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翠儿进来禀报说之前陈姑娘求见的事儿。
苏溶月一听是位姓陈的姑娘,立刻就猜到是陈柔,她打赏了翠儿一两银子又吩咐祈雨去仔细打探一下当时的情况。
祈雨去了好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苏溶月已经进罢晚膳,正侧身靠在大迎枕上看书,烛光打在她脸上,投下半边阴影。
见祈雨慌里慌张跑回来的,朱妈妈吓了一跳,忙跟了进来。
祈雨一进门就急匆匆的说了刚才撞见的事情。
原来,她回来的时候路过前院垂花门时,看到小厮李成林揽着打扫马厩的杨嫂子,拉拉扯扯的去了马厩耳房的方向......下人在主家偷情可是重罪,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她吓得捂了嘴巴,这才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苏溶月摇了摇头,却笑的很暖,“快去用饭吧,明儿咱们出去大吃一顿,这事儿回来再说。”
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大军具体回城的日子,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夜里,苏溶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久久无法入睡。
回想祠堂那几天,她想起最多的,竟然是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公子。
她突然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想把那人画下来......
银白的月光,柔和的注视着寒风,见证着它们卷起一阵又一阵积雪。
烛火下,少女樱唇微抿,执笔勾勒,她时而轻笔素描,时而浓墨涂抹,说来也怪,手中的笔像是懂主人的心思一般,一个面容清冷的白衣公子,很快跃然纸上。
她笑弯了眉眼,十分满意。
落款后,又认真写下:平安喜乐。
对上画中那张脸,仿佛他本人站在自己面前。
苏溶月揉揉发烫的脸颊,喃喃道:“就祝你,平安喜乐吧......”
过了好一会,她忍着羞赧,指了指外面,朝画中人哼了声:“外面很冷,看在本小姐辛苦的份上,你以后,不要再来梦里找我了啊。”
你送的,被我烧了。
现在还你一幅,我们也算扯平啦。
-
次日,巳时。
苏溶月等人已经坐在了酒楼的大厅里,作为北城最有名气的酒楼,回香楼自然不缺生意,她特意选了大厅临窗的位置,好多听几耳朵京城的新鲜事儿。
最后一道菜上桌后,众人等主子动了筷子才开吃。
忽然,一道惊讶声起,几人抬头下意识看过去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位老翁在聊着京城的八卦。那男子道:“真的假的!李尚书府上要和忠勇侯府结亲?”
老翁抿了小口酒,慢悠悠的说:“我那侄儿就在李府当差,今日就是侯府下聘的日子,这还能有假。”他见众人都朝这边打量,继续道:“你们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便是。”
苏溶月也诧异的很,李尚书不就是李淑娇的父亲么?之前见到她的时候一点也没听说此事,这才过了多久,两家都开始下聘了?
转念一想,自己和人家都没说过几句话,也谈不上熟悉,没透露口风也是正常。
邻桌上,一书生打扮的公子开口道:“若说家世,两家也匹配,可如今世子爷并未回到京城,又如何定下的这门亲事?”
老翁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气定神闲的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和李尚书结亲的是忠勇侯府二老爷的次子,卫三少......”
众人大感意外,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侯府二老爷不是庶出的吗?”
“是啊!是啊!”
“你们说李尚书怎么会同意把女儿嫁给庶子的儿子?听说那位二老爷一家子没少打着侯爷的名头坑蒙拐骗......”
“谁说不是呢!就上个月,我亲眼见到那卫三少青天白日的就在西城街上抢了一名女子,是死是活到现在也没消息......”
“那李小姐同意嫁过去,不就等于是进了火坑!”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情......?”
旁边一人赶忙道:“不要命啦,那些世家大族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
苏溶月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那卫三少敢当街抢掠民女,定不是什么良人,可惜了李淑娇......
她斟了杯果酒一口吞了下去,小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
一直坐到下午,酒楼的人散了大半,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朱妈妈见小姐喝的脸通红就催促回府。
苏溶月知道自己没有喝多,只是一沾酒脸就红的吓人,她还不想这么早回府。“好妈妈,我们再去茶楼坐会儿......”
朱妈妈板起面孔道:“小姐饮了酒还是先回去的好,我们明日再出来逛也是一样的。”
苏溶月拗不过,就乖乖上了马车。
朱妈妈走在最后面,悄悄掏出一张银票塞给王三石,说是小姐赏的。
苏溶月三不五时的赏赐让王三石既羞愧又打心底里感激,他们平时没什么出手的机会,也帮不上小姐什么。
尤其前日在祠堂刚赏了二十两,自己不过是买回来几个包子,拢共加起来也不值五两银子。
他推拒再三,最后还是朱妈妈捏住他的手腕才塞了进去。
他大惊之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人家已经在马车上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朱妈妈看似轻飘飘的一手实则让自己毫无还手的余地......
往日只晓得朱妈妈会些拳脚功夫,没见过她出手,也就没太在意,今日才知对方的功夫远远在他之上,亏得自己还认为大小姐在祠堂那几日总算帮了点忙......
自此,王三石总想着怎么回报苏溶月一二,以至于后来还因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回府后,碧灵自告奋勇的要去煮醒酒汤,苏溶月暗自扶额,又见她摩拳擦掌的架势就没拦着,自己真没醉,她们为什么都不信呢。
朱妈妈便拉着苏溶月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压低声道:“小姐,老奴想和您说说昨晚祈雨撞见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这府里,谁也不知道张妈妈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损阴德的事情,估计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不然也得不了扒皮张的美名。
苏溶月见对方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索性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一会功夫,碧灵就端了醒酒汤过来,二人便收住了话头。
祈雨伺候她用罢醒酒汤又灌了汤婆子递过来,苏溶月手心热乎乎的冒热气儿,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了,她干脆窝在美人榻上看书。
......
临近晚膳时,翠儿进来说老夫人朝这边来了,跟着伺候的是红梅和黄杏。
回禀完她就退了下去。
苏溶月冲祈雨狡黠一笑,后者微微颔首也退了出去......
秦氏一踏进屋子险些被晃花了眼,许久不来,这屋里的摆设倒是变了很多,粗略看去大多都是以前没看见过的。
紧接着,一股馥郁芬芳的味道扑鼻而来,那香味浓而不腻,只觉得说不出的舒适,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香的味道......自己若是天天用这种香料,估计头风都不会发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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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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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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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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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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