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但其中一个身影还是紧紧追着另一个,似乎是打算将此人活捉,却又不忍下重手,只步步紧逼,打算找机会下手。
江望书感受着那强大的灵力波动,皱起眉来。
这样的灵力波动,可比他先前见到的所有灵力波动还要强大。
到底是谁?
江望书只知道其中一人一定是那位先生,堕仙之力不可小觑,但另一个人究竟是谁?
竟然能与身为堕仙的那位先生打成这样。
而且,从这灵力波动看来,另一个人是并未落下风的。
至少暂时没有。
江望书急急上前,破开二人设下的屏障,又一甩袍袖补了一个上去,以免被附近的普通百姓发现。
一走近却是不得了。
一头半披的褐色长发,一身淡紫色衣袍。
这不是……
还不待江望书心中疑惑,便见这人转过头来。
那双桃花眼与右眼单片眼镜,叫江望书莫名放下心来。
不知为何,他在心底总觉得这个人是能解决今日这些问题的。
这个人是蓝桦。
朱槿本也让江望书去寻蓝桦的,没想这就遇见了,倒也不用过几日再费心思去寻找蓝桦的传音法术。
“你跟来做什么?”
蓝桦瞥了江望书一眼,抬手对着那位先生就是一掌。
“哥哥还有心思跟旁人说话。”
那位先生笑了起来,手腕一翻便在空中结出几个法阵围住蓝桦。
这先生的声音倒不像江望书先前想象的那般低沉阴郁。
虽说秦钩吻强调过这是个漂亮的男人,可江望书还是不住将他想象成一个满是阴郁的人。
蓝桦瞪了那位先生一眼,手中化出灵刃,也不说话,只脚尖一点便朝对方扑去。
既然来了,江望书自然不可能放着蓝桦一个人打斗,便要上前帮忙。
没想被蓝桦瞧见了,远远地便骂道:“江望书,你可别添乱,这是我们兄弟俩的事。”
“要只是你们兄弟俩的事就好了。”
事已至此,江望书倒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退回去,甚至加快了脚步,与刚刚冲出法阵包围的蓝桦一同围向那位先生。
“嘶,那说好了,抓到了让我来处置。”蓝桦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顺着江望书的意思来。
江望书瞥了他一眼,却是没答应,说:“这小子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
这先生做了什么事,蓝桦肯定是已经知道了的。
否则蓝桦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抓他。
就是……
说起来江望书倒是头一回听说蓝桦有个弟弟。
先前也没听蓝桦提起过,这还是堕仙,啧啧。
这边江望书心里乱想的时候,那边蓝桦已经答道:“当然知道,不知道能在这里揍他?”
“揍他?我看你也没讨着好。”
一听这话,江望书笑了起来,骂道。
被围在中间随意抬手挡去二人攻势的先生听二人这种时候还能聊起天来,声音带上几分怒意。
“你二人未免太看不起我了,这种时候还能聊起天来。”那先生冷笑着,瞥了蓝桦一眼,摘下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完完全全露出自己的脸来。
江望书本也颇为好奇此人生得是什么模样,竟是连秦钩吻都说生得好看。
没想这一看,第一感觉却不是好不好看。
今日便是没有蓝桦在这里,他也能看出这人与蓝桦是有些血缘的。
实在太像了,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江望书倒也没有被对方摘下兜帽的动作影响攻击的动作。
只见对方的手刚放下去,江望书用灵力凝成的剑便到了面前。
先生眼带惊讶地看向江望书,突然笑了起来。
“倒也确实有两下子。”
蓝桦听得这话,嗤笑一声,说:“当年若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今日我与他联手,定能拿下你。”
