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伸手拍了一下床,一只蚊子从她指间爬出,挣扎着要飞走。
“卫国,别闹,我好困。”林小满睡着了还在嘀咕,声音软萌软萌的。
徐卫国一伸手,摁死了想吸他媳妇儿血的死蚊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挑了挑眉,翻了个身,就那样躺在地上,把手枕在脑后,看着山洞的洞顶发呆。
“等你睡够了,我弄死你。”
看也不看,他就伸手去摸刚刚掉落下床的那本书,他记得就掉在床脚下的。
结果书没摸到,摸到一张薄薄的请帖。
徐卫国晃了一眼,突然发现请帖上新郎的名字一栏赫然写着王丰收三个字。
徐卫国闭上眼,重新睁开,又看了一次,发现依旧是王丰收三个字。他没看错。
余娇娇,王丰收,定于1980年3月18日举办婚宴……
徐卫国举着请帖反复的看,最终确认了这个事实。
林小满睡着睡着就掉了下来,徐卫国丢了请帖,就势往床边一滚,林小满落在他的身上,头撞在他**的胸膛上,发出咚的一声。
林小满吃痛,倏地睁开眼,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她怔了怔。
“卫国……你,你想地咚我?”
地咚?
徐卫国眨眨眼,“什么叫地咚?”
“按在墙上亲叫墙咚,刚刚在秋千上,叫秋千咚,你这会把我弄到地上来了,就叫地咚……”
徐卫国哈哈大笑起来,“你自己睡觉不老实,掉到床下把我砸了一下狠的,还诬陷我地咚你。我这没干什么都得了个莫须有的罪名,那我还是名符其实干点应景的事得了。”
徐卫国一翻身把林小满压住,准备地咚个爽。
林小满不住讨饶,她发现徐卫国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得很好,居然边亲边让她叫他好哥哥。
“你不叫好哥哥,我就地正法你。”
林小满偏不叫,两人闹疯了,滚作一团。
徐卫国占便宜占够了之后,才把林小满重新翻过来,自己垫在下面当地毯子。
林小满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唇色润泽,晕乎晕乎地问徐卫国:“你捡到金元宝啦,今天怎么这么疯?”
徐卫国把用手把请帖勾了过来,放在林小满面前让她看。
“小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找到王丰收了。他还能当新郎倌,应该还活得好好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王丰收?
林小满的神智一下子就上了线。
太好了,王丰收还活着。
秀秀也没死。
咦,王丰收要和人结婚?还是余娇娇?
这怎么可以呢?
“卫国,快起来,赶紧备车,我们去抢人去啊。王丰收这个棒槌,脑袋坏掉啦?怎么要和余娇娇结婚啊?”
抢人啊……
也只有他这小野猫媳妇儿才想得出这快准狠的招数来。
徐卫国一手搂着林小满,一翻身就坐了起来,然后把林小满一提,直接就扛到了肩膀上,一溜小跑的出了山洞往营区而去。
抢人二人组就位了。
因为是宗医生的干女儿要办酒,全村的男女老少,包括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备了薄礼,打算到时候来讨杯喜酒喝。
宗家院门上早已经贴上了红艳艳的喜字儿,院子里也挂上了红绸子,一副喜气模样。
宗小玉和宗缜坐在堂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宗小玉一直在强颜欢笑。祁战说十天就回来,可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依旧没回来。m.χIùmЬ.CǒM
“他可能赶不上参加娇娇和这孩子的婚礼了。”
看着宗小玉日渐消瘦的脸庞,宗缜心里一阵阵发涩。
姑姑已经等了这个男人大半辈子,大好的青春年华全都蹉跎了。谁都觉得宗小玉这样不值得,可感情的事,没什么值得不值得,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祁玉柱默默地坐常屋一角,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娇娇的笑声满院子响着,单从这笑声里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悦之情。
祁玉柱慢慢地低下头,把那突然疼痛的良心重新关进了黑暗之中。
为了娇娇,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过了明天,生米煮成了熟饭,一切都成为定局了。
一辆军车缓缓的停在了宗缜家院子前头,车门打开,身穿草绿色军装的英俊男子跳下了车,手搭在额头上,向宗家院子里张望。
院子里喜气洋洋的,还有些喧嚣。
与男子脸上的凝重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猛地甩上车门,然后迈着方步快速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身穿红色棉袄,头发上还插了红色并蒂莲,正笑着在转圈圈呵呵直笑的年轻女子。
看到有陌生人来,她就冲着他直笑,问他:“我是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我的新衣服好看不好看?”
男子想了想,试探地叫了声:“娇娇?”
余娇娇嗳了一声,向男子跑了过来,然后疑惑地问:“你是谁啊?哪个村儿的?”
“我妈在不在这儿?我找她有重要的事要问。”
余娇娇还是一脸疑惑,“你妈是谁?”
“我妈是你姑婆。”
“你等我想想清楚,你妈是我姑婆,我的姑婆有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个姑婆?”
男子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
祁玉柱听到谈话声音,走到常屋门口往外看,看到男子的时候,他吃了一惊,然后朝堂屋里大喊道:“妈,妈,你快看,谁回来了?”
宗小玉的声音有些蔫蔫的。
“谁啊?”
“妈!”
“是大哥回来了。”
宗小玉腾地站起来,冲出了堂屋,奔向祁玉明。
她记得她跟祁战说过祁玉明的部队番号,还说回来的时候就父子俩一起回。
宗小玉满怀期待的奔了出来,却发现院子之中只有祁玉明一个男人。
祁玉明看到宗小玉的目光在他身边打转,表情由期待慢慢的变成了惶惑不安,心里止不住的咯噔一下。
宗小玉跑到祁玉明身边,抓住祁玉明的手,不安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祁玉明呵呵一乐,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妈,您怎么知道我处对象了?我回来看到您不在家,就猜到您来缜哥家里帮忙来了。文珠坐了两天的车,有点困顿,我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妈,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问您。玉柱,你也来。”
三个人重新走进堂屋,祁玉明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坐下之后,嘴动了好几秒钟,却又突然犹豫起来。
这件事情,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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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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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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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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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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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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