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驱散不掉那处无边的的阴暗.
所有的希望全被罪恶所吞噬,这片天地,是关押罪人的地方。
斑驳的泥墙,看守所的大门,就像是可以吞噬掉罪人性命的黑色大口,走进去的人,便如同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看守所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空气里是残破的人性味道,这里只有风雪,只有严冬,不会再有春天。
这里关的都是死刑犯,是再也看不到鸟语花香的,犯下重罪,祸国殃民的胚子。
傅知秋在死前,拥有一次被探视的机会,她说,她要见爸爸,见妈妈,见姐姐。
傅经年和郑秋花脚步沉重地走在前面,原本保养良好的面庞上突然添了很多沧桑,头发也白了许多。
陶一叶心酸无比地看着他们突然佝偻下来的脊背,微微叹了口气。
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外,按照规矩,例行检查,陶一叶和郑秋花被女狱警带到一间房,傅经年跟一名男狱警去了另一间房。
“傅知秋是间谍,为了防止夹带和向外传递消息,原本是不允许人探视的,可是因为傅教授和郑医生的苦求,所以准许你们在明天执行枪决前见她最后一面。
但是,任何利器尖锐物品,纸笔都要被没收。皮带首饰及携带的所有物品,都要先掏出来,放在这边暂时由我们的人员保管。xǐυmь.℃òm
另外……你们的衣服也需要脱下,换上我们这边准备的没有任何口袋的衣物,才能进去见人。
你们只有半小时,还请抓紧时间。”一进房之后,女狱警就公事公办地对陶一叶和郑秋花交待了条例。
郑秋花一边流泪一边脱衣服,陶一叶换好衣服之后,她还没扣好扣子,陶一叶就走过去,替她拢紧袄子,快速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
郑秋花望着陶一叶,哽咽道:“一叶,为什么你妹妹会变成这个样子?”
陶一叶无法回答,人生的路,走着走着,就拐弯了的人真的不少。这个妹妹,打小和她就不亲近,性格也不合,爱表现,爱夸赞。
或许就是这份虚荣心害了她吧?
准备好之后,女狱警察才把她们俩往探室房带。
郑秋花捡起桌上的一个小纸包,哀求道:“这就是米花糖,是知秋最爱吃的小零食,是我用一夜时间亲手制出来的,没有任何添加物,我可以先吃给你看。能不能……让我带进去给她?
就当,就当是最后一餐?她明天就要被执行枪决了。”
女狱警严辞拒绝,“这不合规矩!”
郑秋花含着眼泪,看着陶一叶道:“这现做的米花糖,我做了一夜,用纸包住,新鲜吃才脆香,刚刚已经拆开过了,沾染了空气,一会就会潮掉。一叶,你吃吧,就当是知秋吃了,左右你们长得一样。“
郑秋花说着,自己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我们吃完它吧。”
陶一叶心里发涩,拿了一块,快速地吃掉了。要做米花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炒米花要找那挑着黑锅的农村老匠人用炒米花的锅爆,傅经年和郑秋花住在市区,出城找爆米花的人,驱车来回都要三四个小时。
有了米花,还要用油晃动着把红糖和清水,开小火熬煮糖稀,期间还要用铲子搅拌,一铲漏下就会熬糊
焦糖弄好后,把米花倒入锅中,用铲子拌匀,使每粒米花都裹上糖,把拌匀的米花倒入模子中用铲子压实,放一边凉透。
郑秋花做的米花糖还夹了花生米,吃上去又香又甜。她不是一个擅长厨艺的人,是一个搞学术研究的,要做这种熬糖掌火候的事,必定要尝试无数次,才能做出这样好吃的米花糖出来。
父母对知秋如此用心,知秋……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小时候总羡慕别人的爸爸当大官,嫌傅经年是个穷哈哈的老教授,不会钻营,让她在同学面前丢面子,没少因为这样的事闹腾。
陶一叶一边吃一边哭,吃完之后又重新去洗了手,收拾好情绪,才去见了傅知秋。
她们俩去的时候,傅经年已经到了一会儿,傅知秋悲悲切切地哭着,满面悔恨,不断地说着:“爸爸,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傅经年沉默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眼里是深深的痛苦,像是黑浪一样翻滚着。
陶一叶走过去,叹道:“知秋,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打小想做人上人,想穿光鲜亮丽的新衣服,想买和同学一样好看的皮鞋,想要同样多的零花钱,不给就哭就闹发脾气,吵着不去上学,会丢脸。
每个人生来都是不同的,有不同的家庭背景,不是每个人的父母,都是大富大官大商,不是每一个家里,都有挥霍不尽的钱财。
他们有,那是数代的积累。
我们没有,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好,只要我们想得少一点,要的东西少一点,我们照样可以活得很快乐。
是多大的脚,就穿多大的鞋子,你这样小的脚,想去穿船一样大的鞋,那鞋子就会把你的脚压断,把你绊倒,让我栽一个大跟斗,严重的,就会要了你的命。
知秋……下辈子,要好好做人啊。”
傅知秋猛地抓住了陶一叶的手,急急地道:“姐姐,救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我会改,你救救我啊。”
陶一叶无奈道:“知秋,你这可是出卖国家机密的罪行啊!最可笑的是,你竟然是为谁盗取的情报都不清楚,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就连判个死缓的格都不够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可我知道错了啊,不是说放下屠刀,都可以立地成佛么?不是说知错能改,就可以回头有岸吗?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行不通了?”
“因为你犯的是罪,不可饶恕的罪!你造成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可我是误入歧途啊,我是被人教唆着的啊…”
“知秋,所有的事都有原因,你不应该一遇事就找借口找原因往别人身上推,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你总是在怪别人,可因为你的原因,我失去了最爱的人。我又该去怪谁?”
“爸爸,妈,你们看,姐姐是恨我的……她就是希望我死!她因为方诚的死,一直恨着我,她巴不得我去死呢。”傅知秋又向傅经年和郑秋花哭诉。
“知秋,你根本就没有悔悟之心。我和你没有再谈的必要了。我要先走了。”陶一叶站起来要走。
傅经年伸手拦住了她,认真地问:“一叶,你真的恨知秋?”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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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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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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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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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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