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话,完全不搭理他,她手里摆出穆成钧看不懂的手势,她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鱼儿一般游向左,又游向右。
穆成钧干脆起身,他几步上前,来到付流音跟前,他蹲下身来,目光正好同她对上。
付流音嘴里哼唱着,头发很乱,长长的打了结,穆成钧抬起手掌想要摸向她的脑袋,她惊蛰般退开,双腿往上缩,她想要逃到床上。
穆成钧见状,按住了她的腿。
付流音挥手打过去,穆成钧将她的手腕扣住,付流音再度发疯,嘴里歇斯底里地叫着。“别杀我,救命——”
穆成钧干脆起身,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床上,他用力按住她的手臂,居高临下盯着她,他想让她第一时间冷静下来。“音音,你听我说——”
“放开我,放开我!”她重复着嘴里的三个字,一遍比一遍的声音高。“放开我!”
穆成钧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他留不住她,她非要以这样的方式跟他抗衡。
“为什么听不进去我的话?”
“放我走——”
“好,我放你走。”
付流音狠狠地瞪向他,“放我走。”
男人的视线攫住她不放,“我真的放你走,行不行?”
她握紧自己的手掌,可双手被他钉在床上,她动弹不得,穆成钧眼底的深邃越来越浓,他低了下头,“我知道你是装疯,别再装了,我放你离开,真的。”
付流音大口地喘着粗气,穆成钧松开手里的力道,他坐到付流音身侧,“将你这样强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要走,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付流音有些吃惊,看穆成钧的样子,不像是在骗她。
她从床上爬起身来,“什么条件?”
男人看向她的小脸,她神色清朗,目光透着希冀,同方才完全是判若两人。也只有说到给她自由的时候,她才能够做回一个正常人。
穆成钧起身,刚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付流音怒斥。“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好心,无耻!”
他心里莫名被凿痛了下,回身看向付流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付流音紧咬着牙关,双手扯过旁边的被子,穆成钧生怕她再受了什么刺激,赶紧开口,“我说了放你走,我就一定会放你走。”xiumb.com
“那好,现在就让我出去。”
“付流音,你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才行。”
女人不由皱眉,想起穆成钧先前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她秀眉紧蹙。“你休想!”
“你以为我让你留在这给我生个孩子吗?”
“那是什么?”
穆成钧回到沙发前坐着,嘴里的话却哽住了,半晌说不出来,倒不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是这个坎太难跨过去了。他知道自己一旦将这个底全部亮出来,他就彻彻底底要失去跟前这个女人了。现在至少还能看到她疯癫的样子,可以后呢?
穆成钧十指交扣,紧紧地用力握着,他想反悔,想要破罐子破摔,顶多将她以疯子的名义关一辈子,可追根究底,不就还是因为这不舍二字吗?
付流音见他不说话,赶忙催促,“你说啊,什么条件?”
穆成钧额角处渗出汗来,她的迫不及待一下下折磨着他的心。
付流音紧张不已,心里也是没底,说实话,她不相信穆成钧能有这样的好心,打死她都不信。
穆成钧抬下头,两人的视线对上,付流音几乎要被折磨得发狂了,“你说啊,你说话!”
“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改名换姓地生活,不要再出现在劲琛的眼前,不要让他知道付流音还活着。不,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付流音了。”
“就这么简单?”
穆成钧点头。“是。”
“我不会再见穆劲琛,我和他早就结束了,我和穆家也早就没有瓜葛了。”
“你要知道,外面想要你命的人还是很多,从此以后,你就彻底摆脱付京笙妹妹的这个称呼吧,医院那边也别再去了,对你没有好处。”
付流音自然是什么都答应的,只要让她从这地方离开就好。“我答应你。”
“我将你留在这的事情,你也不能告诉别人。”
“好。”付流音焦急问道,“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后天。”
“为什么?”她的迫不及待全都写在脸上,“为什么不是现在?”
穆成钧嘴角搐动下,“现在,你能去哪?”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己会想法子。”
穆成钧有些气恼,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我不可能将你放走之后,还让你落入更危险的境地,付流音,给我一天时间,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出尔反尔,外面只会比我这更危险,难道,你就真的一点点都信不过我吗?”
付流音对上他的眸子,心里莫名一软,穆成钧似乎真的在为她考虑。
她不敢不信,更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穆成钧。
付流音走回床边,坐定下来,两人难得这样面对面,不争不吵,“好,后天,我走。”
“恨我吗?”
付流音抿紧唇瓣,穆成钧自嘲地轻笑下,“实话实说。”
“你要真能放我走,我就不恨你了。”
“真的吗?”
“穆成钧,你不骗我,我就不骗你。”
穆成钧双手抵着自己的前额,“音音,我不骗你。”
门外传来保镖的敲门声,穆成钧收敛起情绪,保镖将门打开后,站在外面,“穆先生,晚饭需要送进来吗?”
