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睁眼,只怠倦的道,“困了,累了,想睡觉,行吗?”
他非但没有作罢,反倒是加重了手指上的力气,语调颇淡,但还是隐匿不住他强势得蛮不讲理的态度,“不行,你在我给你蒸包子的时候已经睡过一觉了,睁开眼睛,跟我说话。”
温薏有那么几秒钟,想起来跟他吵架,发脾气,可这股劲终究还是没能掀起来。
他刚才要了她两次,第一次还顾忌着她之前的异常的情绪,没太放肆,整个过程算是他床史中比较温柔的一笔了,但到第二次时,他就恢复了本性,肆无忌惮的摆弄着她。
且两次时间都不短,身体被他从里到外的折腾了个透透的,她连脑子都懒得动了,懒得挪床,懒得赶他,也懒得跟他吵架。
只想混混沌沌的睡过去,逃进睡眠里,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说。
她甚至觉得自己,迟早会被他折腾得什么劲儿都没有了。
她也真的不明白,他怎么还不依不挠的。
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跟脸在这不依不挠。
她打开了眼睛,视线朦胧的看着他,声音里连冷淡都没有,只剩下了有气无力,“墨时琛,你还有完没完了?”
她身上,透出了一股心灰意冷的味道。
墨时琛双眸锁着她的脸,眉心紧蹙,顺着本能的亲近**去亲她的脸,低低温柔的问,“饿不饿,我让酒店送点吃的来。”
她问他,“能睡觉吗?”
他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入怀里,“我点份粥,吃点东西再睡,嗯?”
温薏闭上眼睛,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侧向了外面。
暖暗的光线下,墨时琛在她背后看着她单薄的肩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哪怕他们之间隔着半个手臂不到的距离,还是有些不知名的萧瑟跟孤独,隔出了一道看不到的屏障。
墨时琛最终还是没有点餐,关了灯睡觉。
黑暗中,他拥着她,像漂泊不定的心暂归原处,放任比她更深中的疲倦袭来,沉沉的睡去。
…………
也许是潜意识里认为她醒来后可能会离开,所以即便是睡了过去,他的手臂也依然紧紧搂着她,甚至在天刚亮起的时候醒了过来。
晨光极暗,但怀里的温软还在,他睁开眼看了看她的脸,呼吸均匀,还是沉睡,时间还早,天也还不曾敞亮,他便又闭上眼,继续睡了过去。
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再醒来时,女人仍然在睡。
自巴黎到兰城,她休息的时间可比他多了很多,私人飞机上睡觉自然是方便舒服的,只是飞行的过程因为是她的白天,所以只在午后午睡了会儿,但她被绑去在兰城关了的一个下午里,至少他去找她的时候她睡着的,更别说昨晚回酒店后,她也睡了三四个小时。
天已经完全亮了,他看时间,已经八点了。
墨时琛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几分钟,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总觉得她这么“嗜睡”不太正常,尤其他观察完后,可以确定她的确是睡着了,并不是什么装睡。
想是这么想,但睡个觉毕竟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他也就没吵醒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隔壁的主卧洗漱完换了衣服后又叫了好几样早餐,等他估算着时间早餐应该差不多快到之前,才折回卧室去叫她起床。
他叫了她几声女人都没醒,只蹙眉翻了个身,不自觉的往床中间翻去。
温薏常年养成的习性,除非被他折腾到深夜,基本不赖床,她也并不贪睡,偶尔起晚了,也是很容易叫起来。
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只能一只膝盖爬到了床上,板过她的肩膀,捏着她的鼻子再将她吻醒。Χiυmъ.cοΜ
温薏醒是醒来了,但迷迷糊糊的,茫然又冷淡的样子像是她人都被放空了,“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她将他的手拨开,又闭上了眼睛,“我还要睡,别吵我。”
说着又要把被子蒙过脑袋,墨时琛截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太太,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他还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想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虽然她并没有哪个地方表现出她有任何感冒的迹象。
她唇似乎撩了撩,但又似乎根本没有表情出现过,只哑着嗓子道,“我现在连睡懒觉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可以,但你昨晚就没吃东西,先起来吃点早餐再继续睡。”
她平静的道,“我不饿,不想吃。”
“温……”
“你扣了我的证件,我也没法去墨时谦哪里工作上班,反正横竖我都没事做,去哪里都不一样所以我哪里都不想去了,就想躺着睡觉其他事情都不想做东西也没兴趣吃,我人就在你的地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不满意的,让我安静的睡着行不行?”
墨时琛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但温薏很快的又背朝着他睡去了。
几度犹豫后,他还是没有硬把她挖起来吃早餐,而是将卧室的遮光板拉下,然后给她掖了掖被子,自己退了出去。
她总不能一直睡着不起来。
人的睡眠是有限的,睡够了想继续睡也睡不着,何况是温薏这种生理习惯强大的人。
上午墨时琛用笔记本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他逗留在兰城一天,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项目多少收入,等他忙完了捏了捏眉心去看时间,才猛然发现已经是中午了。
而卧室里的女人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连连皱眉,脸色已经冷沉阴郁了,起身就直接推门而入。
她没有起来,甚至可能,没有醒来。
墨时琛将遮光板跟窗帘一并拉开,让初冬的阳光大幅的洒了进来,室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在这正午时分,金色的光线笔直而刺目。
大床中央的女人还是没有动。
他有种感觉,如果他不来叫醒她,她可能会直接睡到晚上。
他折回到床侧,这次没再用吻的方式叫她起床,而是捏着她的肩膀将她摇醒,待她缓缓睁开始终没什么焦距的眼睛,才半温柔半强势的道,“再不吃东西你的胃会出问题,必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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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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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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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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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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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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