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美人慕首>第 45 章 主动【一更】
  宁依依猛地抬起头,面上满是怔愣,半响都没回过神,眼中还带着些许不敢置信。

  “娘娘为了二姑娘的确是费尽心思,姑娘这几日便住在西殿多听李嬷嬷的话,对您以后嫁入尚书府总归是好的。”梓春笑了笑。

  闻言,宁依依仿佛还有些回不过神,最终只是憋红了一张脸,“那……那……”

  一个字没吐出来,她便红着脸快速跑了出来,好似见不得人一样。

  继续绣着面前的腰带,宁栖却无奈的轻笑一声,“到底还是不够稳重,还是得让李嬷嬷多,别嫁过去让人挑错。”

  凡事对方也得学会自己面对,而不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自己。

  她并非事无巨细都能照顾到。

  一边替她摇着团扇,梓春神情有些复杂,“其实有时候娘娘便是太过理智,或许有时感情用事一回也并无不好,至少不会什么都憋在心中。”

  她在宫中数年,伺候过不少主子,或多或少都是各有需求的人,却唯独皇后娘娘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与皇上也仿佛始终隔着什么,娘娘若是不及时抓住皇上的心,等日后宫中妃嫔多起来时更是难上加难。

  宁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凝视着手中绣线,指尖稍稍收紧。

  许是公务繁忙,她未在白日见过她们皇上,只有夜里迷迷糊糊间才能感受到身边好像有个人。

  不知过了几日,就在她刚好绣好那条腰带之时朝中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她的祖父涉嫌买卖官员等多项大罪,已经被押入天牢等候处置,而宁府也被彻底查抄,在城外的一处庄子搜出一千万两白银。

  足以抵扣国库小半年的税收。

  宁栖知道,这一日迟早都会来,宁家只是一个开始,这个朝廷迟早都得肃清,而世家后面的人才是关键。

  “娘娘,宁国公求见。”梓春忽然从殿外进来。

  一边翻看着棋经,宁栖靠在那拿过一个青果咬了口,她感觉自己越来越适应京城女子的口味,现在竟然觉得酸的也挺有味道。

  不多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进来,也不敢多看软榻上的人,顿时屈膝跪地,“老臣叩见皇后娘娘!”

  老人看着连身子都摇摇欲坠的模样,却还顶着烈日炎炎进宫,宁栖扫过其他人一眼,后者们也立马退了出去。

  也未让人起来,宁栖一边翻看着棋经,“按照辈分,本宫似乎该唤宁国公一声三祖父。”

  宁家传承数百年,其中自然根系错杂,宁临民只是其中一支主干,而这个宁国公才是宁氏的族长,当年不让原主母亲入族谱对方也有份。

  殿内很静,老人低着头声音透着忏悔,“当年一事是老臣糊涂,不该任由临民犯下大错,娘娘若是心中怨气未消,老臣便是一死也无关紧要。”

  知道对方此行所谓何事,宁栖忽然起身,抬手将人扶起来,“宁国公严重,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望着眼前华贵绝色的女子,他一瞬间有过些许恍惚。

  “母亲身份低微,的确高攀不起宁家此等氏族,更是本宫不配入宁家族谱,怎能怨旁人?”她神色平静。

  紧紧握住拐杖,老人仿佛身子有些抖,似随时都会倒下。

  他懊恼的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错了便是错了,老臣不想再辩解什么,只是娘娘到底是宁家的后人,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宁家毁于一旦不成?”

  老人双目泛红,布满细纹的老脸上也满是祈求。

  他这一辈子都未如此给一个晚辈低声下气,只是比起他的老脸,还是宁家百年基业更为重要。

  宁栖靠坐在软榻上轻抚着腕间玉镯,低眉垂目,“父亲一事是他糊涂,但是祖父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将父亲弃之于不顾,甚至扣加罪名,那个时候怎么没有人想过父亲也是宁家的人?”

