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三里路,就不得不停下歇息。脚上一阵一阵火火辣辣的疼。
她脱下布鞋,看着小巧的脚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走,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万家坳?良田哥,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走这么远,走到你找不着的地方来。我现在想回去,回到你身边,老天爷,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歇了十来分钟,她又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她终于支持不住了,又累又饿地攀着路边的一棵枯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身后突然多了几道粗重的呼吸声音,等到田仙儿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被三个男人围在了中间。
“看着后背窈窈窕窕的,是朵好花。”
“老大,老大,看仔细点儿,万一背后看得让人火起,一回头吓得三魂出世,六魄升天呢?”
“那老三,你把她头发拽起来,扯在手里,让她仰起脸,老大大来掌掌眼先。”
一个精疲力尽的弱女子,在一个偏僻得人毛都见不着的地方,被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了,田仙儿惊恐地张大了眼,双手护胸,想要往下蹲,却被那老三拽着头发提了起来,生生逼着她仰起头。
老大俯下脸,和田仙儿惊恐的双眼对上了,眼中立马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大叫道:“老二老三,今儿走了狗/屎/运了,竟然是个极品!而且……瞧着像个雏儿。你们捉住她,老大先来验验货。”
老二摸了摸下巴,提醒道:“问下名字!”
“问什么……呃,对,妞儿,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一会儿爷就轻点折腾你,要是耍心眼子,直接磋磨死你,你信不信?”老大回过神来之后,就作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田仙儿不住地尖叫起来。
老大狞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脸,田仙儿的头发被扯住了,能活动的空间有限,只能偏脸一边避一边哭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走开,走开!”
“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叫田仙儿,住在帽儿胡同……我有男人,我结婚都十一年了。”田仙儿在情急之下,只能寄希望于说自己有过男人,已婚十一年,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雏儿,以减少他们对自己兴致。
“田仙儿?不会啊,你不是姓沈么?”
“我姓田啊,田地的田!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大有些疑惑,嘀咕道:“不会啊,这个方向,只见到你一个女人。不可能找错!”
老二就提醒了一句:“夫家在帽儿胡同,娘家在哪儿?”
老大立马会意,厉声问:“娘家在哪儿?田是不是夫姓?你原本姓什么?”
田仙儿一脸迷茫,“我夫家姓万啊,我就姓田啊,娘家在哪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是田仙儿,我有男人,我住在帽儿胡同。”
老大老二对眼一看,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这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记得了?
“带回去!关起来,慢慢审,审完了之后能交差了,再轮流上了。上面让留就留着玩,不让留就趁活着的时候多玩几轮,老二老三,你们说怎样?”
老二老三连连点头附和,“听老大的,听老大的。老大说甚就是甚。”
“那把人捆起来,扛在肩膀上,穿过四姑娘山,朝深山老林子里钻。”
三个人就把田仙儿打晕了,嘴塞了起来,五花大绑了,轮流扛在肩膀上,往山里走。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人影从远处摇摇晃晃,举步难艰地走了过来,朝七宝山而去。
他一边走,一边叫着仙儿仙儿,“别做傻事,不要离开我!良田哥是喜欢你的。我不拒绝你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瑀瑀独行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人生就成了一个分岔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一念之差,便可能会是一生的悔恨。
万良田在七宝山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张大妮的墓碑,坟头好好的,没有新近动过土的痕迹,坟头后面有一双脚印,34码的步鞋,仙儿来过了。
万良田心里刺痛,就蹲下来,沿着这脚印,一点一点的又往外头走,出园的路,已经不是十一年前的泥路,已经砌上了水泥,坎上了台阶,这上面,没有任何脚印留下。
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找,找到墓园外头的时候,才又发现了脚印,是向西走的。
脚印踩在公路上的时候,不太显眼,公路上的积雪,大早就被人清理过了,怕过往车辆打滑翻车。
今天一个白天都没下过雪,脚印不太好找。
只有她偶尔踩到路边时,会留下一个或者一对深深的脚印。
万良田就随着这些脚印,走到了田仙儿被绑走的地方。
那里的脚印十分杂乱,有好几个男人的脚印!
万良田强自压下心头的恐慌,查看那些脚印的走向,然后在一个脚印里发现了几条泛黄了的长发,应该是和无被人扯下来,掉落到雪上,然后又被人走的时候,一脚踩进了脚印里。
仙儿出事了!
万良田又急又怒,慢慢地站直身子,沿着那些脚印就要往山上追。
可他太高估自己的体力了,攀着一棵树蹬腿要往上爬的时候,就直直地掉了下来。然后,他尝试了无数次,直到全身再也使不上一丝气力,累晕倒过去,也没能爬上那个坡。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东城公安局了,还是那天给他做笔录的干警在守着他,手里端了碗温开水,正在给他喂水。xǐυmь.℃òm
万良田一把推开了水碗,心急如焚地道:“快!我妹妹被坏人带走了,就在我昏倒的地方,赶紧派人去救她,迟了……怕是就没用了。”
干警眉头紧锁,“我记得你的资料上,你是两兄弟,没有妹妹啊。你是不是摔糊涂了?”
“不,不是。是我认的妹妹。详细的事我以后再说,赶紧找人去救她。我妹妹生得跟个天仙儿似的,要是落到那些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她看着娴静,可是却极守旧,有人对她用强她一定不会从的。她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我可以立即带人过去搜山。只是,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要是那些脚印被覆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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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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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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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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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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