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叔,这是出啥大事儿了?这一大早的怎生起得来?哟!这琏兄弟身上怎地还带伤了呢?可是受了啥欺辱了不成?那可不行,您说是哪家干的?咱们贾家绝不跟他们干休!”
赦老爹撇撇嘴说道:
“跟别人不相干,是我打的!他上赶着要给王家助威去呢!这薛家不是需要批丧吊孝嘛!你这琏兄弟孝顺啊!嫌我这老子冷血了些,我也不能阻了你琏兄弟上进的心不是,索性今日将他过继给他亲二叔,这样他正经的跟薛家有了亲了,好好的去孝顺吧!我这也不是就他一个儿子,且不用可惜!珍哥儿!别愣着呀!赶紧开祠堂,早点儿办完,我还要去春意楼喝酒去呢!”
听了这话,琏二哥两口子又开始了道歉加求饶,还求着贾珍千万帮忙劝着些,平日里贾珍与琏二哥关系也很好,这时,贾珍却很是不屑的看看琏二哥,开口对赦老爹说道:
“赦叔,您看咱们贾家这都几辈子了,也没出现过过继的事儿,侄儿还真不熟悉这流程,再者说,这琏兄弟确实是不知事了些,您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我这有板子,要不我给您拿来?琏兄弟那里他只有感谢您教诲的份儿,怎么会有别的糊涂心思呢,只因着打小没在您跟前儿受教,这情分上未免就疏远了些,但是他若真有不孝之举,别说过继的话,咱整个贾家都不能容他了,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不用您发话,侄儿自己都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赦叔且消消气儿,走!咱们去春意楼!侄儿请!那儿新来的姐儿确实个个都是尤物,多给您要两个...”
赦老爹却没有轻易揭过这茬的意思,悠悠说道:
“珍哥儿,你这话说的好生轻巧,就这样让我白走这一遭,看来你赦叔这脸是真不好使了,这薛家一介商户就敢上门诅咒于我,还有这靠着贾家扶持上去的王子腾,全然不将贾家放在眼里,现在连亲儿子和本家侄儿都不给脸了,看来我真是老咯!不行咯!行了!你们忙!我找我的老哥几个去聊聊去!敬大哥在玄真观呆着也太久了些,不然就给他砸了吧!那观里哪有家里住着舒服!”
赦老爹话落,贾珍也跪下了,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也顾不上琏二哥两口子了,边打自己的脸边说道:
“赦叔,您饶了侄儿吧!瞧我这笨嘴拙舌的,竟敢惹了赦叔您不高兴,该打!该打!赦叔,您在此安坐歇歇,侄儿这就去找了族老来开祠堂,马上将琏兄弟的族谱给改了...”
没等他说完,琏二哥两口子抱着贾珍的腿不撒手,琏二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只琏二嫂子向赦老爹求饶道:
“老爷您消消气,若是还生气,您就继续打,我们二爷要是敢吭一声,儿媳自己动手也行,只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别行过继之事,您再想想我们的大姐儿,还未满周岁,就要与亲祖父生离,求老爷看在大姐儿的份上,宽恕我们这一回吧!”
听琏二嫂子提到大姐儿,赦老爹的脸上明显抽动了一下,沈陌轩看出来了,赦老爹还是很疼爱孙辈的,看来这件事终于要落下帷幕了,不曾想,赦老爹冷不丁的又放了一个大雷,连沈陌轩整个人都懵逼了,只听赦老爹说道:
“哼——看在大姐儿的面子上,我暂且记下这一回,不过我也不能白来这一遭吧!既然开了祠堂,就把琮哥儿记到邢氏名下吧!珍哥儿,怎么还杵在这儿,你是有什么别的想头?有你就说来,我听着...”
贾珍楞楞的,刚缓过劲儿来就听到赦老爹的话,赶紧着回道:
“侄儿这就去办,这就去办,没有任何想法...”
说着就退了出去,赦老爹抿了一口茶后,开始闭目养神。倒是琏二嫂子满脸的不忿,想说点什么,琏二哥死死的拉住琏二嫂子的胳膊,示意她这会子千万别再说话,琏二嫂子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是将视线移到了沈陌轩身上,那视线里的凉意让沈陌轩心惊肉跳的。
沈陌轩自己是从来没想过,要从庶出变嫡出的,毕竟是从后世来的,与古人的观念并不大一样,他从来没觉得身份有什么限制,虽然是庶出,在东院儿生活的不也挺好的嘛!这突然被赦老爹来了这么一下子,他也有点懵,这琏二嫂子还不得以为这一切都是他撺掇的,再将所有的不顺怨怪到他身上,那他岂不是要危险了?想想琏二嫂子在书中的心狠手辣,沈陌轩身上狠狠的抖了抖,这下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这事情的发展也是很迷,沈陌轩怎么都没想明白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们在正堂等了一个时辰,贾珍才捧着族谱过来了,将族谱翻到贾家大房这一页,指给赦老爹看,沈陌轩也看到记录自己的那一行字:
‘系荣国公四世孙,名贾琮,字,大周永康七年五月二十丑时三刻生人,父一等神武将军贾赦,母姨娘柳氏。’
后边新改过后变成了:
‘系荣国公四世孙,名贾琮,字,大周永康七年五月二十丑时三刻生人,父荣国公贾赦,母贾邢氏。大周永康十年五月二十日上记名。’
在记录赦老爹的那一页他也看到了邢氏的记录,原本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写着:
‘‘系大周永康元年三月娶妻继室贾邢氏,诰命:一等将军夫人。’
现在也改了,变成了:
‘‘系大周永康元年三月娶妻继室贾邢氏,诰命:一等国公夫人。大周永康十年五月二十日上记名子贾琮。’
赦老爹只看了一眼,就摆摆手说:
“行了,就这么点子事儿,办完了就行,老爷我还有事,先走了,琮哥儿!你个兔崽子怎么也过来了?回去!回去给我好好练字去!少在外边儿给我惹事儿!”