  宁国公握紧手中拐杖,脸色也白了一分。

  微微抬眼,她神色微冷,“宁国公可知晓,那时我们一家走投无路初到京城,祖父是如何待我们的?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父亲咎由自取,还几次三番恨不得置父亲于死地,您告诉我,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我们孤苦无依的三个女子?”

  猛地跪倒在地,宁国公红着眼半响也说不出话。

  内殿中瞬间寂静一片,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本宫从未想过殃及他人,更未想过赶尽杀绝,这一切都是祖父咎由自取,您身为一族之长更应该肃清族中不正之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无需本宫再教您。”宁栖目光灼灼。

  沉沉叹口气,老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娘娘之言老臣会铭记在心,也多谢娘娘不怪罪那些无辜的族中子女。”

  看着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宁栖只是唤人将对方好生送出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与旁人过多计较,但那个祖父做的事岂是可以让人视而不见的。

  若非对方,她爹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都说虎毒不食子,对方却硬生生把儿子往绝路上推,以至于害的她们一家走投无路。

  甚至为了一己之私,做了那么多危害朝政之事,便是这种人多了,朝廷才会如此乌烟瘴气。

  “娘娘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不如让御膳房去寻了苏州厨子来?”梓春端着一盘糕点进来。

  宁栖微微摇头,“许是天热,过几日就好了。”

  梓春仿佛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娘娘终日都在为宁大人担忧,又如何吃得下东西。

  闲着也是闲着,宁栖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天牢在宫外,许是也来过几次,她显得有些经车熟路,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会拦着她。

  再次迈入潮湿昏暗的地牢,里面各种气味揉杂在一起令人不适,一队狱卒紧紧跟在后头,似乎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连火把都点亮了好几个。

  “娘娘千金之躯怎可来此污秽之地,您想见谁让人传个话就行,微臣必定赶紧将人带过去。”新任的刑部侍郎点头哈腰的跟在后头。

  谁不知皇上极其宠爱皇后娘娘,就连早朝都能迟了。

  梓春小心翼翼望着四周,眉间微蹙,“娘娘的确不该来此地,着实污秽不堪。”

  宁栖没有说话,一步步靠近最里间的一处牢房,只见铺了杂草的地牢内躺着一道人影,说是人影,却已经分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见身上的条条血痕。

  后头的人也识趣的慢慢退下,皇后娘娘与宁家的恩怨多少有所耳闻,看来这宁临民是休想再活着离开天牢。

  “祖父可还安好?”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地牢略显突兀,里头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只见他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面孔,倒是没有往日半分老谋深算。

  宁栖缓缓坐在底下人搬来的椅子上,眉梢微动,“本宫清楚记得,当初父亲似乎关进的也是这所牢房。”

  她爹如今还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她为之所付出的一切,最终还是要消散。

  里头的人发出几声沙哑的笑声,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令人莫名胆寒。

  “当初我若心狠一些,便就不会让那贱人活着离开京城,更不会有你这个小贱人出来!”

  他悔呀!

  若是自己再狠些,如今哪会栽到个黄毛丫头手中!

  望着那团人影,宁栖神色较为平静,“为何您还以为如今落得此地是因为本宫?”xiumb.com

  便是没有自己,她们皇上也不会留着这种蛀虫继续祸害朝廷。

  “想必您还是惦记着宁家的百年基业。”她眼帘低垂,“今日宁国公也来找过本宫,为了什么您应该知晓。”

  “宁家其他人是否会被殃及,百年基业是否会延续,这一切还得看祖父是否能看把知道的东西说出来,又或者您宁愿为了一个外人,置宁家百年基业而不顾?”

