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取舍,懂进退,从来不会死缠烂打地黏着他,也许这就是六年前他答应和蒋琼琳订婚的原因。反正总要找个女人结婚,不如就找个最省心的,可现在,他想要的是那个最不让他省心的。
一阵苦笑,林奇打开冰箱拿了一打冰镇啤酒。冰箱和啤酒都是前几天他吩咐小邵新买的。金隅湾所有的东西都让他的小丫头出院那天,一口气全砸了。他没阻止,她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她想发泄。他想,等她发泄完了,他们就又可以重新开始了,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所以,他没住在金隅湾,却每隔两天就会回来看她,他怕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又受不了太久见不到她。
他每晚和她温存,又顾忌着她的身体,从来不敢做到底。那段时间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对他又何尝不是?从心里到身体,痛苦的从来不是她一个人。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他不会那么爱她,也不会让她那么爱他,太疼,她疼,他就更疼。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他不会爱她,也不准她爱他,不知什么时候,就全变了。
或许从她到酒店找他,把自己交给他的那天。或许从她十八岁,把自己看光的那次。或者,还要更早,他和她在锦色酒吧相遇的抬眸一眼,她说他长得帅,长大了要做能让他看得上的姑娘。他就爱上她了吧,不然为什么目光总是离不开她?
仰头灌进一整罐冰镇啤酒,真凉,从心里冷到身体,冷得他身体一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快把一打啤酒喝了个精光。
有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以为是蒋琼琳又回来了,“订婚戒指明天我会去买,其他事情大哥会安排好,你不用操心,早点回去吧。”
我走进金隅湾的时候,就听到林奇从客厅里丢出这么一句。这话显然是对蒋琼琳说的,林大总裁对他未婚妻还真是体贴。订婚戒指,我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一枚,当时林奇还告诉我他的婚戒,一生只送一人,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心里疼得像在流血,我咬着牙没说话,像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样,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林奇半靠在沙发上,面色微凉,裹着黑色西裤的一双大长腿平搭在沙发前的大理石桌面上。这让我恍惚回到了六年前,在锦色我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样子。他也是这么个桀骜不羁的姿势,顶着一张让女人望一眼就能意乱情迷的俊脸。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能够怀念一辈子的美好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奇哥,是我。”我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走到他跟前轻声唤他。他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打的啤酒罐,显然是喝了不少。
见到我时,林奇明显一怔,绯红的薄唇上下开合了几次,才喃喃出声,“小丫头......”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来,大手在我侧脸上轻轻摩挲几下,“真的,是你回来了?”
他的指尖太凉,让我的身体都忍不住轻轻一抖,“是。我来取自己的身份证,我和顾梓坤登记结婚的时候要用。”我答得平静,故意往他心口上插刀。
“不给!你是故意来气我的?”林奇红着眼睛,墨色的眸光像箭一样刺到我脸上。
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我和顾梓坤明天就要订婚了,你不是也要和蒋琼琳......”
我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他狠狠勾起,强迫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爱上他了?”
我盯着他让女人望一眼都能无法自拔的俊逸五官,一字一句道:“是,我爱他。”
他忽然就笑了,像是把我所有的小把戏都看穿,“小丫头,撒谎你都不会。”
我暗暗咬牙,迎上他深潭一样的眸光,“我没撒谎。”
林奇忽然抓过我的手腕,将我腕上的玉镯缓缓翻转,一个黄色的“金”字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映着水晶吊灯的白光,亮得能刺瞎我的眼。
我狠命地往下拖那玉镯,腕子被卡得通红,却还是摘不掉。
“你是我的人,注定的,这辈子都逃不掉。”林奇低沉的声音阴凉又霸道。
我发出一阵骇人的冷笑,狠命将手腕往大理石桌角一磕,价值连城的玉镯立时应声而断,噼啪两声摔落到地面上,“现在不是了。”
我弯着眼睛笑得惨烈,“林奇,你不要自欺欺人,我和顾梓坤已经......睡过了,那天早上你不是亲眼看见了。”
墨色的眸子像是被投进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布满了蛛网一样的伤痕,然后迅速炸裂,四散开来,“既然你和他能做,那就是好了,和我也能做!”
林奇长臂一伸,一打的啤酒罐噼里啪啦地被扫到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随后,他将我直接按倒在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欺身而上。Χiυmъ.cοΜ
他用他的薄唇强势地封住我的,挺拔的身躯像是禁欲了很久的凶兽,匍匐在我身上。
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挣脱他的禁锢,衣服很快被他撕得粉碎。我死命地咬他的唇,直到溢出腥甜的血水,他也不肯松开。最后,我被他堵得实在喘不上气,他这才勉强收了点力。
“林奇,你明天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现在还对我这样,不怕她伤心吗?”
“故意气我,嗯?”他气恼得只将西裤褪下一半,就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身体,摒弃一贯的温柔,长驱直入,横冲直撞,蛮力又野性,像只久未进食的凶兽。
我根本就很长时间都没做过,身体又刚刚恢复,立时疼得眼泪直飚。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渐渐放缓了速度,薄唇蹭到我耳边,低低地问,“还气我不气我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咬着下唇,一个邪恶又可怕的念头跑进我的脑子里。
就在他搂紧我的身体做最后冲刺的时候,我抓起桌下面的水果刀,冰凉的刀尖刺入了他的小腹。
有液体流到我赤裸的身体上,我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林奇......这一刀,是我替姥姥......还给你的。”
“姥姥?”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被更重要的东西代替,“你和顾梓坤......没做过。你骗我的,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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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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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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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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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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