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小满第一次听他提到他的家里人.
“你既然这么想妈妈,为什么十二年里都不回家去看一看?”林小满不解地问.
“她不在了,死了好多年了,死在解放粤东省的那次战役之中。”徐卫国重重地闭上了双目。
“gz是1949年10月14日解放的,可你现在30岁,那你不是一出生都没见过她?”林小满有预感,徐卫国和性格,应该和他母亲的遭遇有着极大的关联。
“我是在大街上出生的,在两把雨伞的遮挡下,在枪林弹雨中出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生,她一定早就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也就不会牺牲。”徐卫国双眉紧锁,表情痛苦,脑袋深深地扎了下去。
看到徐卫国痛苦无比的模样,林小满的心也狠狠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几乎想也没想,直接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徐卫国。
“徐卫国…”她收紧双臂,似乎想要把自己生生嵌入徐卫国的身体之中,“徐卫国,不要痛了。
我感觉得到,这件事情一直深深的藏在你的心底,你在自责,你认为你妈妈的死,和你有着直接关系。
所以你才跑了这么远?像自苦一样惩罚自己?所以你做任何事都那样拼命,因为你觉得你的命,本来就是不该活的,是捡来的?
徐卫国,这不是你的错,那时候的你,只是一个急于来到世界上的胎儿,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也不知道你的出生,会给你的妈妈带来致命的危机。
她拼尽一切也要生下你,她一定很爱很爱你,她如果还活着,一定舍不得让你吃一丁点的苦。
那天你在屋里擦洗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你的身上全是伤痕,前胸和后背上还有好几个弹孔,你这些年的自我惩罚,如果你妈妈知道,她一定会很心疼很心疼的。
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心里疼得像被人用钝刀子在割似的。”
听到林小满这段声情并茂的话,徐卫国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人的表情可以训练,说出口的话也可以是假的,可是这种情感的共鸣,以及一个人在情绪波动得很激烈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都不可能作得了假。
林小满在两分钟里,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话该不该说,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只是凭着本能一样吐露着她的心声。
她只是想要安慰他。虽然她只猜对了一半,却也在此刻走近了他的心门。
她是真的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徐卫国抬起了头,反手抱住了林小满,附在她的耳朵边,如同宣誓一般一字一顿地说。
“林小满,永远都别欺骗我!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骗我,或者,我知道你的存在,会危害到他人和社会的时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了结你!”
林小满心头一震,软绵绵地把头靠在徐卫国坚实的胸膛上,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林小满从没有主动害人之心,也不是坏种,危害不到社会,至于骗,她说的故事也是真实存在的,这应该不算骗吧,只能算是暂时的隐瞒。
有些事,到合适的时候,到我认为,你能接受得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林小满在心底暗暗地说。
“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徐卫国释然了。
第二天一早,徐卫国开车带着林小满去粮站买了20斤米,5斤面,买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林小满突然想起,从昨天下午到今天,都没见过方前进,就随口问了一下:“方教导员去哪儿了?”
徐卫国把米面丢到后排座之后,自己爬到了驾驶位,顺便帮林小满推开了副驾驶的门。
车子直接往前开,不一会儿就出了城,林小满奇怪地问:“怎么开出城了?我们东西还在招待所呢。”
“早上你睡懒觉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车。
我之前去江城见了个人,我们走后,那个人就越狱了,然后看守所的同志一路追着那名逃犯来到了锦官城,前进昨天下午就被叫去协助调查去了。
我们现在去接了前进,就回九里屯儿。”徐卫国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那边车窗,“你要是晕车,就告诉我,我再开平稳一点。”
“哎呀,你都不提前告诉我一下,我都没来得及和姗姗说一下。”林小满有些嗔怪地说。
“九里屯离锦官城就几十里地,营里个个月有好几十趟物资进出,你要想找她玩,直接搭顺风车进城找她就是。”徐卫国觉得林小满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又不是以后就见不着了,告不告别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说得倒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兵一见是我根本车都不肯停,还会喷我一脸黑烟子,而且和朋友告别,是出于礼貌,让她知道我回去了,不会又白跑去301找我。”林小满还是气乎乎的。
徐卫国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我早上搬东西上车的时候碰到过她,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不会白跑去找你的。
我回去后,会跟物资队那边打声招呼的,让他们见你拦车的时候带你一个,不要喷你一脸黑烟子,这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不一会儿,车就到了省军区大营,接到了方前进之后,就开着车回了九里屯。
徐卫国一手提着装满了碗和盘儿的锅,一手提着20斤米,大踏步的往楼上走,林小满提了五斤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徐卫国,徐卫国步履如飞,林小满追得满头大汗。
徐卫国把东西提进了屋,回头紧走了几步,接过了林小满手里的面袋儿,顿了顿才说:“林小满,你这体质太差了,得多锻炼。”
听到锻炼两个字,林小满就想起陈上游也说过这话,说是锻炼了日后就不用受罪,现在她跟徐卫国的关系也所缓和,徐卫国肯定不会再辣手摧花吧?
徐卫国不虎,她就不会受罪,锻炼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见得到成果,还是劝说徐卫国下手轻一点比较实际。m.xiumb.com
这两天起床后,她都觉得手特别酸,酸得有点诡异。
早上的时候,她问徐卫国她晚上会不会梦游,徐卫国说没发现,当她奇怪地说那不梦游,光睡床上,这手也没去搬抬东西,怎么会酸?
徐卫国闷了好半天才说,有可能他睡着了,林小满梦游了,他没发现。
瞧这谎,简直跟睁眼说瞎话似的!
林小满当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只是徐卫国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以为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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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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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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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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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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