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儿觉得相爷最近怪怪的,虽然相爷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往后院来,可最近相爷似乎更……更……怎么说呢,她觉得相爷飘忽忽的,仿佛随时会不见了一样:“夫人,相爷最近怎么了吗?”
齐西雨放下手里的针线,皱着眉,她也觉得相爷最近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很难说出哪里不对,他还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甚至更沉静其中去完成,甚至越发无欲无求,明心堂已经一个月没有招待过外人。
可看相爷又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妥,什么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老夫人要为相爷纳妾的事,相爷也没有拒绝,还是轻梦自己以死相逼,不给相爷做妾要一辈子伺候相爷,这件事才在气的火冒三丈的老夫人那里过去。
“再看看吧,可能是最近有些忙。”
徐子智看着手里的书案,他觉得好像是看完了,提起笔,写了两个字却实在想不起下面要写什么。
他又把笔放下,认真的从头看另一便,把剩余的话补上。
不再过问她的消息,不再打听她的事,没了他的参与,她的日子总会慢慢的好起来,她也该安静下来了,而他也该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都走到该走的位置,没什么不好。
……
立冬这一日,皇后娘娘銮驾启程前往皇福寺,有火翼军主帅孙国仁护驾。
端木徳淑的车蔫驶出城门,寒风从窗帘中刮进来,端木徳淑吸了一口气,神色平平,等她再回来就是明历二年了,时间过的也挺快的,一晃眼宫中子嗣渐多,朝中局势安稳,雁国终于走上了太平之路。
端木徳淑掀开一丝车帘,头上凤钗摇曳,窗外跪满了路过的人,有挑着扁担的、有忙着按子女的头的,有跪在马凳旁的,有身穿锦服的,也有拖家带口的,还有不知道四处乱看急找谁的。
端木徳淑放下车帘,再走一里,凤旗就会降下,所有象征身份的仪仗都会收起来,那时候便没有这样麻烦,可以放心赶路了。
“聂兄,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要赶不上时辰了?!”说着拉着兄弟就跑。
聂小兄弟踉跄的跟上:“我……我刚才……”好像看到……那就是当朝皇后吗……“我决定了我明年要考科举!”
“你疯了!你忘了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了!”
……
皇福寺的冬天异常宁静,风雪盖住了所有生命的踪迹,山涧偶然飞过的雄鹰成了唯一的景色,万籁俱寂的雪压在绵延起伏的山脊上,让人心莫名的安静。
今日天色放晴,山路上的雪化了一半,端木徳淑穿了厚实的棉衣,裹了灰色鼠皮裘衣,出来后山的凉亭晒太阳。
品易在一旁温茶。
戏珠踩着台阶上雪,自己笑的高兴。
端木徳淑觉得同样是无事可做,同样是闲极无聊的日子,这几日却莫名的觉得安逸,更舒心。
品易温好了茶,试试水温,放进娘娘手里。
端木徳淑笑笑;“若是再有人唱一首曲就更好了。”
品易苦笑:“娘娘,吹首曲子可好。”
空灵的笛声在寂静的雪山中回响,寒风吹过树梢,带着笛声的三分欢悦,仿佛周围的空气也涌动除了情绪的节奏。
戏珠坐在娘娘脚边,拨弄了一下炭火,抵着下巴静静的听品易吹曲。
凉亭外侍从安静的势力,不远处的小路上不时有巡岗的侍卫走过,都静悄悄的不曾发出多余的声响。
端木徳淑到这里已经七日有余,一切供应巡视都有了制度,大家各司其职,比宫中要轻快的多。
入夜的时候又下起雪俩,鹅毛大雪落的悄无声音,不一会便积压了厚厚的一层,推开窗的戏珠被寒风吹了一脸,又急忙关上,除了窗台周围被屋内的暖意熏融的雪,外面堆积了指甲盖的厚度。
端木徳淑沐浴完后打算睡了。
