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了两个商队,大车的数量也减少了三分之二,还余下十几辆,大都是西门青家装生药的骡马车。在林万成的指挥下,这些骡马车依旧围起了个圆形的车阵,人和马匹都在内圈挤着。
三十多根哨棒被从这些大车上取了下来,安上了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枪尖,全都变成了一丈上下的长枪,都发给了西门家的护卫和车夫。
林万成、林冲、陆谦、郭京、西门青、武松,还有另外四个西门家的护卫和两个潘家护卫,都是人手一弓,还背着箭囊,披上了纸甲。
还有十几张圆盾也被取了出来,分发给了一些持着砍刀的西门家护卫。刘无忌和另两个潘家护卫也拿了一张大号的皮盾——是林万成从军营里面“借”出来的——守在了武好古和潘巧莲身边,准备在打起来的时候提他们挡箭。
所有走马的马鞍都在林万成的命令下被卸了下来集中在一起,目的是防止有人在形势危急的情况下骑马突围。
完成这些步骤之后,林万成又叫人扑灭了篝火,让车阵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瞧着这位在开封府连房子都买不起的林老教头一番布置,都是极有章法的,武好古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也想到了安慰一下潘巧莲。
于是便小声说:“十八姐,不用怕,没事的。”
“嗯,”潘巧莲也应了一声,语气倒是镇定,“大郎,我不怕,有林老伯居中指挥,那般贼寇奈何不了我们的。”
“大郎,潘娘子,莫担心,今次定能击退梁山那般贼寇的。”
林万成听见了武好古和潘巧莲的交谈,也大声开口给他们俩打气,接着又说:“冲儿,陆小乙,你二人戒哨,其他人可闭目休息,蓄蓄锐气。”
武松闻言笑了起来,“呵呵,你这老教头倒是笃定,都要打起来了还叫人闭目休养?”
“嘿嘿,”林万成笑道,“三十多年前老夫和西贼厮杀的时候,在战场上都是该吃吃,该睡睡的……吃好睡足了才能打!武二郎,等你以后上了沙场,便知道这个理儿了。”
“好啊,那武二我便先眯一会儿,待贼人来了再叫醒我。”武松也不完全是战场新丁,他虽然没打过西贼,却打过草寇,因而并不慌张。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是鼾声如雷了。
打鼾的还不止武松一个,在西门青的护卫里面,还有另外三个持着弓箭披着纸甲的汉子也睡着了。武好古循着鼾声望去,一片黑暗中却看不见什么。他心想:这几位,大约就是在辽国那边犯了事跑来的凶人吧?
武好古和潘巧莲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两个人被安排在了车阵中心,依偎在一起取暖,旁边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瓶儿。他们三人背后则是堆起来的马鞍,也可以挡箭,前面是抱着盾牌的刘无忌,两旁还有两个持盾的潘家护卫,倒是防护周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只到天色将明的时候,也没见有传说中的梁山好汉来打劫。倒是困意一阵又一阵袭来,就在武好古的眼皮越来越重,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来了!”
谁来了?
迷迷糊糊的武好古脑子反应有点慢,还没想起来是梁山好汉来了,就听见林万成问了一句:“有多远?”
“最多十里。”
“都醒醒吧!”林万成大声道,“先活动则个,再吃些干粮。
小乙,冲儿,拿上步弓站到车上去,贼近便射,莫和他们废话!”
“诺!”
“诺!”
林万成完全是战场上的做派,可没有什么“上前搭话”、“来将通名”,便是有这等事体,也和他一个队将没关系。
“林老教头,这样不好吧?”张熙载听见林万成的命令如此决绝,吓了一跳,忙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
“不得喧哗!违令者斩!”
林万成沉声便是一句训斥,然后恶狠狠瞪了张熙载一眼,吓得他一哆嗦,什么话都不说了。
好嘛,林老头子真把这里当成战场了!
另外一边,梁山好汉们不知道将要遇上的是如此狠人。他们也是一晚上折腾,现在有点人困马乏了。
原来晁盖带着人从大泽湖畔出发后不久,林万成就下令熄了篝火。结果晁盖等人大晚上的,又不熟悉地形,再没篝火指引,根本寻不到方向。好似没头苍蝇一般,转悠了半个晚上,直到日出后才发现了摆在泡水岸边不远处的小小的车阵。xǐυmь.℃òm
军师吴用马鞭摇指前方的车阵,对晁盖道:“大头领,那边有个车阵,该是姓张家的商团了。”
晁盖远远一瞧,却是眉头大皱,“直娘贼的,怎才这么点车马?不是说有四五十辆大车,俱是满载财货的吗?”
“大头领,兴许是一部分车马和姓武的一起往虞城去了。”
晁盖点点头,“那样也好,落在宋公明手里,连车带人都掠了。”
“大头领,这边呢?”
“派个弟兄去喊话,一车要十缗。”晁盖是好汉,当然要说话算话了。之前便说好要买路财的,现在也不好马上动手劫车。
吴用得令,便打发了一个步行的喽罗(堂堂梁山也只有头领骑马,喽罗们都是步行的)去喊话要钱。
一个喽罗得了令大摇大摆就向前去,到了距离车阵约百步的距离上就准备喊话,可是刚一张嘴,就听见“崩”、“崩”两声轻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胸前就是一阵被撕裂的剧痛。低头一看,就见两根尾部粘着羽毛的细木棍生生的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然后,便是眼前一黑,往生去矣!
瞧见这一幕,晁盖、吴用和赵铁牛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话都不说就把人射死了?姓张的这么干可不合江湖规矩啊……
“大,大头领,姓张的莫不是收了武好古的厚礼……”还是赵铁牛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头领,姓武的一定随身带了大笔的财货!”
晁盖又瞧了眼军师吴用,吴用摇着羽毛扇子想了想,“大头领,铁牛兄弟言之有理。”
晁盖哼了一声:“既然姓张的不义,也莫怪我梁山无情了!
叫兄弟们先用点吃食,然后披甲冲阵!”
“喏!”
梁山好汉也不是铁打的,一晚上折腾下来,不仅人困马乏,还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吃点东西,待会儿打起来没准就犯低血糖了。
不过梁山的敌人是不会允许好汉们安心吃饭的。
“父亲,贼人好像在用饭休息。”
林冲大声报告。
“西门员外,”林万成道,“你的人可有能骑射的?”
“有。”西门青道,“慕容三郎,马十一郎。”
两个面色阴沉,续着络腮胡子的大汉闻言转身,望着林万成和西门青。
“你二人上马,出阵扰敌,不可接战,只得骑射,若有敌骑迎战,便将他们引来车阵百步之内。”
“喏!”
“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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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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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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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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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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