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我们先出去吧!”我拉着他。
他很乖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跟在我身后,讪讪的看着我。
“怎么了?”出了屋子我问。
景文难得紧张的攥了攥他的衣服的一角:“苏苏,我感觉我刚刚又回到了惠人身边…”
我就知道…
“没事,惠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说。
景文点点头,可是脸色依旧白的吓人。wWW.ΧìǔΜЬ.CǒΜ
我知道心结这个东西不是一下两下能解开的,景文是躺了一千年,可是实际年龄也不过才26岁,放在现代在父母眼里就只是个大孩子。
小时候缺少的东西,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没有补回来,又被任雪亲手弄死,现在醒来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会垮掉,说到底,他也有感情,有思维,也会觉得累,也会有崩溃的时候。
我也不在强求什么,紧紧的抓着景文的手,只希望以后的路景文能和我一起走。
莫北春从屋子里找了几件衣服,把那些女人放开,她们目光呆滞,和景文某时的样子像极了。
我不忍心去看。
莫北春说:“我已经联系了附近警队的人,他们回来处理这的事情。”
我点点头,可惜郝村长跑了。
我和景文去了老村长的屋子,老村长没睡,屋子里点了一盏瓦数很低的电灯泡,正坐着抽旱烟。
看到我们,他没有多惊讶,只是说:“该来的都会来,这就是报应,郝杰太贪了,我早就知道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
“那些花粉…”我试探的问。
老村长突然回头看着我,满脸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谲,良久他叹了口气:“像,真是像!”
我和景文对视一眼。
老村长说:“你就是那个女人,虽然过了很多年,可我记得很清楚,我们这个村子不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了。”
我一个哆嗦,心说老村长以前不会暗恋我吧?
好吧,我想远了。
老村长说:“几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半大小子,看到村里来了漂亮的姑娘,忍不住要去看看的。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虽然日子不富裕,可是也不至于做些坑蒙拐骗,丧尽天良的事。
苏老鬼就是那个时候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是,在普通的衣服也掩饰不了她的风华,她的漂亮不仅仅来源于她的面貌,而是她的气质!”
“气质?”我诧异,毕竟我看到自己时是和景文躺在棺材里,说气质我还真没看出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老村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半边脸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吸了一口烟说:“出尘的气质,很有灵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看到初春时刚刚长出的绿芽或者清晨大山里的空气一样。”
老村长说话的同时,我注意到景文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
“让人见一眼就忘不了,只可惜,那个女孩子是个傻子,村里人都这么说,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只是不说话而已,或者只是不想和我们说。”
老村长叹了口气:“后来那个女孩子就不见了,苏老鬼又待了一段时间,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很神秘,有一天我忍不住跟在了他身后,走了十几里的路,到了一片荒地,一到那我就迷路了,然后闻到一股古怪的香味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村子里。
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直到十几年前,苏老鬼又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老村长说的和菜花婆几乎差不多,我不由的问:“那个小女孩和我长得像吗?”
老村长摇头:“她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娃娃,具体什么样我没见过,不过苏老鬼走后我又悄悄去了一次那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不过那块荒地多了一些古怪的花。
那些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后来郝杰回村接替我当了村长,我才慢慢的知道,那些花不是好东西啊…”
老村长自责道:“如果我当初不把那些花的事告诉郝杰,或许他就不会走上歧途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
我们从老村长的屋子里出来,景文始终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我拉了拉他。
“你现在觉得我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
“景文,你真的不会说谎,你肯定知道什么,可你不说,或许是不能说对不对?”
“嗯…”
我“…”
有时候老实人也真的很令人发指。
莫北春安顿好屋子里的女人,走过来:“你们得走了。”
我知道,村子里死的那几个人我们没法解释。”
我和景文出了门,回莫北春家收拾了下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直接出了村子。
山里的夜晚还是有点冷,景文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们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
景文这才开口:“苏苏…我…”
我看着突然吞吞吐吐的幼稚鬼,有些不解:“怎么了?”
景文摇摇头:“苏苏,有时候我觉得我醒来就是个错!”
我一怔。
“别胡说。”
“不是么?如果我没醒来苏苏会好好的活下去,现在也能过平静安定的生活。”
我知道他的情绪还没调节过来。
他看了看远处黑漆漆的夜说:“就像现在,苏苏要跟着我颠沛流离,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顿了顿他说:“我觉得当年外祖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一个灾星,是我害的景家被灭门,现在又害的你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怔怔的看着他,因为天太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这个时候的景文好脆弱,很难过,也很让人心疼。
“景文,是我自己选的,不是你的错。”
我握了握幼稚鬼的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我自己选的,为什么要怪你,而且当年景家的事谁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你杀的,为什么任雪还要封印你的记忆?所以我不信!”
“你们够了没?还在演苦情戏呢?”
就在我和景文煽情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成功的破坏了我们。
我回头看到邪月正站在我们身后,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刚刚只顾自己跑,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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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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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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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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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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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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