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清明节都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依旧是陪着赦老爹安坐在马车上,好奇的掀起车上的纱窗帘子,看着官道两旁,全是一些老农在田间农忙的场景,路边的野花俱是生机勃勃,他看着也是莫名的开心。
向马车后看去时,看到了贾珍和二老爷乘坐的马车,琏二哥和贾蓉骑在马上不知在闲聊着什么,间或还夹杂着笑声,只是贾琮听了,总觉的那笑声有些猥琐。
大脸宝今日也来了,不耐烦在马车里坐着,也学着琏二哥他们骑马,只不过需要李贵在前边牵着马,茗烟儿他们在后边护着,还不断乱糟糟的呼和着,很是威风!
就这样慢悠悠的行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大山前,山上树木繁茂,从山脚向上看去,只能从稀疏的树枝缝隙里,看到隐隐约约有一片不小的建筑群。
他们并没有乘坐马车上山,而是坐了提前准备好的竹轿上去,沿途都是青石板的路,应该是提前有下人在路上撒过雄黄粉,空气中也弥散着淡淡的雄黄味儿,贾琮用香囊放在鼻子上压了压这股子气味儿。
赦老爹看到他这样子,就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小声斥责道:
“琮哥儿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男娃娃了,学什么娘们用这些个东西的,你看连宝玉都没用这些个,你也好意思?快着些收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贾琮听了脸都黑了,他就是比寻常人五感敏感一些而已,至于赦老爹这样说他嘛!他将香囊扔给魏书,拿过一把折扇微微的摇晃着,好歹让他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啊!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一座规模不小寺庙,他以为是到了铁槛寺,结果魏书给他使眼色,小声告诉他,那边就是水月庵,铁槛寺还在上边。
他看看赦老爹,再看看水月庵,赦老爹在他的打量下,别扭的将脸扭到了另一边,他再回头看琏二哥,果然,琏二哥看着水月庵,兴奋的脸都红了,贾蓉在一旁扯他问询什么,他只一句也不回应。
贾琮这个时候深深觉得,给邢家两位舅舅谋划差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歹事,这些时日里他没少听说琏二嫂子骂琏二哥,说他是被外边儿哪家的混账老婆勾了魂了,成日家不着家。
最后闹的连大太太都得出面做和事佬,说了琏二哥几句,琏二嫂子不容易的话,转头又跟琏二嫂子说,男人家是在外立世,要给他留足脸面,外面有再多,也不会妨碍她的地位等等...
琏二嫂子当着大太太的面儿是没说什么,回去就给平儿开了脸,就这,也没绊住琏二哥几日,还是不停的往水月庵跑,倒是府里的那些媳妇子和小子们,再没听说琏二哥碰过,好歹算是没走了下道吧!
到了将近山顶的时候,诵经声阵阵传来,看来水陆道场已经备好了,等见到铁槛寺的真面目后,贾琮也不得不感慨,贾家以前可真是豪富啊!
在这么高的山顶上,靠人力平了这么大块地方,建造了一座很是宏伟肃穆的寺庙,这里看着可比祠堂气派多了,虽说是寺庙,却建造的也是雕梁画栋,正殿明堂里的佛像,也是金光灿灿,噢!不对!是宝相庄严!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才知道,这些和尚道士都是贾家出资养的,怪不得每每祭祀都摆水路道场,原来是自家的和尚道士,不用白不用啊!
