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卫国起身开了门,吴月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来,眼光在屋里睃了几眼,毫无意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明显的鄙夷。
都住进来快一个星期了,家里连多余的板凳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能拿得出来招待客人的东西。真不知道这林小满到底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赖徐卫国还赖成功了。
这老天爷没长眼啊!
徐卫国随后走回来,端出家里唯一条长凳递给吴月时,吴月那脸又突然变得温雅无比,连那笑,都带着甜的感觉,特别的醉人。
“我刚调回来,你嫂子没出过远门,晕车晕得很厉害,来了过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也没怎么走动,营里最近也忙,我抽不开身,所以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置办,你就别见笑。”面对着吴月的徐卫国,也收起了那份冷厉,变得平和许多。
瞧这话说得,多有礼节啊,而且一段话比这几天对她说的话加起来的字儿还要多!
林小满心里怪不是滋味,总觉得吴月那笑十分刺眼。
可徐卫国已经把人请进门了,而且违心的向外解释了一下她闭门不出的原因,也算是给她留了脸面。
林小满冷眼瞅着吴月姿态优美的坐了下来,一脸娇羞地望着徐卫国足足好几秒时间都没说话。
徐卫国也不知道是没想那么多,还是已经习惯了这种爱慕崇拜的目光,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反而用眼示意林小满给吴月打个招呼,尽尽主人家的礼数。
林小满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吴月妹子,视线一直在吴月的手上打着转,等到吴月觉察到她这道目光之后,林小满才笑问道:“吴月妹子这是刚从食堂过来?今天食堂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妹妹可是一不小心又打多了吃不完?”
吴月没回答,只是拿眼看着徐卫国。
徐卫国黑着脸拿过床头的军装外套,往肩膀上一披,眼含警告地对着林小满说:“吴月是我请过来帮忙的,你不是受伤了吗?我这柜子里还有小半瓶白药,就让吴月帮你涂一涂,这样可能好得快些。”
徐卫国说完,弯腰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塞着棉花的褐色小玻璃瓶子,把它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我先去方前进家坐会儿,吴月是客人,你注意点分寸。”徐卫国压低声音对着林小满嘀咕了一句,又对吴月点了点头,“吴月,你嫂子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是帮她上完药了,就陪她说说话吧。我就在对面,有事的话就直接喊我。”
林小满非常肯定,徐卫国这最后一句有事喊他,是特意对吴月说的。
他是怕吴月和她单独呆在一起受她欺负还是怎么的?用得着先是警告了她,又给吴月吃定心丸么?
就差告诉吴月不用怕她,他就在对面玩着,谅林小满也不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徐卫国出去之后,林小满就开始和吴月大眼瞪小眼,像两只斗鸡似的,谁也不肯先说话,只是各怀心思地看着对方。
吴月原本答应过来,就是为了来看林小满笑话的。
新婚才几天,林小满就弄出了伤,徐卫国不给她上药,非得找个外人来上药,大抵也是因为他们俩关系闹得很僵,徐卫国不肯给她上药吧?
林小满是因为什么伤进的医院,那些结了婚的军嫂们,不会当着吴月这种黄花闺女的面讲得太直白,吴月有心要打听呢,那些军嫂们就支支吾吾的,一哄而散。
所以到现在为止,吴月都只是知道徐卫国把林小满弄伤了,然后丢下受伤的林小满直接出任务去了,林小满在屋里痛晕过去,被李爱红发现了,直接送到了军区医院,听说还缝了几针。
吴月就误以为是徐卫国对林小满动手了。
上一次借着送玉米粑粑的由头想来看下林小满的笑话,谁知道被林小满直接堵了回去,闹了一肚子气。
徐卫国也不知道听谁说了,她学过一年护理,今天在营部的时候略微提了一下,想请她过来帮下手。
吴月一听,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一边给林小满上着白药,一边揭她的老底儿,怎么痛怎么揭,这样的场景一定非常有趣。
林小满不肯开口,死死的拽着被子一角拧来拧去。
吴月打定了主意,俏生生的站了起来,拿起小瓶子,抽开塞在瓶口的棉花,倒了一点白药在手掌心,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小满说:“小满嫂子,你伤在哪儿了?
听说还缝了几针呢,徐连长下手也太重了些,就算是个赖皮子媳妇,打坏了那也是不对的啊。
来,把你的伤口掀起来给我看看,你放心,我学过护理的,我下手一定会,非常,非常轻…”
林小满暗中呲了下牙,吴月这一脸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表情,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吴月会轻轻地给她上药呢?
瞧她那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不借机把伤口给抠大都是好的了,还非常非常轻?
“不,不用了,我这伤有些见不得人,我怕吓着吴月大妹子。”林小满推拒道。
“唉呀,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见不得人的事都已经做尽了,还怕丢这点人?”吴月慢慢地低下头,小小声地说。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来掀盖在林小满身上的被子。
林小满早就知道吴月没安好心,但是却没料到吴月的手劲很大,她铁了心的想要把林小满的伤口翻出来嘲弄一番,所以一出手就没留力,林小满挣了几下,发现挣不脱之后,也就不再挣扎.
“你别拉,一会儿被子都被扯坏了。徐卫国要是回来,还以为我们俩在打架呢。
你不就想看下我的伤口么,用得着这么大力的捏着我的手吗?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人一点点轻微的刮碰都会留下淤青的痕迹,一会我的手腕上要是留下了痕迹,你在徐卫国面前要如何解释?”
“你威胁我?”吴月将信疑地放开了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林小满道:“你也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既然是来上药的,就一定得上完药才会走。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看完你这个笑话,我今天就不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想看我的笑话?!林小满唇角微微一勾,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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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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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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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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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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