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第 247 章 第 247 章
  皇帝降旨赐婚岑修竹和自己妻弟的时候,还打着交好昌国大长公主、再以岑家为跳板拉拢其余长安勋贵的主意,他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自作主张、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说自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下那么一道旨意的!

  这原本是一桩施恩于下的喜事,既交好了昌国大长公主,又能修复同任家的关系,皇后这么横插一杠,他成什么人了?!

  棒打鸳鸯,不择手段的收拢勋贵和宗室势力,然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这事儿办成了,得利的是江家,是皇后的弟弟,皇帝又能捞到什么好?

  更别说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办成,昌国大长公主接到圣旨之后当场就掀了桌子,现在他又该怎么收尾?

  皇帝面孔扭曲,死死掐住皇后脖颈的同时,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许多人来。

  一直以来与他不睦的皇太后,近日屡屡蒙受皇太后恩赐的宗室子弟们,朝堂上在他下达政令时心照不宣交换眼神的朝臣们,还有他深入民间白龙鱼服时、百姓们提起新君时那异样的眼神……

  皇后脖子被他掐住,喘气不畅,脸上很快涨得通红,一边艰难的咳嗽,一边用力拍打着皇帝手臂。

  侍从们也不敢无动于衷,纷纷近前劝阻,将皇帝拉开,还有人小跑着出了门,去请皇长子和大公主来规劝一二。

  皇帝回过神来,恨恨松开手去,将皇后甩到一边,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

  皇后跪坐在地,像是一条离岸之后又重新入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泪如细雨一般顺着面颊往下流淌。

  她呜咽着解释道:“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昨日大长公主入宫,想求臣妾为她的孙女和魏公赐婚,臣妾想着同样是做填房,光济可比魏公年轻许多呢,大长公主又何必舍优取劣?试探着提了光济几句,大长公主明明也是很欣赏他的……”

  皇帝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捂着心脏,破口大骂:“皇后,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弟弟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他哪里能跟魏公比?还舍优取劣,说这话你不觉得烫嘴吗?!”

  皇后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低着头不敢作声。

  皇帝却没有丝毫心软,因为赐婚皇长子鲁氏女而生的愧疚荡然无存,看着饮泣不止的皇后,他由衷觉得厌烦,甚至于情不自禁的开始怀疑:“皇后,在你心里,到底当朕是什么?你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有没有真正的为朕考虑过?!”

  皇后听他如此犀利质疑,不禁变了脸色,满脸泪痕,委屈的抬起头来:“陛下何以疑臣妾至此?夫妻一体,臣妾怎么可能不为陛下考虑呢?!”

  “是吗,”皇帝冷笑不止:“入京之初,你便提起新旧勋贵联姻,鼓动朕为你弟妹拆散任、邓两家的婚事,此事若成,是江家得利,不成,是朕颜面大损,蒙受勋贵们怀恨!之后朕不欲同朝臣对峙,提起许婚鲁家之事,后宫皆无异言,唯独你左右推诿,不肯为朕分忧!再就是现下,你明知道朕急于拉拢昌国大长公主,却还是故意篡改了她的意思,瞒着朕、欺骗朕将岑家小姐赐婚给你弟弟——如此种种,你竟然还有颜面对朕说什么夫妻一体?!”

  他眼底厌恶之情即将溢出:“在你心里边,第一要紧的是娘家弟妹,第二要紧的是让皇长子登上帝位,却不知道朕能不能排到第三!”

  “陛下!”皇后声音凄厉:“臣妾绝无此意啊,陛下!”

  “口蜜腹剑!”

  皇帝牙根紧咬,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上天不佑啊,竟使朕遇上你这样一个无德无才的皇后!”

  皇后脸色苍白,还要再加辩解,皇帝已经冷冷看了过去:“若再敢胡搅蛮缠,朕立即便废了你!”

  废后。

  这样严重到了极致的事情,他居然以这样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皇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脏抽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去。

  “陛下,”她颤声道:“臣妾,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啊,您怎么能轻言废黜……”

  “结发妻子?你几时与朕结过同心?”

  皇帝嗤之以鼻:“至于废后,先帝废得,朕为何废不得!”

