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阿伏的记忆显示,燕妗知道这五次之中,至少有一次,她是能碰见阿伏的,那一次就是在阿伏被人背叛诬陷入狱之后的事了。
可燕妗有些贪心。
她布了这个局,自然想要多遇见他一次。
能改变多一些事情,就尽量去改变。
可惜,人在黑洞外,根本就无法看到里面的时空,也无法选择对的时空,除了碰运气,随即选择一个时空黑洞外,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带着未知,燕妗再次踏上了新的旅途。
她进入了黑洞时空,这一次,她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小屋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陈旧褪色的衣柜以及一张木质单人床。
燕妗一进入这里,就被这里散发出来的刺鼻味道给弄得眉头直皱,这味道像极了各种难闻味道的混合体。
有呕吐物,排泄物,各种各样的味道杂合其中。
而味道最重的地方,就是那张木质单人床。
准确来说,是床底下散发出来的。
燕妗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那床底下别有洞天不成?
不等她上前查看,身后锁上的门,突然出现响动,那是锁头被打开的声音,燕妗捏着隐身符,藏匿到了角落里。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小小的屋子里走进了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瘦弱女人,她端着一盆发馊到有些看不清楚原样的食物,来到床旁边的墙角处,按下角落里的砖块。
随后床被自动移开,在地上露出了一个只能一人通过进入的入口,入口处被重重的大石砖压着,女人放下食物,挪了好一会儿,才推开石砖,进入漆黑的地下室。
燕妗还没跟上去,就听到了下面传来了打骂声和求饶声。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
“放过你们?那我吃啥喝啥?赶紧过来把这些吃了,再想着逃跑,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天天在这里白吃白喝的,还想着走?我给你们脸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们!”
棍子打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声,以及孩子们的哭泣声,刺激着燕妗的神经,她悄然无息的进入地下室,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瞬间僵住身体。
太残忍了。
漆黑的地下室里,几乎没有干净地方。
地上,墙上,都残留着各种液体,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液。
墙角边,还有几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那些尸体的肚子都扁了下来,像是内脏都被掏空了一样。
地下室里,除了这个骂骂咧咧的女人外,还有四个瘦弱狼狈的小孩,他们小小的脸上,失去了天真,失去了希望。
只剩下冰冷的麻木,还有那怎么都藏不住的惊惧和彷徨。
他们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似乎在诉控这个世界不公平,诉控自己可怕的遭遇。
燕妗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翻了那个女人。
女人摔了一个狗吃屎。
地上还有排泄物,她这一正脸朝地,嘴里都吃进了不少。
难闻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迸发,女人脸带菜色,急忙呸了几口,从地上爬了起来。
“妈的,谁踢我!”
她猛地转身,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看见。
她没有现身,而是隐匿起来教训女人。
女人慌了,“见...见鬼了?”
她平时做了很多亏心事,当然害怕这些脏东西了,刚刚她的确是感觉到,有一只脚很用力的踹了她。
她必不可免的想到了一件事。
就在前几天,她亲手教训了一个逃跑的人,为了杀鸡儆猴,她在这里剩余的,还没被顾客挑走的人面前,砍下了那孩子的腿。
难道,是那孩子来报仇了?
女人满脸惊恐,她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地下室。
燕妗冷眼旁观,在她的身上,下了一种最为恶毒的符咒。
这种符咒,能夜夜折磨女人,让她夜不能寐,整日沉浸在噩梦之中,她做的亏心事越多,噩梦就会越可怕。
被长期以此折磨的人,不会有多长的寿命。
地下室里的四个孩子,在看到地砖盖住了唯一的出口,看到那昏暗的光线都消失后,眼里的光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呜呜呜,我们...是不是再也出不去了?”
“我想爸爸妈妈了,想爷爷奶奶了,想叔叔阿姨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
"如果还可以回去,我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闹脾气,再也不到处乱跑了,我好想家,好想。"
三个孩子都哭得稀里哗啦。
他们被这些超出了自己理解范围内的事,吓得不轻。
四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安安静静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燕妗看到了。
这孩子,这个安安静静。
藏在中间。
那个蜷缩着身体的孩子...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阿伏。
年幼的阿伏。
她想到了之前阿伏和她轻描淡写过的儿时遭遇,她知道他对这段过往一直都感到很痛苦,感到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当她直击到这一幕,才知道,原来现场是这么的可怕残忍,地下室里处处都残留着过去这些孩子所经历过的事。
目光所及之处,都让她这么的震撼和心疼。
心脏都是一揪一揪的疼!
“阿伏....”
燕妗红着眼睛,她无声的靠近,刚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那股该死的吸力又出现了。
为什么她在时空黑洞里停留的时间,会一次比一次短?
燕妗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这会,燕妗连一点护身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给他留下,就被整个吸走了。
小宫伏蜷缩着身体,他呆滞的动了动眼珠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刚刚好像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这里四处都是黑暗的,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其他感官都会变得异常灵敏,他没有哭,没有流鼻涕,所以闻到了。
也听到了。
那....浅浅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停滞。
像是在为他难过?
他能感觉到,这个味道和呼吸,越来越近。
他这么脏,这么臭,居然不会嫌弃他?
小宫伏是高兴的,可这份高兴还没来得及在心底发酵,那个味道和呼吸就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是因为...他太脏了吗?
连他都要嫌弃他吗?!
小宫伏的眼里闪过一丝扭曲和不正常。www.xiumb.com
而黑暗,还在侵蚀着他们的内心,一点,一点的,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回到时空隧道的燕妗,看着已经关闭的黑洞入口,难得骂了一句脏话,早知道这次停留的时间,还没有五分钟,她就该一开始就去寻找阿伏。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
燕妗捏着脖间的玉佩,走进了下一个黑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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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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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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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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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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