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宝咬牙抽出匕首,奈何她每动一下,关节处就传来一阵疼痛感,应对起来动作不免懈怠。虽然她习武多年,最凶险的也就是和天锦练剑的时候,而天锦还一贯让着她。
第一次实战便是如此凶狠凛冽的场景,多接了几招就连连后退,若不是有枫凰和紫琦在周围护着,只怕她早就战败身亡。
紫琦看熙宝无从应对,若全靠枫凰只怕难保熙宝周全,索性心下一横,也沉静下来,出手不再留情。一贯雅人深致的贵公子,在专注生死的一瞬,也是极具有血性。捏碎细竹一端,然后瞬间撕开,半截细竹在手,挥舞起来竟也能像剑一样锋利。可见此人的功夫也是绝对了得的。
随着紫琦的渐渐得势,对方又死去数人,双方的优劣趋势一眼可见。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紫琦手中一击受伤,胸口被细竹划开一个大口,足尖一点退出了战局。
眼见他们是撑不下去了,索性不顾及同伴的生死,转首盾入草丛,迅速的消失于竹林深处。
余下的人竟也不想着逃走,枫凰有意收手欲留一下一个活口,然而那几个人全都似疯了般自杀式的攻击,以至于最后全部战死在这片竹林深处。
他们死后,枫凰明眸清冷,对着竹林深处一阵细探,生怕再有后续。
此时竹影森森,竹叶在寒风里飘零,四下静谧无声。在确认了周围再无生人之气后,枫凰才缓缓收起双剑,但还是将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时刻保持警惕。
“熙宝。”紫琦丢下沾血的细竹转向旁边的人,神色紧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熙宝刚要回答,然后在看到紫琦的那一刹那,眼眸瞬间收紧。她抬手伸向紫琦的脖颈,修长有力的脖颈处赫然印着一道一指长是伤口,伤口上还渗出了鲜红的血迹。
“紫琦……”
看着熙宝尤为担心的模样,紫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将血迹擦干。
“没关系,只是皮外伤。”
皮外伤……
是的,这只是皮外伤。可是,伤口若再进一寸,她就要永远的失去眼前的挚友。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窥探死亡,竟然是这样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好过分……那群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
又为什么连她身边的人都要杀死。
“枫凰。”熙宝沉声,言语里透着一股从未有的弑气,“查清楚这帮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杀我?”
“是。”枫凰行了一礼,低首答应。然后又考虑了一下,“要不我先送公主回宫吧。”
“不用,现在就去。”她不会再软弱无能下去。
她答应天锦的,一定会振作起来,她不会再脆弱的躲在别人的后面。看着身边爱自己的人,身临险境而不自觉。
“是。”枫凰随即翻身上马,朝着唯一一个活口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紫琦有些诧异熙宝的命令,略抬了抬手担心道,“就、就枫凰姑娘一人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紫琦早看出来枫凰不是普通的侍女,也知道熙宝和天锦的虞美人多少有些瓜葛,但他还不知道,熙宝对于虞美人讲,到底有多重要。
“放心吧,她可以的。”熙宝看着枫凰消失的地方目光坚韧,她也是时候该尝试着深入去试虞美人的力量了。
“那我们也快点走吧。”紫琦看了看四下,尸体纵横凌乱的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天色似乎比之前更暗沉了。
“来,上我的马。”熙宝的马双腿受创,不能再快跑。
紫琦将熙宝抱上马背,自己又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拉着另一匹受伤的马继续前行。他像是要吐出瘴气一样,轻缓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离开了此地。
熙宝坐在紫琦的马背上,有些不自然的直挺着身子。
她想起了年初时坐在拓跋珪的马背上,奔驰在春风花雨下,是那样逍遥而洒脱。
可惜,不过转眼间,春逝冬袭,时光不在。那些美好的岁月,也只能存在于回忆了。
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苍穹暗灰沉沉,整个长安都是湿漉漉的模样,令人无端伤感。
湿气沉重的清晨里,皇宫的深处,红墙绿瓦。蜿蜒绵长的走廊边缘被雨水沾染,寒冷的北方摇晃着旧枝,打落了最后几片黄叶。
几个宫女和嬷嬷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们或是打扫或是擦拭,按部就班的做着每天的活计。天气虽不好,但她们三五一群的围在一起忙碌着,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两句。毕竟庭院深深,劳作累人,她们没有多少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Χiυmъ.cοΜ
“啊呦,我这把老腰哦,到了下雨天就开始疼,真是要进棺材了。”一个嬷嬷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中的擦布,苍老的脸上抹了浓浓的妆,略一蹙眉,都能挤掉了粉。
“一连下了几天,看样子一时半伙还停不了,嬷嬷还是找御医身边的侍从,买点补药吧。”
“补药?我呸,我哪有那些闲钱啊?”
“嬷嬷在宫里这些年,已经是老人中的老人了。且不说月钱领得比我们多,按规矩,随便一个打赏都抵得上我们半月的钱了。现在年纪大了,还不拿出来体贴一下自己,真等着随自己下棺材呢?”
“丫头可别说笑了,我都不知道打赏长啥样呢?”
一个新人听他们聊打赏的事,立马来了兴趣,“嬷嬷莫骗人,我听说昨儿伺候尚阳公主的嬷嬷和侍女都得了赏,我是新来的自然是没有,嬷嬷你怎么会没有呢?”
“哼,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新来的。我们是熙宝公主的人,哪能跟尚阳公主比啊。”
“啊?这是为何?尚阳公主是十一公主,我们熙宝公主还是九公主了。”
“九公主又怎样,没个母妃在身边照应着,陛下又是个打天下的男人,哪能把心思放到她身上。能好好活这么大,没被给欺死,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是啊,看看人家尚阳公主,母妃得宠,在后宫里几乎都是横着走的。除了皇后娘娘,她让过谁啊?”
“那熙宝公主的母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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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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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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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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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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