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墨却并不这么觉得,他说道,“就算知道名字,也有可能是一个假名,现在的这些比较有水平的专业人员都喜欢给自己起一个代号,再做一个第二身份证明,以防身份信息泄露.......”
艾依夏眼皮一跳,“现在还可以这样?!”
“嗯,这很正常的吧,现在的监控信息实在是太发达了,骗子想要窃取私人信息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就诞生了这种‘双身份’证的制度,像我就有两个身份证明,所以有两个名字,叫我伍墨或者伍方都可以。”
“哦.......”艾依夏做出一副‘好吧,我懂了。’的样子。
“诶,你以前都不知道么?!”伍墨反应过来,不对啊,她好歹也是个现代人啊,这种体制都不知道么?!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都太邪门了。
“啊哈哈......我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去办的身份证,那时候那个派出所的小警察告诉我办一个就可以了,我就没多想,一直用了这些年。”她依靠在病床后的枕头上,有点不好意思,显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哇......你的......”
他刚想说‘你的父母没教过你么’,就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吞回肚子里,这话一说出来,这姑奶奶怕是要直接一剑把他给剁死。
艾依夏的暴力他还是见识过的,那天她一个人砍死四个杀手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可是见到过案发现场,四个人,全都是一下毙命,有一个人的头甚至被削掉了半截,现场还遗落着一把硬又黑的手枪,还有一枚弹壳,看样子歹徒还开过枪,可是艾依夏却毫发无伤,啊,也不能这么说,她的手掌骨骼开裂了,因为失血过多昏迷,再就没有什么了。
说的好像很简单,但伍墨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在现实世界里几乎不可能,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要一个人同时对抗四个体格明显超过自己的对手是几乎没有胜算的,现实不是游戏,不是武侠奇幻,也不是抗日神剧,更何况对手还有枪械作为武器,这种情况下除非提前做好了完备的计划和具备非常高超的身体技巧。
他再看看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艾依夏,看着好像貌似也许大概是个弱不禁风......谁都能上去欺负两下病恹恹的模样,但要真的把她给惹急了,没十几个人恐怕压不住她。
当然,他也知道她的目的,老实说他并不认为这有可能实现,最初的最初告诉她那些事情只是希望她有个希冀,人是需要一个目标才能振作起来的,那段时间艾依夏颓废的让他非常看不惯,大概是他也有很严重的‘人癖’,他不喜欢和全身负能量的人在一块。
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他竟然也遇到了与之相同的事情,那一刻他曾产生过非常轻微的幻觉,这个幻觉甚至在这段时间里常常侵入他的梦境,他仿佛看到了有一只手,他本不应该看到的,因为那是透明的手,可是他却看到了那只手的轮廓,那只手就在他的背后,攥住他,把他提到未知的地方,他在挣扎的时候看向周边无数无助的人,每一个人都被同样的手掌紧握在手中,那些古往今来攥住每一个人的手掌加起来,有一千亿只!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从前他觉得人定胜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依靠各种各样的方法——努力,阴谋,投机取巧亦或是赌博来获得,正当的不正当的,但前提是,去亲自争取。他是坚决的‘反宿命论’者,他绝不相信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一切已是注定,如果一切早已有个定论,如果他只是个**控的棋子,那他还努力作甚?还奋斗作甚?
可是沐英.....他那天见到的沐英,还有沐蓉,他既然相信自己没有疯,那么发生在他眼前的就是事实,有什么人......改变了她们的过去,虽然这是好事,他应该高兴的,是!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的心却从此无法停止猛烈的悸动,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点,那岂不是在说有人能操控他们的人生?如果真的有人避免了蝴蝶效应的影响,随意的改变过去,那我们每个人岂不都是‘人偶’那样的东西?m.xiumb.com
这已经是在挑战他所能接受的心理底线了,不是生理上的,而是价值观上的,被那个略带诙谐诡异的梦困扰着,连带着他看待世界的眼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喂,你不要想多了啊!”