“哥哥的意思是说你们今日拿不下我咯?”先生扬起下巴,说话间透露着几分得意。
江望书的灵剑被对方接下,倒也不气馁,直接就势用另一手化出一柄灵刃,直直刺向先生。
“打架的时候还是专心一些的好。”江望书与对方的距离已经很近很近,几乎可以说是贴着面说话的程度。
这种时候化出长剑反而不好发挥,还是短一些的灵刃好活动一些。
先生也没想到江望书还有这手,虽是匆忙躲开,却还是被灵刃划破了黑袍,似乎还受了伤。
“我若是专心打架,以你二人如今的实力,怕不是对手。”先生闪身离二人远了一些,不在意似的抬手用冰属性灵力先封住自己的伤口,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
江望书皱起眉来,看向蓝桦,说:“你弟弟还挺恶劣。”
“你徒弟也没好到哪里去。”听到江望书说弟弟的坏话,蓝桦想也没想就怼了回去,着说完才想到如今自家弟弟罪大恶极,确实不能与人家徒弟相比。
可没想江望书仿佛没放在心上一般,只顾着与他拌嘴似的说:“放……胡说八道什么,我徒弟可正直可听话了哪都不恶劣。”
“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打着架呢这么无视我。”
先生抽了抽嘴角,有些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能成为朋友。
“闭嘴,待会再收拾你。”
蓝桦瞪了他一眼,被江望书方才这话激起了斗志,决定转头继续跟他讨论弟弟更恶劣还是徒弟更恶劣。
“你弟弟杀人如麻。”江望书一想这小子与他交手那么多次,他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便随口说道。
“你徒弟肖想你。”蓝桦就猜到他会说这个,但蓝桦也不甘示弱,略略一想,便如此说。
江望书一愣,这人怎么会把这种事也算进去,虽然确实很恶劣,但也不必跟杀人算在一块儿。
“你弟弟四处哄骗皇室子弟。”江望书皱起眉来,仔细一想,又加上一个。
“你徒弟肖想你。”蓝桦面不改色,还是这句话。
“你弟弟往浩然盟安插细作,特地喊走云鸿帧,好叫自己的人打入我云鹤仙门内部。”江望书想了想,把这事说了出来。
这下换成蓝桦一愣,转过头看了先生一眼,见对方干脆坐了下来,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吵架。
“继续,怎么不继续了?”还听得津津有味,江望书都怀疑过一会儿这人就要跳起来鼓掌欢呼了。
“闭嘴,待会我就来收拾你。”蓝桦又瞪了他一眼。
江望书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突然说:“你要不先教训弟弟?”
“不,我要先教训你。”蓝桦正了正自己的单片眼镜,理了理身上的紫袍,一副做好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江望书可没打算在这里跟他吵这个,当然不会让他真的如此。
“别,可别,我徒弟和兄弟还在那边等我呢,先把你弟弟的事解决了不成吗?”江望书揽住对方的肩膀,二人一红一紫站在一块儿倒也有些滑稽。
先生没走,似乎笃定他们真的拿不下他,倒是一直坐在那儿,仿佛在等着看二人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你们不吵了?真是无趣。”先生看二人好像又没心思拌嘴了,一副觉得好生无趣的模样,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挥了挥手:“那我走啦!”
还挺有礼貌,知道走之前要跟人告别。
江望书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
“蓝琤,你给我回来!”
