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鸣有些无奈,堂堂龙家长孙竟然这般不受待见,不过他是真的爱酒之人,有得喝就好,苦笑了下,将杯中干红饮入后,舌头转动着,开始品尝。
过了片刻后,龙鸣的眉头开始皱起,直到将酒吞下,还是一筹莫展,几次想开口,可又似乎觉得不对劲。
方家几人都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方书海更是得意无比,捋着他的两撇灰白胡子。
“龙鸣伯伯,你都站了五分钟了,还没想出是什么红酒吗,这世上应该没有红酒是你没尝过的吧”,陆雨菲因为也是军中人,跟龙鸣很熟,开起了玩笑。
“你这丫头还来嘲笑我,你不信自己也尝尝,这酒真的有古怪”,龙鸣暗暗摇头,真是丢人了这回。
“我又不是品酒的行家,而且这酒貌似特别珍贵,我也不敢喝”,陆雨菲忍着笑说。
龙鸣犹疑了会儿,道:“这酒确实是好酒,口感平和圆润,回味深长……我觉得,这好像是巴罗洛,意大利皮埃蒙特产区的三十年陈酿……可我尝过巴罗洛,这酒又有些不同,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
林飞这时拿过酒杯,浅尝了一口,点头道:“你猜得没错,这就是BAROLO,皮埃蒙特产区的红酒之王”。
“可这味道不一样啊,感觉不是一般的巴罗洛”,龙鸣纳闷道。
“呵呵,你们说得没错,这就是巴罗洛,这并不是很难猜,但关键是,你们知道为何它与众不同么”,方书海笑着问。
林飞真觉得这老头够意思的,他还真只知道这酒是什么,却没喝到过。
他又抿了口,淡淡说道:“七四年的时候,皮埃蒙特产区的一家酒庄收购陈年的橡木桶,用来存放内比奥罗黑葡萄酿制的干红,但因为当时法国的橡木桶商缺少一只桶,所以当时就要想办法补上一只桶。
虽然美国方面的一个供应商可以提供陈年橡木桶,而且价钱只需要法国橡木桶的三分之一,但意大利人压根看不上美国佬的橡木桶品质。
最后,他们从西班牙找到了一只特别的桶,那只桶不是橡木,而是栗木,也就是板栗树的木材做的酒桶。
巴罗洛一直以来都是可以用栗木桶存放的珍酿,但世界上,唯一的一桶栗木存放的巴罗洛,是在七四年才有。”
林飞笑道:“这酒对于爱酒之人来说,可算无价之宝,用来给我接风,这份礼有点重啊”。
方书海哈哈开怀大笑,“没想到这么冷门的往事,你也知晓,好,果然是见多识广。不过,这用来给你接风,一点也不重。
再好的酒,也要有人懂它才有价值,更要有配得上的人去喝它,才能物有所值,这瓶佳酿送给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番话一出,众人才心下暗自了然,原来这方书海还藏了这么一手。
这看似是普通的送给林飞一瓶子价值连城的红酒,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表达对林飞的重视,为了他,方家花多少大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龙鸣跟陆雨菲心里都暗忖,果然是老狐狸,连“拍马屁”都是这么棋高一招。
毕竟林飞是晚辈,孙子辈的,方书海总不能太不要脸地明面上就追捧他。
用了这瓶子酒,这骨子里就是拍马屁的戏码,仿佛高雅了起来。
林飞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方雅柔的家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时,林飞忽然察觉到一个特别的气息正靠近,不由往厅外望去。
没多久,一个银铃似的笑声就传了进来,“咯咯……不好意思,有点堵车来晚了,还好,似乎不算太迟”。
一头大波浪卷发,姿态撩人,走起路来袅娜娉婷,扭着纤腰的谢盈盈,一身黑色衣裙,就像是电影里的女特工将身上的紧身皮衣改成了晚礼服版一样,哪怕天气较冷,可一双白花花的美腿若隐若现,随性洒脱地走了进来。
谢盈盈朝着林飞抛了个媚眼,仿佛当日被吓得都要哭了的女人压根不是她,一如既往的自信妖娆。
林飞颇感头疼,这女人是吃准了自己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方雅柔的面,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格外敢做。
“你怎么来了”,方雅柔立刻表现地不太欢迎。
这反应在林飞看来有些可爱,仿佛方雅柔的天性和谢盈盈正好相克。
谢盈盈露出一抹撒娇的表情,上前去不管方雅柔的躲闪,从后面弯腰一把搂住方雅柔,还紧贴住方雅柔的脸蛋,丰满的胸脯挤在方雅柔的后背上。
“柔柔,你不高兴见到我么?可是我一直都很想你呢,你这样我可会伤心的”,谢盈盈楚楚可怜地说。
方雅柔扭动着身子,直翻白眼,根本不回应她。
“呵呵,盈盈怎么突然过来,是来找雅柔,还是你家爷爷让你来办什么事?”方书海问道。
谢盈盈起身,又一下子显得很恭敬,掏出一张印着烫金大字的帖子,“方爷爷,我是来正式给林飞送请帖的,明天的谈话,是去我们谢家,为了表示尊重,我爷爷让我来送一份请帖”。
对于大家族而言,一些古法礼节是必不可少的,拜帖,请帖,这都是基本的套路,除非对方不够重要,不然就不可省了流程。
说着,谢盈盈一步三摇地走到林飞身边,弯下身来,看似无意地凑伸手过去,同时自己那鼓鼓的垂着的胸部,也抵在了林飞的手臂上。
林飞虽然很想把自己的手这么直接顶过去,压压这女人的丰满上围,看看这弹性如何,但在方雅柔面前,还是尽量地避了避。
可谢盈盈低头,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和报复性的冷笑,用一些鼻音很是暧昧地说:“林先生,临安一别后,我可是夜夜想念那个晚上……”xiumb.com
说完这没头没尾的话后,谢盈盈就起身幽怨地嗔了林飞一眼,随即就道别离开了。
现场的人都不是聋子,谢盈盈的话哪能听不真切。
林飞立马见到,方书海脸色古怪,方海潮跟刘莹莹夫妇脸色特别难看,刘莹莹都仿佛像是母老虎要扑上来吃了他了。
陆雨菲则是不屑地冷眼旁观,倒是龙鸣有些愕然后,就一副理解的表情。
最让林飞心疼的是方雅柔,失魂落魄地在那儿低头玩着手指头,像是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却不敢吭声。
林飞简直欲哭无泪,这姓谢的以后别落单让自己给碰上,不然甭管她是什么谢家大小姐,还是水雷灵体,自己绝对让她付出代价!
可以想象,走出方家后的谢盈盈,想到这会儿大厅里的尴尬,已经得意至极地笑着离开了。
“你们别胡思乱想,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要是真跟她有什么,她的先天水雷灵体可就保不住,谢家能按捺得住?”林飞只好尽量解释了一句。
“哈哈,林先生,你不用太担心,我相信雅柔这孩子通情达理,肯定能懂你”,龙鸣打了句圆场。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方雅柔眼中的委屈就格外浓重了,一旁的刘莹莹忍不住道:“龙鸣,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性格大方,所以就得什么都忍着?”
龙鸣顿时没了声响,低头喝闷酒,早知道不趟浑水。
“不过,林飞说得对,盈盈这孩子就爱胡闹,她乃是谢家重点栽培的古武苗子,不会真的做出格的事的,雅柔啊,你就别一副多不高兴的样子了,让人看笑话”,方书海劝道。
方雅柔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嗯,我知道,爷爷,我只是不太喜欢谢盈盈,没别的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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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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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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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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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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