戏珠返身回来又加了些炭火,虽然娘娘总是嫌热,可怎么能听她的,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品易为娘娘放下床帐,一会要处理宫里送来的账目,他也不睡,便在外间职业了:“姑姑放着我一会来吧。”
“那你记着点,今晚天寒,可别让娘娘蹬了被子。”
品易笑笑,房里烧这么热,给娘娘盖那么厚,娘娘不热才怪,偏偏戏珠怎么看都觉得娘娘不够暖和一样:“嗯。”
戏珠离开了,值岗的人也散了,品易听着窗外的雪声,拿出宫中送来的账目,这个月徐修仪宫里的炭火支出高出了一倍有余,曾经的千微殿,如今的六品美人,也加了一斛珠的量,这两位目前是宫内风头正盛的人物。
端木蔷薇凭借一首曲目、一场盛大的冬至流水席重新进入皇上的视野,每天花样百出的吸引人,与雅致天成的徐修仪分庭抗衡。
品易并不在乎这些加量,皇上给的银子本就充分,银两用在后宫主子身上也是应该,何况今夏的几个项目都运营正常,这次从海外带回的货,又充盈了皇后今年的收入,相对而说,宫里的那些事不是事。
他考虑是要不要再增开三艘货船,雁国目前产出总量有限,可供交易的便不会太多,增设三艘是不是太多。
品易边思考着边拿起甜乐师在信封上写着‘火急火燎加急密函’的信,品易看完,放在一旁,继续想增设货船的事,今年或许有些急了,多出的货船想要盈利最不济要等三年。
品易皱着眉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加造五艘货船,没有货也要在水上跑着,想完这件事,品易方叹口气,甜乐师也是敢想,所有人都往神域跑过一圈吗,不过她说有就有吗,但跑过又如何,还能多长处三头六臂,一些小心思好了便取用,就算不是蔷薇美人,别人的想法也是要赏的。
至于其她的,以她的身份还早着,等高过徐修仪再说吧。
品易去看看炭火,兽首鱼身的火炉烧的正旺,便退了出来。
后半夜,品易被炉首打开的身影惊醒。
雷冥九看了他一眼,站在火炉边去着身上的寒气。
品易瞬间一个激灵全醒了,才发现外间房里的等都熄了,借着血色能看到他高大的轮廓,巍而不动的身形,寒气扑面的霜雪气。
品易立即起身向卧室而去,见娘娘睡的平稳,又悄悄退了出来,站在一旁,盯着地面,无声无息:他不是在戍边吗!而且这么大的雪……
雷冥九抖落斗篷上的雪迹开口:“本王一会带娘娘离开,五天后的夜里带她送回来,你们不用跟着……”
品易顿时看向他!
“这件事你问明珠和戏珠怎么做。”雷冥九系上衣袍,转身向房内走去。xiumb.com
品易着急的急忙跟上,这绝对不行,镇西王怎么能带走皇后娘娘!您来可以绝对不能带走娘娘!
雷冥九看眼床上熟睡的人,紧绷的脸上漏出一抹笑意,把人连被子一起抱起。
端木徳淑立即便醒了。
“嘘!”
端木徳淑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你疯了!
“带你去个地方。”雷冥九抱着她直接从他翻了无数次的窗台跃了出去。
品易将你向外看去,空荡荡的夜色中除了铺天盖地的雪,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品易顿时转身,呼吸沉重,可娘娘没有喊他,他……明明是镇西王根本没有给娘娘开口的机会!
品易深吸几口气,这不是他该想的,冷静!上次皇上的事他也段不该意气用事,这不是他该做的,冷静----
品易很快冷静下来,快速处理他接下来要补上的巨大麻烦!
……
“你准备多长时间了?”山脚下不起眼的小村庄内,端木徳淑稀奇的看着身上灰扑扑的棉衣,摸摸脸上沾染的黄蜡,还有点的坑坑洼洼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大清早的坐在仅有三间土坯房的院子里,袖子里揣着与这身身份不相符金缕暖炉,看着在院子里仅穿着单衣砍柴的雷冥九,满眼的不可思议。
雷冥九看她一眼:“不是让你进去,外面冷。”
端木徳淑摇摇头,外面稀罕,而且背后房里的炉火烧旺,她在这里坐着正好被熏的暖暖的正好。
她从清晨坐到这里,看着雷冥九扫了房顶的雪,羊圈的雪,猪舍的雪,院子里的雪,甚至还给她旁边握着的大黄狗添了一顿粮食,现在在院子里砍柴,怎么能不稀奇。
而且她还有身份的,她这户人家体弱多病的从外面娶回来的娘子,常年不出门,一年大半时间病着,而他是靠打猎、重地,紧巴巴的照顾娘子的好相公。
“大牛!快点!你三叔家的猪棚被压塌了!赶紧去拽猪!”
