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红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哈痒痒的手指,仪态端方地往外走,走到徐卫国的面前,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卫国,怎么提前回来了?”
王红梅则是低头念叨着该做饭了,落荒而逃。
徐卫国正色道:“嗯,今天接到通知要出任务,我就提前回来收拾收拾。”
李爱红哦了一声,出了门,回了自己屋。
徐卫国进得门来,随手就把门关上了,看着还瘫倒在地上的林小满,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她扯了起来,推到了床上坐了。
林小满听到他要出任务,心里就颤了一下,紧张地望着他,巴巴地说:“又是什么任务?危险吗?要多久?”
“小满,你是随军家属,有些话,你问不得。任务就是任务,任务一完成我就回来了。不危险,就是去走走程序,你不消担心。”
既然没有危险,林小满就稍稍放下了心,替徐卫国收拾了两身便服,递给他的时候,又期期艾艾地叮嘱道:“那你这次去,要是有接头人什么的,一定要问清楚核对清楚…我很喜欢吃醋的,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我非咬死你不可。”
说着,林小满就张开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学了个咬人的姿势。“像狼一样,狠狠的咬…听到没?”
分明是一只小野猫在挥着爪子威胁一头猛虎,哪里像狼了?
徐卫国扬唇轻笑起来。
“笑什么笑?哪里好笑了?徐卫国,我在威胁你,你看不出来?”林小满又学了个凶狠的样子,像狼一样嗷呜了一下。
“林小满,你确定,你分得出什么是狼,什么是狗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把狼当作了疯狗,还奔着那狼而去,想捡它的肥…”
林小满哽了一下,在内心里使劲地呐喊道:那不是我,不是我,不过说真的,狼和狗有什么区别吗?
在林小满的记忆中,她也看到过那只狼的样子,总觉得跟二哈长得差不多,确实很像是条狗啊。
“看你这样,到现在也肯定分不清。你还是离狗远一点才保险。”徐卫国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假郑嫣的案子,还没查出头绪,我跟田七说过了,让她晚上来陪你睡。”
“哦。我知道了。”林小满走到徐卫国身前,把他的手拿开,自己替他扣起衣服扣子来,扣完了扣子又给徐卫国正了正衣领,眼里水润润的,心里满是不舍。
“你出去了,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你叫我不问,我就不问,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可不想当寡妇,不想半夜起来数黄豆数到天亮才能合眼。还有,我长得也挺漂亮可爱的,你刚刚也听到李爱红说的话了吧?她说我嘴上可是抹了蜜的,我等你……等你回来尝。”
徐卫国眸色一深,手就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食指指腹轻轻地抚着林小满咬紧了的唇,硬是用指节把她的牙顶开,不让她咬出印儿来。
“嗯.”
徐卫国收拾好之后,转身就出了门,头也没回。
林小满想了想,她该叮嘱的都叮嘱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该诱惑的也诱惑了,好像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也就默默地注视着他,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的远离。
心突然不受控制的跳得又急又乱。
不由自主地又扑到了窗户前面,打开窗户,趴着头,往下看。
徐卫国大踏步地走到了院子中间,突然停住脚步站了一下,然后就那样伸出右手向上挥了挥。
林小满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死死的包住了眼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滚落下来。
她不希望自己的软弱在徐卫国心里留下牵绊,她希望徐卫国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一个小任务,不危险的小任务,一个不会在他那满是伤疤的身上再添加任何痕迹的小任务。
徐卫国出任务总是这样突然,他走后,林小满就有些茶饭不思的。
田七下午一下班就过来了,一来就撩起袖子要做饭,林小满哪儿能让她来做饭啊,就去拦。
想从田七手里抢东西,相当的难。田本身手灵活,一转一换,就把林小满伸出来的手挡住了。
“嫂子,你真别拦。营长走的时候,可是交待了我,说你最近要静养,做不了晚饭,虽然我做的不太好吃,可是我接到命令之后连菜谱都写了呢,你看。”
田七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林小满拿眼一看,果然是张菜谱。
上面写着:第一天土豆孔饭,第二天炒土豆丝,第三天红烧土豆,第四天土豆稀饭,第五天者土豆蛋蛋蘸豆瓣酱。
果然是很用心的菜谱啊…
这是知道她家还有堆土豆种,自从拿回来了之后,就没得空去下种,是想趁这几天,把种解决了么?
“嘿嘿嘿,嫂子也别见笑,我我就会弄这几样,就这几样弄出来,吃不死人。”田七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是比着我的土豆种来列的菜谱呢。对了,你列了五天的菜谱,是不是代表徐卫国这一次出去五天就会回来?”林小满眸光一闪,瞬间切换了关注点。
田七愣了一下,呵呵笑道:“我,我什么也没说啊。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田七坚持要做饭,林小满抢也抢不过,拗也拗不过,只得让她做。
“上回收拾了那李兵,这后头老实点了没?”
说起李兵,田七又是一肚子气,横眉怒眼地说:“老实个屁,瘫睡着还不是说话那么难听,而且我越生气,他就越喜欢说。”
“他是没话找话说来接近你吧?他应该是借着这些话,想引起你的注意,有些男的就是这样的,既渴望了解你,又怕直接说明白了会被拒绝,搞得以后想和你说话都不能了。
我以前遇的有个男生就是这样的,没事就爱撩你几下,故意打闹几下,甚至故意捉弄我,曾经把我关在学校的厕所里关了一夜,他也坐在厕所的门外,陪了我一夜,我当时一直以为他是在欺负我,就老跟我爸告状,让我爸去收拾他。琇書網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他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为了引起我的关注和好感,才干了那些藏我笔藏我书在我背上贴小纸条之类的混帐事。
我想,李兵或许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你要想解决他说怪话这毛病,一劳永逸的话,我给你支个招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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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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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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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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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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