蓝桦早有准备,在蓝琤一飞身而起的时候便将灵力铺成的巨网展现出来,双手在空中一拉,便见那网渐渐收紧。
“原来叫蓝琤,刚才也不说。”江望书看着蓝桦,见对方那模样似乎是真的想要抓蓝琤,倒也没有出手拦截,只看着对方抓,也不打算出手相助。
“外人觉得他性格有些怪,又逢当年变故,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了。”蓝桦叹了口气,收回手中的灵力网,与江望书一同往回赶。
没抓住蓝琤,江望书倒也没有多意外,本身他也没打算今夜便将蓝琤抓住。
在看到蓝桦的那一刻,他心中多少便有了打算。ωωω.χΙυΜЬ.Cǒm
今夜最大的收获应该是蓝桦,至于有没有抓住蓝琤,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
想了解蓝琤,就需要蓝桦,所以这算起来倒还算是赚了。
回到阮闻那里,还未进门便见云尘和阮闻迎出来,见江望书身边多了个人,阮闻还有些奇怪。
“仙师,这位是……”阮闻问。
“蓝桦,也是修士。”江望书也没说太多,只简单说了下名字之类的。
蓝桦听到阮闻的称呼,有些奇怪地看了江望书一眼,还有些忍俊不禁,说:“仙师,天呐,可头一回听人这么叫你。”
“闭嘴吧你,快进来,我还有话问你。”江望书跟蓝桦平日里就是这么拌着嘴过来的,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脸色变一变对方倒也收敛了,这么多年倒也没互怼出个什么问题。
不过外边的人看来,二人的关系可是差到了极点。
就连阮闻都知道。
“原来是蓝桦仙师,久仰大名。”阮闻闻言一惊,没想到竟然是蓝桦,行了个礼便对江望书说:“常听外边提起江仙师和蓝仙师,如今却是头一回见你二人站在一块儿。”
“我看你是听外边说我俩关系不好,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吧?”蓝桦笑着摇摇头。
阮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也不好回答这问题,便只管请二人进屋去坐。
“这小皇子还挺有趣的。”
阮闻和云尘走在前头,蓝桦便在后头附耳对江望书说着什么。
江望书闻言瞥了他一眼,说:“你不会是……”
“算了吧,修士和普通人,可笑可笑。”蓝桦笑着摇摇头。
江望书嗤笑一声,说:“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修士。”
“那就更不可能了,江贤弟。”蓝桦说着,一边笑一边拍拍江望书的肩。
江望书被他拍得一愣,毕了才追上去,问:“别走那么快,我可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说?”蓝桦在阮闻的引导下先坐了下来,朝对方友好地笑笑,转头看江望书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成,你也坐下来了,该我问了吧。”江望书也跟着坐下,看着蓝桦,心里盘算着该先问什么比较好。
“我直接说吧,把我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蓝桦也没扭捏,接过下人递来的茶,赞了一声方才说。
江望书点点头,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也不发言,只听着蓝桦讲他所知道的事。
那位先生其实就是蓝桦的亲弟弟蓝琤,如江望书所见,是一名堕仙。
堕仙,顾名思义,堕入魔道的仙人,并非是普通修士,而是天上的仙人。
蓝桦只能告诉江望书,蓝琤和他自己,包括江望书都不简单。
至于云尘。
蓝桦说到这的时候,转头看向云尘,正与对方对上眼神。
“修为涨得这么快?”蓝桦挑了挑眉,第一时间便发觉不对,回过头与江望书对视一眼。
蓝桦既然不是普通修士,能看出什么倒也不稀奇,江望书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是师尊教导得好。”云尘垂下眼,规规矩矩地答道。
“不会是双……”蓝桦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附耳对江望书说。
话都没说完便被江望书打断,还被瞪了几眼,指着说来日切磋揍他一顿好解今日之恨。
蓝桦有些无奈,虚指着江望书说:“这就今日之恨了,江望书我跟你说,你这样就有些恼羞成怒了。”
“闭嘴吧你,说回你弟弟。”江望书避开云尘的目光,对蓝桦说。
蓝桦虚指着二人,摇摇头,继续说了下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与那个一直推动世界发展的所谓剧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说出来叫他们在上边听见了,怕是要下来找麻烦的。
本就不被待见,这若是再有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
这些话江望书听得云里雾里,想着仔细问问,没想蓝桦摆摆手说此时不可说。
“蓝琤会堕入魔道,归根结底还是上边那些人逼的。”
蓝桦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偷偷往上边看。
“逼的?”江望书捕捉到两个很关键的字眼。
“对,若你灵魂俱在,怕也知道此事,但未免生出事端,还是等你找回所有碎片再商讨此事。”
蓝桦说着,又喝了一口茶,便要伸手放回桌上。
没想,就在这个时候,蓝桦猛地朝外边看去,手上动作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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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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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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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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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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