贾珍带着族谱出去后,赦老爹也带着一众管事小厮出去了,沈陌轩看看还在正堂趴着的琏二哥和瘫坐在地的琏二嫂子,赶紧跟上赦老爹的步子,他以后还得更加孝顺赦老爹才是,在这偌大的府里,能给他撑腰的也就赦老爹了。wWW.ΧìǔΜЬ.CǒΜ
沈陌轩回到东院儿的书房后,假装镇定,状似无恙的紧握着小毛笔,不停的开始练字,其实他的心中一点都平静不下来,他平日虽然也去大太太那里请安,要说情分那是真没有多少,只是因着赦老爹宠自己几分,彼此有些面子情罢了,这突然变成了大太太的儿子,这让他一时适应不了,以后怎么相处他还需要细细思量一番。
不论原身的生母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究什么,反而觉得没有了生母,他即使是占了原主的身体,也没有什么顾忌和心理障碍,现在可好,名分上他又有了母亲,这嫡母和庶子的关系是一回事,这嫡母和自己名下的记名嫡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以后要顶着嫡子的名头立世,就要将大太太尊为亲母,而不是可以随意敷衍的嫡母,不仅要给终身孝顺于她,还得给她养老送终。
而大太太也不是没有好处,她嫁进贾家多年无所出,是在七出之列的,大太太在老太太跟前儿是永远抬不起头的,只要惹怒了老太太,老太太是可以作主代赦老爹休妻的,在这古代的大环境里,女子被休妻与要她的命差不多,所以大太太虽然贪财了些,赦老爹也很是纵容,而另一方面呢!他成了大太太的亲子,就成了大太太所有财产的合法继承人,他想想大太太那死要钱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觉的他会继承财产而看他不顺眼...
在他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春燕突然进了书房,跟他说道:
“哥儿,太太请您过去说话,听安儿姐姐说,刚才老太太身边的鸳鸯姐姐来过了。”
沈陌轩来不及想更多,赶紧带着春燕走到大太太房里。
进去后看到大太太的眼圈红红的,旁边的一众婆子丫头也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吓了沈陌轩一跳,这是得多不乐意他做大太太的儿子啊!这么些人跟哭丧似的,大太太看到他,就摆摆手让下人都下去了,反而是拉了他的手进了内室,沈陌轩心里还一个劲儿呼喊“诶哟!这地儿可不是我能来的呀!”。
等大太太拉着他坐在小茶桌边上后,才听到大太太说道:
“刚才鸳鸯过来,我才知道,老爷将你记到了我的名下,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可以理解老爷这样做,对你我的好处,原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跟老爷提起这事儿,只是你姨娘是在我入门前,老太太赏给老爷的,在你姨娘难产去后,我被大夫诊断出,不小心吃了寒凉的食物,无法再孕育子嗣,也动过心思将你抱到身前教养,可每每与老太太提到这个话题,我就得吃些挂落,所以,渐渐的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只当我这辈子就是这个命数吧!未曾想到,老爷今日擅专,直接将族谱改了,虽然老太太动怒了,我又要受些挂累,可我心里是畅快的。
也不怕你小小人儿的笑话,因着我家世不显,本就要被老太太看不上,后又诊出终身无子,我在老太太跟前儿更是没了一点脸面,连二太太跟琏儿媳妇儿也是看我不起,刚开始时,我这心里啊!跟油煎似的,后来日子长了,就想着得为自己个多谋算些...你别看老爷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我却觉得老爷最是会疼人的,以前还会训斥我给老太太看,你看老爷成了国公爷后,再没有让我没脸过,知道我的嫁妆简薄,私下里没少贴补我,我就觉得我的日子是一等一的好过了,现在又把你放在了我的名下,这是给了我们娘俩站在人前的底气了,所以,琮儿啊!你要明白!以后你我就是母子,我也将你视若亲子,你也得将我视若亲母,咱们以后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给我记得牢牢的。
还有,这等喜事本该请了宗亲大肆操办的,只是老太太发话说,府中事多,就不必折腾那许多了,你也别心里不舒坦,咱们正经落了实惠才是正经,要那些个虚热闹干啥?你可能明白?”
沈陌轩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崇拜的看着大太太说道:
“母亲,我都明白的,以后你就是我亲娘,我会好好孝顺您跟爹爹的,至于宴会啥的很是不必,儿子也不图那些。”
之后他们娘俩又说了些体己的私房话,直到王善保家的过来说席面整治好了,他们娘俩才出去,同样是在大太太这里吃饭,这次的感觉就很不一样了,所有的婆子丫鬟都上来给他见礼,恭贺声不断,饭桌上他喜欢吃的竟是占了一半,以前他是自己动手吃,现在王善保家的开始给他布菜,这顿饭吃的很是尽兴,饭后,大太太说让他回书房练字,晚上等赦老爹回来了,还要过来一起吃。
他去书房的路上,大太太房里的两个丫头还打着伞送了他一遭,一路上还跟他逗趣儿哄他开心,怕他走累了,还要叫软轿,额,就这么几步路,真不至于,就这样进了书房后,她俩也没走,还要帮他磨墨,这个更是大可不必,他练字的时候就爱瞎想,有时候也会不自然写出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所以他练字时就爱自己独自呆着。
撵走两个丫头后,他觉得以前说他养的娇的人都该打,他现在才是一脚迈八脚跟,看那些丫头,都恨不得替他走路,诶哟!这可真是过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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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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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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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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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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