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诺尚处在激情授课当中。黄宣缩了缩脑袋,用英语道:“你是?”
“嘉拉迪亚(Glatea)。”金发美女眼角上扬,连带着眉毛也弯成一轮新月。
借着洛林的翻译,黄宣很快道:“浪花女神?”
嘉拉迪亚是神话时代一个古希腊的雕刻家给他最完美的雕像所起的名字,他深深的爱上了这座雕像,于是爱神将他的痴心赐给了嘉拉迪亚。但苏醒的嘉拉迪亚将雕刻家视为父亲,众多的追求者又互起争斗,甚至为看嘉拉迪亚一眼而大打出手。天性的善良使嘉拉迪亚哭瞎了眼睛,她觉得她根本不应当来到这个世上,最终在夜晚的河边偷偷的自尽了。死后被称为“浪花女神”。
洛林用尽量简洁的语言介绍了这个名字的含义,黄宣觉得,这也许是他认识洛林以来,洛林的废话最有用的一次。
嘉拉迪亚惊讶的瞪大了美目,在希腊,她的名字当然被许多人理解,但这里是巴西,而对方,她用好奇的眼神扫视着黄宣——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甚至不是个西方人。
此刻保利诺刚刚讲到西班牙语的用词结构,黄宣则借着东风小声道:
“noshemoscruzado,hasdecididomirar,
我们擦肩而过,你下了决心看看身旁
alosojitosazulesqueahoravanatulado
身旁飘过的那双蓝眼睛,正向你看过来
Desdeelmomentoenqueteconocí
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
resumiendoconprisasTiempodeSilencio
那匆匆一瞥,沉默的一刻”
语调有些生涩。却不妨碍那枚重磅炸弹打中来自希腊的巡洋舰,嘉拉迪亚再也不能掩饰她的讶然,红唇微开,皓齿星眸。
李敖大神曾经有句话,男人看到美女,身上除了一个地方硬,其他都是软的。
多么朴素的思想啊。黄宣自问虽然还不是法理意义上的成年人,但他却自以为已经是一个男人了。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我叫黄宣。”男人使用英语,用尽量舒缓的语调向嘉拉迪亚介绍自己。
“我听得懂西班牙语。”嘉拉迪亚似乎忘记了黄宣的自制手雷,欣然道:“我们可以用西班牙语交流。”
黄宣耸耸肩,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洛林所说的外语的重要性了,当你和一个美女聊天时,谁愿意有个家伙横插一脚,但他对西班牙语的了解,就像是对西班牙本身的了解一般贫瘠,他只能用干巴巴的英语说:“我……”
他又立刻闭上了嘴巴,嘉拉迪亚伸长了雪白的脖颈,金发自上而下柔顺的垂下。黄宣这时后悔的对洛林道:“洛林,有办法让我速成外语吗?”
监守者同志对黄宣同志的学习精神大加赞扬,但还是抱歉的道:“速成的办法是没有的,即便基地到达21级,辅助学习也需要使用2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一门语言。”
听到前半部分,黄宣以为他预料到了后半部分。然而,实践证明,未来是可以期待的。
黄宣当机立断,决定给嘉拉迪亚留下一个好印象为先。他状似看了一眼手机,就站起身来,道:“Sorry。”,后门直冲出去。
向家中奔波的过程中,黄宣不忘叮嘱洛林:“记住嘉拉迪亚的特征,然后告诉我电话号码。”
“没问题。”洛林的回答真是令人愉快。
黄宣决定要好好学习外语,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甚至不知道嘉拉迪亚是哪国人。
在国内还是中学生的黄宣尚没有习惯逃课,坐在家里有些气喘吁吁,他想要干点什么,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片,昏昏沉沉的坐到晚饭时,险些将米饭吃到鼻子里。
“洛林,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写封信啊?”按照通常意义的分析,黄宣目前的状态就是骚动了。
“给谁?”
“嘉拉迪亚!”黄宣把这个词读的极顺。
“那就应该称之为情书。”洛林是个实在的孩子,但黄宣的脸霎时就红了,他诺诺的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提笔写了起来。
然而,问题很快就来了。
黄宣从来都没有写过什么情书,也没有打好写情书的文笔基础,现在直接要给外国友人写情书,工作难度似乎超过了能力。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求助洛林道:“喂,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啊?”
“什么?”洛林似乎真的不知道。
“情书啊,你会写不?”
“不会。”洛林一点都不知道委婉的拒绝。
黄宣状似悲痛的道:“你太伤我的心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拒绝我。”
可以肯定,监守者同志是不会被敌人的傻瓜炮弹打中的,不过本着共产主义的精神,洛林整理了一番资料道:“可以建议你翻译中国古代情诗。”
“诗歌?”诗歌是好东西啊。黄宣满意的点点头,据说自己的老爹也伪装过文学青年。不过,“翻译哪首情诗呢?”
“曹植,洛神赋。”洛林说着就开始动手翻译,并将中文和希腊文版本以能量投影的方式显示给黄宣看,同时轻声的读道:
“……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
虽然曾经听过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但对于洛神赋,在黄宣短暂的学习中,似乎还没有机会接触到——即便这是如此的有名。更多的时间,他应当是在与刘彭刚等人呼啸闹事。琇書蛧
即便大半都没有听懂,华丽的骈文还是在瞬间征服了黄宣。艺术是相通的,能够理解美的应当能够理解艺术。
洛林是在模仿黄宣的语调,之后又开始读起他翻译的希腊语“洛神赋”,采用了同样华丽而古典的“雕语”,略带怀疑,若即若离,又平静如清晨的淡泊的月光的语调。
黄宣短暂的失神,待洛林读完,不自信的道:“她能相信这是我写的?”
“她并不认识你,而只要你在下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具有此种素质,这就是你写的了。”
必须承认,黄宣十分的心动,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别说用希腊语写诗,他能用中文写一篇不错的文章已经会高兴小半天,事实上,他常常几个月也写不了一篇作文。只是洛林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偏执的想要他学习几门外语。
黄宣摊开手,认命的道:“我随你学希腊语,但要有随时中止的权利。”
“没问题。”洛林只要黄宣踏出第一步。
“那什么时候开始?”
“升级为21级基地需要1周时间,请稍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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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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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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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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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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