂皇教大祭祀也能有今天!”阴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启沧澜稍稍掀起眸子,便见楚云钊一袭赤色龙袍的走了进来,满脸的意气风发。

  无语,启沧澜微闭双目,并不理会楚云钊的揶揄讽刺。却不想楚云钊一个箭步冲过来,朝着启沧澜便是两巴掌。

  “你这是什么态度!见了朕还不磕头叩拜!”楚云钊的脸变的比翻书还快,此刻正睚眦欲裂的看向启沧澜。

  “朕?楚云钊,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俊美嫡仙的面颊登时浮起十个指印,楚云钊力道之大,启沧澜唇角竟渗出丝丝鲜血。

  “朕是九五至尊!从来都是!不管在大楚,还是焰赤国!”楚云钊狰狞怒吼,激动万分。

  “是么?沧澜怎么不知道有哪国的九五至尊连自己的脸都不敢给人看?楚云钊,我真是可怜你要披着赤川的面皮过一辈子,你这辈子都不能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楚云钊。九五至尊?那是赤川……”启沧澜鄙夷开口,眼中透着不屑。

  “这都是拜你所赐!启沧澜!当初如果不是你让鬼道子那个老匹夫给我换了脸,还把我阉成了太监,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纵朕坐拥天下又如何,膝下再无一男半女!启沧澜,这个仇我楚云钊一直记在心里,好在老天有眼,终于让你落到朕的手里,你且看看,朕都给你带了什么!”楚云钊阴笑着打了个手势,便有太监将一柄弯刀举了过来。

  “启沧澜,朕也要让你尝尝,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滋味到底有多好受!”楚云钊随手拿起弯刀,面目扭曲的看向启沧澜。

  “楚云钊,你若动手,便让沧澜死个彻底,否则有朝一日,沧澜定将你挫骨扬灰。”启沧澜冷眸如锥,可惜身体却没有半点力气反抗。

  “你想用激将法?朕偏不如你所愿!”楚云钊阴眸陡睁,手猛的抬起,狠狠落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绸如银龙射了过来,硬是将楚云钊手中的弯刀弹了出去。

  “楚云钊!是谁让你进来的!”刚刚那一幕落在幻萝眼底,惊起她一身冷汗。

  “咳……朕当是谁呢,原来是教主大人呵。”楚云钊理了理龙袍,悠然转身走向幻萝。

  “本教主在问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刚刚你想干什么!”幻萝咬牙切齿,她无法想象,若自己迟来一步,会是怎样的后果。

  “没什么,朕只是来探望故友,既然教主大人来了,那鸿弈就不打扰二位了。”楚云钊无赖的耸了耸肩,继而绕过幻萝,踱步走出小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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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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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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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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