“不用了,我们下楼。”
“好。”
穆成钧视线随后落向付流音,“一起吃顿晚饭吧,别闹了。”
“好。”
佣人见到他们一道下楼的时候,心有余悸,毕竟上次的事情闹得太凶了,她战战兢兢将饭菜端上桌,付流音接过筷子的时候,情绪很好,就跟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
穆成钧替她夹了菜,“我会把你送到许情深那边,后面的事情,相信她会给你安排好的。”
付流音眼里的吃惊完全藏匿不住,穆成钧的这话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你说,你把我送到她身边?”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去,你没有人脉关系,也没钱,你这样……我不放心。”
但是这样的话,穆成钧就不怕一些事情藏不住了吗?
她想到的,穆成钧自然也都想到了,但是跟她的安全比起来,这些冒险又算不上什么。
付流音安静地吃着饭,她不敢将全部的希望都押在穆成钧身上,万一他忽然反悔了,她真会疯掉的。
吃过晚饭,佣人也是松口气,她赶紧将餐桌收拾干净了。
付流音跟着穆成钧上楼,男人看了眼她的头发。“去好好洗洗,音音,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我一会再洗。”
“不放心我吗?”穆成钧说完,走向沙发坐了下来,“去吧,我看你这样,我也不舒服。”
付流音想要尽量地乖顺些,她抬起脚步进了浴室,她只是洗了个头,出来的时候,一边用干毛巾擦拭。
穆成钧看了她一眼,“学校,你肯定是回不去了,如果可以的话,离开东城吧。”
“嗯。”
穆成钧的视线有了更加浓烈的不舍,“以前的同学,也都不要再联系了。”
“好。”
男人盯着这个房间,心里的酸涩越来越重,“我还是喜欢你这样,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这是穆成钧第一次用了喜欢二字,付流音看向他,犹豫地问出口,“你怎么……怎么肯放我离开了?”“我不喜欢疯子。”
付流音拨弄下头发,“哦。”
“你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吧,但另一件事,也是事实,我爱惜我的家人,所以是我不该把你强留在这。”
付流音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不论怎样,穆太太都不会同意这种事的,付流音没想过穆劲琛怎样怎样了,毕竟在他眼里,她是付京笙的妹妹,即便她真的死了,他顶多觉得唏嘘吧,不会心痛至极。
两人静默着,穆成钧看着她,付流音却不知道应该将视线投在哪。
她现在还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穆成钧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就不明白穆成钧为什么会这样。
“出去以后的事,你应该不用太担心吧?”
付流音点头。“嗯。”
“我想,许情深会明白这是个机会,她会替你安排好的。”
这样的话,方才应该已经说过了,相较付流音,穆成钧反而显得更加紧张,怕她出去以后会事事不顺心。
付流音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男人坐了会,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付流音看着他走出去,门一下带上了,她心里绷紧的弦彻底松开。
第二天,付流音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第一次这样期盼穆成钧快点出现,可是直到吃了晚饭,男人还是没过来。
付流音敲打着房门,让保镖去找穆成钧,但是他们无动于衷,更没有将电话打给穆成钧。
付流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她下意识感觉到穆成钧在骗她,她用力捶打着门板,“放我出去,说好的让我离开,让我走啊。”
她闹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精疲力尽,付流音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她怎么连穆成钧这样的人都能相信呢?
晚上,付流音累了,卷着被子睡了过去。
穆成钧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打开房门进去,他并未惊动付流音,直到上了床,男人从身后将她抱住。
付流音陡然睁开眼帘,剧烈挣扎起来,穆成钧双臂收紧,“别动,我不对你做别的事,只是抱抱你。”
“你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穆成钧知道她心里害怕什么,“明天天一黑,我就送你离开。”付流音肩膀挣动下,穆成钧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明天我不去公司,哪都不去,就在家。”
她真想反问他一声,哪个才是他的家,但她生怕一开口,嘴里的讽刺就藏不住了。
付流音再次动了下,“你这样,我不舒服。”
穆成钧没有往后退,“那你忍忍。”
她咬了咬牙,可她仿佛看到了黑夜里的亮光,她不能不忍。
一晚上,付流音几乎都未合眼,到了第二天,穆成钧果然没有出门,他带着付流音下了楼,让她在客厅内走来走去。
午后,穆成钧坐在沙发内看书,付流音实在无聊,跟着他一起看。
对于人来说,最抓不住的应该就是时间吧,穆成钧想要将这一天过成一年那么长,但这却是最不可能的。
很快,夜幕降临,付流音站在落地窗的窗前,窗帘被拉上了,穆成钧不让她打开。
“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吃了晚饭,我送你出去。”
付流音忙不迭点头,此时,两人就坐在卧室内,一人一边,穆成钧双手交握,“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她确实找不出什么话来,付流音看了眼男人,“大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这话,是不是太虚了点?”