  地牢里的人缩在角落也未出声,更看不出什么动静,只有一双老眼认命一般闭上。

  “祖父仔细想想,本宫便不叨扰了。”

  宁栖定定的望着里头的人,忽然起身迈步离去,整间地牢瞬间又恢复一片死寂。

  出了天牢,外头的阳光瞬间明媚了起来。驱散了不少寒意,等回到宫中时微阳还未落幕,宁栖觉得这个祖父不会真的眼睁睁不顾宁家的基业。

  若是他能将知道的说出来,对于肃清朝政也是一大帮助,她们皇上不便出面的事,交给自己出面刚好。

  随着夜幕降临,刚用了晚膳,她便一人无聊的坐在那画画,好久不练,都有些生疏了。

  “奴婢叩见皇上。”

  随着殿外传来声音,宁栖倒是一愣,不曾想这个时候对方会过来。

  低头看了眼画像,她赶紧将东西塞到软榻底下,又确认没有露出痕迹这才迎过去行礼。

  直到胳膊被一只大手拉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绣着龙纹的墨色衣袍。

  “近日琐事繁多,等过些日子得空了,朕带你出宫走走。”他来到软榻前坐下,顺势揽住那抹纤腰。

  宁栖低下头,“皇上自然要以国事为重,宫中也有许多解乏的东西,臣妾并不觉得闷。”

  说到这,她忽然唇角微抿,迈步过去从衣橱里拿出一个盒子,又慢慢递给男人。

  女子双眸宛若一泓秋水潋滟动人,又夹杂着几分期许,萧辞垂下眼帘接过盒子,只见里头赫然放着一条花样不同的腰带,可以看出比上次那条要精细的多。

  “臣妾不如宫中绣娘手艺精巧,若是皇上还不满意,那臣妾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她柳眉微蹙。

  她已经竭尽全力以求达到最好。

  男人定定望了她眼,“朕还缺一件寝衣。”

  “……”

  “皇上缺的何止是一件寝衣,怕还有荷包和璎珞,不如让臣妾一并给您绣了?”她扯了下嘴角。

  男人眉间微动,“日后再说。”

  他忽然拉过那只小手,轻抚过其中一个泛着红点的指尖,“可疼?”

  宁栖微微摇头,觉得自己身边一定有奸细,不然他为何连自己扎破了手都知道。

  “朕明日让人将你父亲接进宫,你们也可日日团聚。”他声音低沉。

  指尖微紧,宁栖忽然低下头,“父亲身子不适,想来经不起来回奔波,而且外男怎可居住内宫,皇上不必为臣妾打破这些规矩,免得落人闲话。”

  她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坚强,也做不到日日看着她爹逐渐离去。

  不看着或许心里还好受些。

  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萧辞神情多了些许变化,“你是否会怨恨朕?”

  四目相对,四周寂静一片,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不是心中只有自己的原则吗?

  宁栖慢慢靠进男人怀中,双手轻轻环住他腰身,“这是爹爹自己的抉择,怎能怪皇上。”

  他没有处死他爹已经是打破了处事方式,更没有对不起自己。

  似察觉到她身子消瘦了不少,萧辞低头在她额前亲了下,声音温和,“若是胃口不佳,便让底下换几个菜系。”

  她从来都是这样理智,只会为他人考虑,而将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

  窗外月色朦胧,任由男人身上的沉木香环绕,女子慢慢抬起头,“一个人吃饭自然没有味道。”

  对上那双明眸,男人捏了下她下颌,“以后不管多忙,朕都陪一起用膳。”

  望着黑眸中自己的倒影,宁栖心中好似有什么在跳动,突然抬手遮住男人双眼,然后慢慢伸过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仿佛只是错觉,直到握住那只小手,男人眸光暗沉的盯着怀里人,一边缓缓低下头,指腹轻抚着那白皙的下颌,声音喑哑,“谁教你的?”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反应,宁栖瞬间涨红了脸,一边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声音轻细,“皇上不是要陪臣妾用膳?”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少了一更很抱歉,因为三次元有点事耽搁了,为了补偿大家,本章留言都有红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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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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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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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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