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疑惑,为何,我是无心?师傅只是回答,你不用对任何人用心。贯然的回答,理所应当。
我黯然,于是,那一日,终于像是挣扎了许久的鸟儿,飞出了这个囚笼。然后,便遇上了这一生的劫,也是这一生的孽,逃不脱,还不清,从此甘堕。
我无奈,苦涩一笑,师傅,喝了这东西,我便真的,忘了。可是,我不能忘。
“师傅,原谅我,不愿忘,更,不能忘……”
对,不愿忘,那段痛苦而满足的时光。不能忘,那人充斥着恨意的眼光。
“请,照顾好暮初。”
一滴泪,蕴开在我的衣襟,散开了我,此生最后的挂念。
此生,再无初见,来生,再不牵绊……莺飞草长,垂柳弄姿,春情尽现。画桥雕栏,不及,那一个回眸的瞬间。
该怎么形容?冷淡?漠然?倾世不凡。我更是从未见过那眼睛,迷雾般,看不清,摄人心魂。或许,是我甘愿失魂,从此沉沦。
折断手上的杨柳,我好奇的飞身上了那乌蓬船,心里只有两个字:简陋。
船上的人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直接从桥上飞下来,一人,目瞪口呆,一人,淡然的在一把扇子上画些什么。我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而且,是这般光明正大的无视我!怒气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故意用尽力气,。愤愤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扇子。船因为我的动作太大,摇晃个不停。我平稳的站在其上,得意的看着那两人狼狈的跟着船摇晃,心里不禁好笑:废人!
可是,下一刻,我震住了。东栏倚雪,飘然入画,静逸清雅,道尽繁华。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好一个人生看得几清明!就为此,那扇子我也不还给那人,这东西,以后便是我的了。
我得瑟的瞟了眼那被我抢了画扇的人,嗯,长的真好看。静逸如茶,冷淡如冰。头一次,有人敢这么冷漠的对我!我玩心大起,又从船内跑到船头,其中用了几层内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乌蓬船翻在水里的时候。我翩然起身,离开。
左思湿透了全身,从水里出来,依旧淡然的似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除了,他眼中那一丝怒火泄漏了他的情绪,左思,在翠搂轩换了身衣服,在何束皙憋笑憋到眼泪都出来的目光中,潇洒的走了。身后,还听见何束皙癫狂的笑声,以及没站稳,摔下台阶的惨叫声。
“公子,小姐的病,又犯了。”
管家候在门口多时,一见左思,立马冲上去,满脸慌乱。左思眉头一皱,淡淡的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眸,掩盖了他的真实情绪,誰又看得到,衣袖下,那颤抖的手。
一夜都窝在书房,眼下泛着清灰色,脸色也有些许苍白。左思用软帛拭去手上沾的灰尘,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左念了?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手里的软帛,悄然滑落,一如左思绝望的心。
“你想救她?”我站在他身后,他居然没有发觉我。原来,不会武功。
左思没有回头,听到那种熟悉的声音,他心中虽惊讶,但,多年冷漠的性子,已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情绪不稳了的。
我不解,对我,弄翻了他的船,抢了他的扇子,他不是应该愤怒么?为什么,他可以表现得这么冷漠?
得不到他的答案,我有些泄气,不过,却总是想更一步的接近他。就像一朵带刺的花,得不到,我却更想要。
他问我,你怎么进来的?
我说,从大门进来的。
他瞥向我身后,果然,那群侍卫站在原地,一个个的干瞪眼,动也动不了一下。他的眼神更冷。或许,我该试试,下次,从后门进来。我暗自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得意,我果然是聪慧无双的。终于,在我的无尽要求之下,左思终于发火了!很好,这个人,除了冷漠,也还有别的情绪。嗯,我真是好人。在心里又对自己评价了一番,年纪轻轻,总是那么冷淡做什么?www.xiumb.com
我想,左思一定是很愤怒的,从他紊乱的气息还有拂过我鼻尖的袖子。我也曾好奇过,为何,他不习武?原来,是这样。
每日为左念医治,真真是一件极操心的事,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而在我之前,一直为她医治的,竟然是左思。他怎么那么闲?养一大家子,还要翻医书,当私家大夫。事实证明,他真的很闲!
火红妖娆,杏目含嗔,巧笑嫣然。这女人的确漂亮。她一来,左府上下都忙碌起来,为她重修庭院,只为她来小憩片刻。又出动府中所有的人,为她寻觅珍味。我在忘川,也不过如此,却也从未如此劳师动众!这人,很好!左思亲自去门口将人接进来,我就在花厅品茶。从头到尾,他没看我一眼。可我,却从未将视线从他身上移走。哪怕,他看不见。
听说他们在书房谈笑了一上午?真闲!