原本沉默的气氛几乎要让艾依夏再度睡过去,可她在瞌上双眼之前却看到了他那张脸,那上面书写了什么?困惑?迷茫?还是挣扎?总之不是什么好事,那张脸阴沉抑郁的她看了都难受,再联想到他之前表现的那一股轻松的模样,她自己很清楚,越是假装的轻松愉悦,那疼的就越深,他在你面前微笑,但你未必能看到他的牙齿咬的多紧。
所以她立刻打起精神来,她也经历过这个过程,只比他早一个月而已,当时自己的想法,那时候经历的波折她还记忆犹新。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像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住了似的。
“真的,”很少见的,她这样严肃的说话,一字一顿,“千万千万不要想得太多,真的会疯掉的。”
人钻牛角尖是非常恐怖的事情,某些职业的人犯起神经来就真的喜欢去思考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种问题,结果还真的有无数人算到死那一天都没搞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邪教,就是因为人们很容易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进入误区。
大部分轻生自杀的人都是陷入了这种状态,为什么每年临近高考都会有学生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轻生,甚至包括许多学习优异的学生?这些学生把人生集中在一场考试上,考不好就没学上,没学上就没有好工作,没有好工作人生就完蛋了,这是第一个恶性思想循环,第二个思想循环就是,我这次没考好,我下次能考好么?我下次能考好我高考能考好么?要是高考考不好怎么办?如此再循环.......最终,他们迫于家庭的压力,亲人的期待,不允许自己出错,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正确的人的,所以在学习过程中哪怕出一点错他们都会跟犯了神经质一样去关心,神经高度紧张导致错误出现的频率更高,渐渐地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进入第三个无限置疑自己能力的循环中,然后崩溃.......
艾依夏如此理解,是因为她真真切切的在思想上纠结了很多年:为什么那天自己要去玩游戏?为什么非要那天出去玩到那么晚?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去找自己,如果那个时候爸妈没有去找自己就不会出车祸.......然后陷入一个无限责备自己的死结,她忘不了这件事,越是忘不掉就越是去想,越想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是忘不掉,这就又陷入了另一个死结,进而人会进入最后的崩溃状态,要么在这无穷无尽的痛苦中疯掉,要么因为承受不了痛而选择轻生。
有些人喜欢对这些死去的人随口说一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很可笑,没有经历过,凭什么去轻易地评价他人经历了纠结和挣扎的珍贵生命?
因为有过相似的过程,所以她真的能理解,她绝不希望她的朋友经历这样的过程,那是地狱!
说到底,人都是些相似的东西,疯子和正常人之间,真的只差一个念头,有时候一个想法就能把人拖进深渊。
艾依夏觉得自己已经在地狱里了,她其实已经快疯了,如果不是‘复活’的妈妈给了她一点希望,如果不是有那么多‘虚拟’的人,如罗刹如白影如阿七.....还有伍墨......这些人给了她一个可能的答案,给了她最后的心理安慰,她是绝不可能从那个麻木的萧荷挣扎着振作起来的,她将仍是那个死了心的人。
不过进地狱简单......要出去,可就难了。
所以她这样殷切的看着他,她不需要安慰他,这是无用的,这种时候,一个眼神所传递出来的东西比万千话语都管用,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将此刻支撑着自己挣扎的力量传递给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世界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眼睛漂亮的也很多,可是鲜有人眼睛如此明亮。
就像火炬一样在闪耀,那对虹膜下似乎在燃烧着十万吨的燃料,能支撑着星星闪耀千千万万年。
确实是无比具有杀伤性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抢劫呢。
“好!我知道了,我不再多想了。”
“要是还胡思乱想,就抽自己两巴掌,或者拿着棍子照着脑门来一下......”她补充道,“我试过,把自己打晕了比什么都好使。”
当时疼的快要疯掉的时候白影那一拳她记得可清楚了......特别爽......
“咳......”他差点没忍住一声笑出来,没好气儿的说,“行,我知道了.......”
“嗯......那就好......”她终于稍微安心了些,重新躺下。
过了几分钟,她说道。
“等我出院了......我们一起去查一下原因吧......”
“嗯。我也正想找个人帮忙。”
“啊哈哈,我没读过多少书,脑子可能没你好使,不过现在我打架好像还挺厉害的。”
“别介......姑奶奶您别惹事儿就行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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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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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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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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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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