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神符笔?丢失的那件法器?怎么会在我的脑子里?”
这一刻,齐平觉得生活上演了一出滑稽戏。
他苦思冥想,没有头绪的物件,竟然堂而皇之,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算不算骑驴找驴?……齐平苦涩自嘲,以此缓解情绪。
大脑本能开始思考:
“如此看来,我那三条推理中,第一条是正确的,东西的确藏在孙府花厅下,也的确被那四名神秘人取出,但对方转移的地点,不在别处,而在我。”
“什么时候做的?啊,我击杀的那名矮小修士,是他。”
齐平眼前,闪烁出当时情景,对方在濒死之际,曾一掌拍来,打在他的胸口上。
这是唯一的“亲密接触”了。
“是那个时候,对方用了某种手段,将东西藏在了我体内?因为觉得无望逃生,而以我为容器,可以避开后续搜查?”
“这是一种可能性,但还有另一种,即,对方并无此意,那一掌,的确是本能反击,法器的转移,与我的外挂有关!”
齐平眼神雪亮,思维清晰。
这同样是一个可能,刚好解释,为何神符笔会被沙漏压在身下。
“转移过程无疑是隐秘的,没有痕迹的,否则,余庆当时就会察觉,后续我与他们聊了那么久,说明这帮人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我开始修行,才感应到。”
“呼,小偷竟是我自己……怪不得毫无线索。”
齐平抹了下汗水,唏嘘不已。
旋即,便是皱眉。
神符笔落在自己手里,接下来怎么办?私吞还是交出去?
坦白讲,他有点纠结。
天阶法器,虽然缺乏清晰概念,但想来是件宝物,自己走修行路,没准就有帮助,世人皆有贪欲,齐平亦不能免俗。
况且,不偷不抢的,也没太大思想包袱。
若是没自己提醒,东西早落在不老林手里了。
可是,留下也有风险,倘若这是匪徒所为,对方是否会找来?逻辑上可能性极小,但并非为零。
此外,自己即将入京,谁敢说是否会有大人物看出来?
藏头露尾,也未必能用。
“要不还是上交给国家吧。”齐平咬牙做出决定,可很快,他脸一垮,意识到个新问题:
“这玩意,怎么拿出来?”
是的,他不知道,怎么将其取出,尝试几次,皆宣告失败,顿时有点牙疼。
怎么办?找到余庆,跟他说:“神符笔在我脑袋里,拿不出来了,劳驾您抬一手,帮我薅出来?”
闹呢!
能不能成且不说,万一被发现自己的沙漏外挂怎么办?
左右为难。
齐平心乱如麻。
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吱呀门开,穿着件袄子的齐姝惊喜地看着他,手里握着油灯:
“齐平,你……你醒了!”
“这么大反应干嘛?至于吗?”齐平有点烦躁,这时才注意到,天都黑了。
我这是冥想了几个时辰?
他记得,打坐时才中午,转眼都晚上了。
“你看家,我去衙门一趟,找公主她们说点事。”齐平作势起身。
他不是真要说,而是想找个由头,去那边转一圈,确定自己修行后,是否会暴露体内的宝物。
身板瘦弱的穷苦少女蹙起眉尖,认真道:“公主已经走了,回京都去了。”
齐平愣了:“这么快?走了多久?”
齐姝:“一天了。”
??
齐平一脑子问号,他沉吟道:“我修炼了多久?”
齐姝:“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
……
巡抚队伍走了,来时全城欢腾,去时悄无声息。
离开前,两位皇女派护卫来齐平家,传信告别,说在京都等他云云,可惜齐平当时打坐冥想,不得而知。
齐姝没敢打扰他,就此错过。
安平郡主很生气:“那家伙当真失礼,知道咱们要走,也不来送行。”
长宁公主靠坐在柔软车厢内,手捧书卷,笑的睫毛弯弯:
“少年初入修行,觉得新鲜,格外勤勉些,不是坏事。”
“哼。”安平回以冷哼。
但其实是并不气的,离开河宴时,还有些恋恋不舍,抱着跳棋盒子,回望了许久。
但想到不久后便可重逢,以及京都的繁华热闹,便很快将一丝离愁抛下。
豫州距京都颇远。
一行车马,走走停停,又过了十几日,方抵达京都。
当马车再次行驶在这座天下一等一雄城的街道上,外头叫卖喧嚣声扑面而来,两位皇女皆是恍如隔世。
京都,好久不见。
在西北边陲苦熬了一年,终于回返花花世界,第一件事,自是与亲人见面。
长宁未出阁,住在宫里,安平身为郡主,家在皇城的亲王府。
车队于皇城分开,安平独自乘车,不多时,车夫喊了声:“到了”,性子活泼的郡主便跃下马车,在下人簇拥下,朝府里走去。
亲王府占地颇广,极尽奢华,小楼亭台,山石遍布,宛若迷宫。
安平郡主熟稔地奔入父母所在庭院,刚过拱门,便看到一名样貌仿若三十余岁,衣着华丽,气质典雅的美妇人匆忙迎来。
看见她,美艳的脸庞绽放笑容:
“安平。”
“母妃!”安平郡主小鸟依人般张开双臂,与美妇人抱在一起。xǐυmь.℃òm
后者心疼地捧着少女一个劲细看,询问在西北可是受苦,又命下人去准备洗漱、餐食。
母女并肩入屋说话,好一阵热闹。
“母妃,父王呢?”安平询问。
王妃笑道:“你父王还不知你几时回来,这时大抵与国子监的先生一块,唉,不说他了,咦,你手里的是何物?”
安平笑靥如花:“此物名为‘跳棋’,乃是我在豫州时,寻到的一样物件,极有意思,稍后我教母妃玩,不过啊,要说最有趣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人……”
“哦?”
“此人名为齐平,是大河府一县城中的捕快,当日啊……”
厅外,几名侍女在候着,听着郡主喋喋不休,兴奋地诉说着那名为齐平的少年的事迹,面露惊讶。
她们伺候郡主十几年,从未见过,安平如此说起一个少年。
……
皇宫。
“殿下,臣这便向陛下复命去。”巡抚李琦整理官袍,拱手告辞。
长宁公主笑道:“李大人请便。”
目送这位御使在太监引领下朝御书房走去,长宁放下车帘,命车夫返回华清宫,也即她的居所。
宫内,仆人们早在等候,见长宁返回,服侍她沐浴更衣,又吃了饭食,待休息完毕,她去书房蘸墨提笔,不多时,唤来侍女:
“将这封信差人送到书院去,给大先生。”
“就说,他们丢的东西,可能找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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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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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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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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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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