听说他们一起出去听曲儿了?真闲!
听说他请人为她置办首饰,万金一掷?真有钱!
我拭去眼角的汗水,听着不远处正在议论着的小丫头,在这房中呆了一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我替床上的女孩掖好被子,一起身,一阵眩晕感传来,只好躬着身,在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勉强可以起身。
门打开,我的手僵在半空,这时机,怎么掐的这么好?
“她是誰?”妖娆女子轻启朱唇,这唇,太妖艳!是要去吸血么?我心里冷哧,对这女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无关紧要的人。”
左思在见到我的那一刻,收起温柔的笑意,冷冷的说。
呵,无关紧要的人?
左思,你可有片刻,想问过,我是誰?
怕是,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我悄悄将一根银针打入自己体内,飘然离去。
“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我拦住半夜游荡在…左思院子外的女人,她一身红衣依旧,酥胸半露,唇,似血。
“我知道左思烂桃花多,不过,他可是只愿摘我这一朵好的。”妖艳女子双手交叠,抱在胸前。
“简颜,惹到我,不好。”
丢出这句话,我只扔给她一个不要找死的眼神,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四下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完。
简颜,你的媚术,功力越来越深了呢!
左思的桃花,的确多。今天这个小姐来拜会,明天那家千金来探望。左思都不曾理会。都由简颜一一设宴招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这里,真不清静!“你想怎样?”
我闻言侧首,这个男人,还真是,被绑了居然还能那么镇定!
“不怎么样。”
我咽了口水,打量着我们的新居,嗯,那帮人,速度快,质量好,赏!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盏茶,二盏茶……
四盏茶过去,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不让我给他松绑,不跟我说话。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丢在水里,看它化开,将水染成猩红色。
“喝了。”
我解开他,看他如玉的手被勒的发紫,不明白,跟我说一句松开他,就那么难?
他举步绕过我,往外走,丝毫没有犹豫。很好!
“你喝,我救她。”
经过我的救治,左念已经不在频繁发病了。偶尔还能醒来跟我说会话。
左思转身,一把拿过杯子,仰头饮尽。这样的动作,这人都可以做的这么优雅,上天何其偏心!我又一次陶醉了。
“毒药。”
我玩心又作祟,不招惹他,就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左思自嘲的冷笑,是嘲讽他自己,没有能力与我对抗么?
这世间,能够与我对抗的人,除了师傅,都去黄泉了。
“无解。”我再接再厉,连死,都不怕么?
左思根本不理我,转过头去,云淡风轻的往外走。
“住下,否则,她死!”
我怒了,誰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敢忤逆我!
左思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外面是个竹林,院内一间卧房,一间书房,还有厨房。左思日日都宿在书房,从不说话。也不离开。我不是一个好厨子,所有的菜色,都偏红。色不好,味,却极佳。
“她可好?”这是他近几日头一次跟我说话,语气还是很冷淡,但是,终是肯跟我说话了,不是么?
“好。放心。”我笑着将菜放入他碗中,他必须要多吃。夹完菜,自己喝着汤,细细看他难得没有拒绝的吃了我给他布下的菜。
闲庭纳凉,夏日再惬意不过了。院子周围,种上了防蚊虫的花草。以及一味特殊的花,血莲子。
“有人来过?”我瞟了眼石桌上的两盏茶杯,其中一盏杯沿,还有唇印,呵,真红!
左思继续抚琴,头都不曾抬一下。悠扬的琴音,淡如水的意境。却在我心中,掀起巨浪!简颜!
夜深,书房内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我看着窗外的香已经燃完,自房内褪去外衫,只着中衣,推门而入。左思一脸茫然的看过来,手中的茶杯冷不防掉到地上。我勾唇,浅浅一笑,倩然走到他身边,扶住他,身体有意无意的贴近他,果然,炙热如火。
他一把抱住我,眼神没有焦距,喘息加重。最后似是嫌弃地上太硬,一把抱起我,进了卧房。床缦摇晃,红烛摇曳,一片旖旎,伴随着女子的娇喘,直至天明…
师傅说,女子破身,是很疼的。果然,次日午时,我才醒来。浑身酸痛,身上令人脸红的痕迹,以及床单上那一抹红色,证明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我终于,成了他的女人。
世间罪卑微的女子,莫过于斯了吧?醒来毫无疑惑,他不在。自己打来一盆热水,将全身都埋进水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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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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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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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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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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