“不是,我是真心的,”付流音双手撑在身侧,“我虽然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凌时吟配不上你,你也不爱她。与其互相折磨,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付流音意识到这些话她不该讲,她赶忙噤声,穆成钧无奈地笑了笑,“我结婚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因为我想着跟谁结婚都一样。”
“是吧。”
付流音不由想到了穆成钧,她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好像是被逼迫的一样,她收敛起眼里的不自然,看向别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穆成钧心里的不舍越来越浓。
他站起身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打开,“看会电视吧,我去催下厨房,一会吃完了晚饭,我就送你走。”
“好。”
穆成钧替她随意调了个台,然后起身离开。
付流音不用收拾,她随时都能走,她在房间内徘徊,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个牢笼了,她太渴望自由,太希望能够出去了。
新闻台上,总有一些令人遗憾或者怜悯的事情发生,付流音坐定下来,想让自己静下心。
然而不管她想不想看到穆劲琛的消息,关于他的新闻却还是传到了付流音的耳中。
不,画面中不光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个将她送进了警察局,污蔑她伤人的阮暖。
两人出双入对的照片被记者拍到了,好几次,穆劲琛都没有开车,直接上了阮暖的车。
女人明媚的笑容格外耀眼,有一张,甚至还挽住了穆劲琛的手臂,新闻配以这样的标题,穆家阮家好事将近,两人情投意合,多次约会被拍。
付流音整个人仿佛跌入谷底,脸上不能摆出多余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可是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淌。原来在她被囚禁、受苦的这段时间,原来在她的死讯传得沸沸扬扬之时,穆劲琛居然连一点的唏嘘遗憾都没有,他在忙着应对别的女人,他有他的第二次人生,而她付流音又算得了什么呢?终究不过是她死有余辜啊。
付流音闭起眼帘,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她双手捂住脸,虽然心痛得早就麻木了,可也禁不住这样一次次被摧残啊。
穆劲琛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可以在她死后重新开始,都没关系,但是付流音没想到,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够坚韧,这样的撕扯残酷至极,她忍不住哽咽出声。
手掌颤抖地摸向身侧,付流音拿起遥控器,想要将电视关掉,可是按了几次都没反应。
她听到了郎才女貌四个字,也看到了穆劲琛和阮暖站在一处。
命运竟然出奇地相似,许情深当年狼狈地从东城离开,在最脆弱的时候,却看到了蒋远周和凌时吟给孩子庆生的一幕。
那一个场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许情深的噩梦,挥之不去。
付流音垮下了双肩,脸上的神色慢慢变了,原来人无情起来,竟然可以这样。
害死穆朝阳的始终不是她,可穆劲琛却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凌迟她的心。
最痛的报复,莫过于此吧?
付流音站起身来,她有些摇摇欲坠,几乎要站不住,她走到电视跟前,蹲下身来,手掌忍不住摸向冰冷的屏幕,她的掌心贴到穆劲琛的脸上,然后狠狠拍下去。
掌心瞬间就麻木了,付流音将额头靠着电视,里面的灯光一下下打到她的脸上,她颤抖着双肩,痛哭声抑制不住,她只能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背。
穆劲琛,他原来过得这样好……
算了,付流音闭起眼帘,她没有资格要求他在知道了她的‘死讯’后伤心,更没资格要求他这辈子都记住她。
许久后,穆成钧上楼,打开卧室门看到付流音跪倒在电视跟前,他走进去几步,“晚饭准备好了。”
付流音不住擦拭着眼角,她站起身来,将电视的插头拔了,她一步步走到穆成钧跟前,男人看到她双眼红肿,“怎么哭了?”
“没什么,想到要离开了,我开心。”
穆成钧自然知道不是,也清楚她为什么而哭。
两人下了楼,吃过晚饭后,付流音在餐厅内坐着。
穆成钧上楼替她拿了件外套,他替她披上,“晚上凉,你不能穿这些出门。”
付流音看了眼肩头的外套,她视线随后看向穆成钧,她唇瓣轻颤抖下,想要说什么,但一下却又说不出来。她只知道,眼跟前的男人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穆成钧。
她站起身,穿上外套,“能走了吗?”
“走吧。”
付流音跟在男人的身后,直到走出那扇门,付流音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穆成钧居然真的要放她走。
两人坐进车内,穆成钧示意司机开车。
另一处,许情深到了约好的地点,穆成钧只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但并未告诉她这件事是关于付流音的。
许情深看眼窗外,“穆家跟我们并没有过多地来往,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在电话里面说的呢?”
蒋远周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一会就知道了,别多想。”
“我其实不想见穆家的人。”
“我明白。”蒋远周亲了亲她,“有我在你身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穆成钧的车子穿过了长长的大街,他看了眼身侧的付流音,见她双目通红,却在贪婪地盯着车窗外面。“音音,你要相信……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付流音有时候真是看不懂穆成钧,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强调这一点。
她不想节外生枝,多少带了些敷衍的情绪,付流音对上男人的视线,“我知道。”车子继续向前,穆成钧心里却越来越难受,像是被人狠狠扎过似的。
来到跟许情深约好的地方,司机看到了蒋家的车,他打过方向盘,将车子靠过去。
许情深看了眼窗外,“他来了。”
她推开车门下去,付流音一眼看到她,她猛地扑向车窗,神色激动,司机停好了车,付流音一把打开车门下去,她控制不住眼泪,人也是跌跌撞撞摔出去的。
穆成钧伸手,想要拉住她一把,却终究捞了个空,什么都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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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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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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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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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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