祭拜很快开始了,依旧是贾珍在最前方主持祭拜事宜,贾琮只需要跟随着众人跪拜、奉送祭品、烧纸等等就可以了,这些流程走完整整用了两个多时辰。
就在贾琮饿的有点手脚发软,正准备偷渡的吃点空间里的点心时,下人终于端上了清明节特有的寒食,他抓起一块松软的糕点就塞进了嘴里,这清明糕还怪好吃的,也抗饿,饭菜都是凉的,他没敢多吃,只吃了一点点,看贾环不够吃,就将剩下的都让给了贾环。
吃饱喝足后,赦老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不用问都知道他是要去水月庵,因为琏二哥很是狗腿的在后伺候着呢!贾琮用扇子遮住抽搐的嘴角,心里不断吐槽,这俩不靠谱的,都忘了还有个他了。
他倒是也没觉的有多尴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谁家没有呢!还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情,他兴致勃勃的准备带着人逛逛这铁槛寺,结果,贾环看到他的小厮带着一个大风筝,吵嚷着要一起去玩儿,他也没拒绝。
于是,在知客僧的指路下,到了铁槛寺的后山处,这里早前种了一大片的桃树,经过多年生长,已经形成了桃树林,山上的气温低了些,这个时候的桃花依旧开的正盛,微风吹过,桃花纷纷飘落,这美景还真是值得一观。琇書蛧
魏书麻利的带着小厮们,在一棵花树下铺好毛毡,备好茶点,贾琮坐下,慢悠悠喝起了果子露,看着贾环毛毛躁躁的在桃林里来回的钻,一刻都坐不下来,等他喝完一盏果子露了,贾环就过来拉他,要让他陪着一起去放风筝。
想想拽着风筝线,快跑着送风筝起飞的画面,贾琮那是满心的拒绝,太有损他公子如玉的形象了,于是他选择拿着风筝线轮,由着贾环跑去,可惜贾环的小短腿不给力,跑了半个时辰了,风筝也没飞起来,最后还是魏书带着小厮们一起,这才让风筝飞起来。
看着飞的越来越远的风筝,贾环也是心神悠悠,看着贾环累瘫了似的躺在了毛毡上,他好奇的问贾环:
“环哥儿,你可知道薛家要上京的事情?”
“知道,怎能不知道呢!我们太太想让薛家姨妈带着薛家的表哥和表姐住进咱们家呢!还跟我们老爷说,住在梨香院最合适不过,只是我们老爷不大高兴,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好累啊!琮哥儿,咱们回去吧!”
听贾环喊累,贾琮也觉得这春景赏的差不多了,于是让魏书他们开始收拾,到了前殿的时候,贾珍和贾蓉两父子已经不在了,大脸宝闹着回去和姐妹们一起放风筝,也早早走了,看到都走的差不多了,二老爷带着贾兰也走了,最后就只剩下贾琮和贾环两个倒霉蛋儿了。
幸好赦老爹还有点良心,给贾琮留下了出门时带来的全部护院,他跟领头的寒暄了几句,就上了专门给自己准备得马车,做好后,他正准备吩咐启程,就看到贾环正在‘吭哧吭哧’的往车上爬。
诶哟!差点把这熊孩子给拉下了!
等马车摇摇晃晃向府里行去时,贾琮一万次后悔带贾环一起坐马车了,这孩子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不停的问道:
“琮哥儿,你这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啊?这也太淡了,肯定没宝玉那里的好,宝玉那里用的可是老太太私库里的珍品,可香可香了。
咦?这小抽屉里怎么还有果子呢?嗯~还怪好吃的,琮哥儿,你反正也不爱吃,都给我带回去吃吧!
呀!这桌子下边还有玫瑰露呢!这个我在我们太太的小柜子里见过,可宝贝了!琮哥儿!你最好了,让魏书给我冲一杯,让我尝尝呗...”
回城的路上,被贾环念叨了一路,贾琮感觉自己的忍耐力真是越来越好了,在他的忍耐要到了极限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了。
打发小厮将贾环送回去后,贾琮长长的舒了口气,信步向东院儿走去,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后,他舒心的躺在松软的床铺里,暴躁的心瞬间被治愈了,只可惜,他还没躺下一刻,白薇进来回禀,周妈妈过来了。
没办法,他只能再次支棱起来,周妈妈来这边肯定是有事儿,进了书房后,见到周妈妈他直接问道:
“妈妈,可是出了何事?”