“诶!来了!”雷冥九擦擦汗,憨厚老实的追了出去!
端木徳淑歪着头看着这一幕,这也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无缝衔接上的身份,似乎这个村里的人都认识她们一个,只不过很多人不太愿意跟她说话,从早上到现在,一共路过了好几拨人,除了抹不开脸的叫了她声婶子,其他的都是热情的跟大牛打招呼。
端木徳淑点点头,这个名字也很不错,那么自己叫什么呢?
端木徳淑掏掏袖笼,把雷冥九给她的纸条又翻看了一遍,上面写着----阿秀。
端木徳淑揉揉又把纸条塞回去。
----“汪汪汪”----大黄狗冲着主人叫着。
端木徳淑闻言连人带板凳往另一边挪挪,让这只毫无美感的狗离自己远点。
“汪汪汪汪----”
端木徳淑看向它处。
“汪汪汪汪----”
“你主人一会就回来了,你等等再吃。”长成这个样子,到底为什么要养你。
“汪汪汪----”
端木徳淑起身回了房间,顺手关上门。
大黄狗吱了一声,看了紧闭的门扉一眼,站起来,跑了出去。
端木徳淑环视一圈房间,一共三间,右边是卧房,中间客厅、右边杂物间,外面还搭了一个小厨房。
端木徳淑摸摸正中间的方木桌,很干净。虽然染了其他的颜色看起来也有些旧,但是是上好的红枣木,房间内挂着以前逃难时每户人家的都有的小东西,只是比之更干净整洁。
卧房里均是棉布,虽然没有锦缎,但也异常舒服软和,据说卧室里唯一的一出是大牛亲手打的,应该还有一定的木匠基础。
总之这是一户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人家,甚至丈夫还是一个热心的人。
端木徳淑坐在正位的木椅上,身姿比值,气场微显,小小的房间因为她生生透出一层光来,这里平时应该是有人生活的,是雷冥九准备的后路之一吗?
端木徳淑不太懂他们这些事,但应该谁手里都有几个不一样的身份,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而已,就像真的一样,每个人都认识你,对你有情绪,好的不好的,仿佛你真的生活在这里。
狗叫声响起,不一会雷冥九推开房门进来,看她在一般农户人家都不会用的正位椅子上端坐着,看了她一眼,拿上盆出去洗手。
端木徳淑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她怎么了?变丑了?这又不怨她。
雷冥九洗了手,去烧水做饭。
端木徳淑听着外面的动静,便又觉得这样坐着挺无聊的,出去在厨房里找个小板凳坐着看他生火做饭。
端木徳淑对雷冥九会做饭一点也不稀奇,穷苦人家出生什么都不会,又不是生来镇西王的命:“猪呢?拽出来了吗?”
“嗯,砸断了一条腿,问题不大。”
端木徳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淘米做饭,手法娴熟,姿势流畅:“你要干嘛。”
“给你摊张饼。”
端木徳淑点点头:“就不考虑买个丫头吗?不怕过两天忘了怎么拿刀。”
“你见谁家用丫头的。”
“你就说你打了一只老虎卖了些钱?”端木徳淑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划着。
雷冥九没有理她,切了手里的葱花,放进碗中,搅拌着碗里的蛋清。
“汪汪汪----汪汪----”
端木徳淑往一旁让让,给它让出宽宽的一条路,坚决不让这只卖相不好的狗碰到她。
大黄狗卧在灶火旁,眼巴巴的看着女主人:“汪汪汪----”
端木徳淑用树枝指着蹭了一身灰的狗:“你----你----就不怕它咬我----”
雷冥九熟练的摊好一张饼:“它最近半年都在熟悉你的气息,不会咬你的。”
端木徳淑短时扔了手里的树枝,气哼哼的看着雷冥九:“你让一只狗熟悉我的气息!”
雷冥九搅动大灶里的米粥,声音平静,答的自然:“要不然它咬你怎么办。”
端木徳淑闻言竟然无话可说:“非要养它吗?”院子里还有一群鸡鸭羊猪,都一个个震耳欲聋的叫着呢,估计都等着吃饭,一会这个灶台里是不是还要给它们做饭,她不吃了!
雷冥九看眼脚下的狗,也不是:“那一会吃了饭把它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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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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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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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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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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