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他推开,她带着一腔闷气赤脚走进浴室。
洗了个淋浴,披着浴袍出来,男人已经不在卧室了,她把门关上,翻出自己的衣服换上,这才又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长发。
往日白皙的肌肤,莫名显得格外的有血色,白里透红的。
墨时谦在厨房煮面,她走到门口,扳着脸问道,“我要收拾东西,你有没有箱子?”
他身形颀长,穿着很简单的深灰色针织衫,哪怕站在厨房也毫无烟火气,“不用收拾了,本来就是买来临时用的,都搁在这里就行了。”
“不要,我要带走。”
男人侧首看了过来,“你缺?”
她哑口无言,她当然不缺。
“缺或者喜欢的话,我再去给你配齐。”
池欢,“……”
把她的东西留在这里,意思分明就是她以后还会再住过来。
可她又觉得她非闹着要带走,又好像在欲盖弥彰什么,本来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也的确不缺。
于是又气闷的折了回去,只把那天买的包带上,然后捡了几支她喜欢的口红扔进去,其他的衣服整理好放在衣帽间,护肤品彩妆也拿盒子收了起来。
吃面的时候,她就低头闷声不吭的吃面。
摆足了不理他的架势。
不过……她感觉不太到他有什么影响。
他甚至好似毫无察觉,一切如常,何况本来也不是话多的男人。
他也就只在想跟她上床的时候,能多说几句话哄哄她。
地下停车场,墨时谦开她的车送她回去,如往常一样替她拉开车门。
她拧着眉头,闷闷道,“我家小区外的那些记者怎么办?”
男人淡淡道,“已经处理掉了。”
池欢,“……”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阴暗的猜测,这男人是不是巴不得她早点走呢。
车开到她的公寓楼下,果然已经不见记者的踪迹,池欢这才想起昨晚在1999的事情,这男人的本事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处理几个记者算什么。
不过好几天没回来,打开门铺面而来的寂静像是沾染了一层灰尘。
男人深静的黑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嗓音依然低沉,“让池家的佣人过来给你收拾下屋子再做饭,嗯?”
她坐在沙发上,没吭声。
墨时谦似乎也并不在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淡静的道,“你在家休息,我晚上过来。”
…………
他走后,池欢一个人坐在熟悉的沙发里,抱着她熟悉的抱枕发呆。
住在西山公馆的三天,像是一场梦境,也许荒唐,但足够她短暂的逃离。
回到这里,就等于回到了现实。
抬头看去,摆在桌上的那束玫瑰花,她离开时已经开始枯萎,如果已经彻底的凋谢了。
池欢在书房打开笔记本查看邮箱的剧本时,手机突然震动了。
她抬眸看去,屏幕上亮着的是莫西故三个字。
池欢看着笔记本旁边的蓝色锦盒,还是伸手拿起手机,滑向了接听。wWW.ΧìǔΜЬ.CǒΜ
“池欢。”
莫西故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意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接电话,以至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淡淡的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回家了。”
静了片刻,男人在那端问道,“你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池欢手指把玩着那锦盒,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可以。”
莫西故在那边报了约定的时间跟地点,就在中午,约在一家西餐厅。
“好。”
…………
中午,西餐厅,比较隐蔽的卡座。
池欢到的时候,莫西故已经到了,他正望着窗外的江景出神,直到包搁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才回过头来。
女人一身素净,穿着低调的黑色大衣,米色的围巾埋着脸,依然架着一副偌大的茶色墨镜,长发也绑了起来。
坐下后,她便摘了围巾和墨镜。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再见却像是隔了好几个月了。
她只化了个简单的淡妆,但气色却是说不出的好,眉眼间也没有外界揣测的哀怨之气,清清净净的,少了几分小女孩的娇俏,多了些小女人的沉静。
反倒是他,虽然俊美依旧,但温淡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霾,甚至有些心烦意乱的憔悴。
“找我有事吗?”
莫西故看着她,低低的问,“这几天你住在哪里?”
池欢笑,“你专门出来,不是就为了问这个的吧?”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的道,“姚姐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联系不到你,也不知道你人在哪里,担心你会出事。”
“我没事,只是想暂时静静而已。”
莫西故深深的看着她,缓缓的道,“那天你走得太匆忙,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抱歉,池欢,对不起。”
这话,他在教堂其实已经说过了的。
只是她消失不见的这几天,他的歉意又疯狂的滋生了许多。
他甚至无法适应过来,她突然之间就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原本准备好了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说不上多痛彻心扉,但很不习惯,空空落落的。
他每天给她打几个电话,她从来不接,今天突然答应跟他见面……他也是意外的,他以为她会决绝的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池欢轻描淡写,“已经过去了。”
说着,她将包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打开暗扣,从里面把蓝色的锦盒拿了出来,用手指挪到他的跟前,“你送给我的其他东西我就不全部整理出来还给你了,但戒指不同,还给你。”
有些东西不必还,但有些东西不能收。
因为是结婚戒指,也因为是九克拉的钻石。
莫西故看着那个盒子,喉结上下的滚了滚,“你不必特意把它还给我。”
她轻笑,“特意吗?我以为你找我出来有事呢。”
其实她答应他出来见面,主要是为了还这枚戒指。
但她对于见他这件事情,也的确谈不上多排斥,反正她在家暂时也没事。
莫西故看着戒指盒,抬头正想说什么——
咔擦一声,白光闪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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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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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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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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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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