“回爷的话,今日我们姑娘和邢姑娘去园子里找姐妹们玩,发生了些事儿...”
“我的好妈妈,跟我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今儿史大姑娘也来了,与姑娘们在一起放风筝,大家玩的都很是高兴,只是史大姑娘与三姑娘闲话时,不知怎么就突然对我们姑娘酸言酸语起来。
我们姑娘的性子您也知道,并没有计较这些个,只是邢姑娘看不过去,直接就和两位姑娘对上了,下人们看姑娘们闹将了起来,就赶紧去回了琏二奶奶。
琏二奶奶过来后,嬉笑怒骂着让几个姑娘互相赔礼,自此言和才罢,若事情就这样了结也就罢了,可是琏二奶奶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真真是得了势的人家了,可了不得了’。
邢姑娘那么洒脱的性子,回来后一直闷闷的,凭我们姑娘说了多少好话去,都不大好使,没法子,老奴只能来找您了。”
“嗨!就这事儿啊!琏二嫂子还真不是对岫烟姐姐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这缘故还是出在了琏二哥身上,这事儿,下边的人应该也没少嘀咕,妈妈应该也听说过才是!”
“倒是有些传言,说舅老爷干的不是正经...咳~舅老爷在馒头庵里养了几个狐狸精,二爷就是被那些狐狸精给迷住了,西院儿那边有个多姑娘,曾与二爷有些个牵扯,现下也很是不高兴,还揪着兴儿和旺儿打了一场呢...
琏二奶奶为着这事儿,还发了好一通的火,后来还特特将平儿放到了房里,可琏二爷还是不为所动,只是...将这些事儿怪到邢姑娘身上,是不是不大妥...”
“这事儿上,我也是没办法的,妈妈也不用这么不安,别看岫烟姐姐和林姐姐一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林姐姐那是真柔弱,岫烟姐姐嘛!那是一肚子刚强!您放心吧!岫烟姐姐明日定能恢复往日风采。”
周妈妈走后,贾琮心里也是莫名,他也知道琏二嫂子委屈,可这世道就是如此,要是那些女孩儿都跟尤家姐妹似的是良家子,她早就想法子弄回府里整治了,可那些女孩们的身份敏感,真没法弄进府来的,这才憋了气了!
再说了,那些女孩儿也都是些可怜人,何必呢!
感慨归感慨,他还是吩咐白蔻,拿了一整套保养身体的东西,给琏二嫂子送去了,这些可是他为了自己特制的,偷偷滴过几滴灵泉水的,哎!为了安抚这头暴怒的母老虎,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他到了大太太房里请安,不想又是一桩惊吓,只听大太太跟王善保家的在内室闲聊道:
“...这小伍身板子恁的结实,看着比李家的哥儿可靠多了,虽是前边有过一次婚事,听老爷那意思,前头那个进门就是病歪歪的,没两年就没了,这才给小伍吓得不敢娶妻了,可咱家老二别的不说,那身体指定能跟小伍打几个来回没问题。
虽然咱自家人觉得老二好,可是咱也得明白,她年龄就在那儿放着呢!还能真由着她抢了李家哥儿去啊?咱们邢家在京里的根基毕竟浅了些,哪是那么好随意得罪人的,我看着小伍就不错,等琮儿再大些,让老爷给小伍寻个差事,也不比别人差什么了...”
“太太说的是,只是咱家二姑娘那性子...是不是让她先偷偷瞧上一瞧小伍爷啊!别到时二姑娘再闹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再失了太太您的体面...”
“恩,你说的也是,前些日子你回去那边府里送了寒衣,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回礼,你打发人去提醒一下,其他的你安排的妥当些...”
等大太太从内室出来时,贾琮装作刚进来的样子,问说今儿有啥好吃的,他饿坏了等等,大太太自是将别的事儿都放到一边,忙着让人安排饭食,吃过饭后,贾琮默默装着一肚子八卦进入了梦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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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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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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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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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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