  皇后嘴唇嗫嚅几下,眼泪簌簌不停,皇帝视线在殿外噤若寒蝉、垂手侍立的侍从们脸上扫过,不无疲惫的皱起眉头:“你有时间在这儿哭,倒不如想想此事该当如何收场!”

  皇后眼泪暂歇,眼底却逐渐浮现出层层绝望。

  是啊,事到如今,这场闹剧又该如何落幕?

  圣旨已经下了,皇帝不知内中蹊跷,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先前几位重臣前去奏对,他满腹欣然之下,还主动提了几句,叫那几人届时别忘了去讨一杯喜酒。

  现在这旨意被架在了半空中,收,收不回来,放,落不下去,真真是进退两难。

  圣旨降下,事情的性质便跟先前意图口头赐婚任、邓两家完全不同了,覆水难收,圣旨更不可以收回,否则天子的威严与权威何在?

  可若是听而任之……

  昌国大长公主是真的敢掀桌子,而且也真的有能力掀桌子的!

  更别说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老牌勋贵任家,而且人家两家也占理。

  皇帝头大如斗,皇后……

  皇后生不如死。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内帝后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宫外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便在勋贵、宗室乃至于官员们当中流传开来。

  听说昌国大长公主府上与任家议婚,打算将岑家小姐嫁给魏公做继室夫人,昌国大长公主为了给嫡亲的孙女增添一份荣光,特意入宫请求皇后赐婚,皇后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阳奉阴违,直接让她弟弟顶了魏公的缺,把岑家小姐赐婚给了江光济!

  所有听闻此事的人都被皇后的无耻操作惊呆了,惊诧于皇后无脑且恶毒的同时,又对岑家小姐和魏公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皇后是疯了吗?!

  皇帝也陪着她一起疯?!

  当初宫宴上想要强行拆人婚约、成全江家兄妹俩已经足够无耻了,现在又来?!

  还踏马直接下了圣旨,让人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先是在老牌勋贵们脸上踩了一脚,现在觉得不过瘾,又对着昌国大长公主来了一个飞踹,帝后夫妻俩是真心觉得日子过得太好,天下尽在掌握,想给自己平静无澜的生活增加一点波澜是吗?!

  起初好歹还有点遮羞布,这时候竟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宁肯露着屁股,也得祸害个好人家的姑娘成全她弟弟,真是……

  邓夫人听闻此事时,手里茶盏都没能捏住,直接砸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皇后疯了是吗?!为了自己娘家,真就是一点脸也不要了,只要能给弟弟抓个良配,天下都可以丢?!”

  她骇然道:“昌国大长公主她都敢坑,那可是太宗皇帝的嫡女,宗室柱石啊——她是铁了心要跟宗室掰腕子吗?!”

  隋夫人听闻此事也很震惊,甚至已经开始从玄学角度思考问题:“皇后是不是被下了降头?那玩意儿真的有用?!”

  皇太后得知此事之后,头顶不由自主的冒出来一排省略号,沉默良久,心绪十分复杂。

  皇后……

  皇后是不是哀家安插过去的细作?

  不然这完全没法儿解释啊!

  ……

  昌国大长公主拒不奉诏,并且准备往太庙去哭太宗皇帝和先帝,皇帝要是持续性不识抬举的话,她甚至做好了入宫面见皇太后,召集宗室们集体哭庙的准备。

  笑话,岑家的确有落寞之势,这么做的确也会把帝后得罪狠了,可换位思考一下——她这会儿还活着呢,帝后尚且立足未稳,就敢这么明晃晃的算计她,不把她放在眼里,等她死了之后,难道皇后和江家便会待岑家很好?

  开什么玩笑!

  与此同时,她也没忘记赐婚事件的另一个受害者。

  任家。

  虽然这所谓的赐婚纯粹是岑家一厢情愿的算计,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传言中即将与岑家女结亲的魏公也注定难以独善其身。

  岑家是帝后赐婚的受害者,任家更惨,是帝后赐婚和岑家算计之下的双重受害者。

  岑家接到圣旨之后好歹还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而任家这边儿呢,曹操不在家,众人无从问询,直到外边的风言风语传到耳朵根里边去了,任永安等人还是两眼一抹黑。

  岑夫人便在这种情况下,登门拜访任家二房的遗孀梁夫人,忍着羞窘,歉然将事情解释清楚。

  曹操不在府中,佟夫人虽然以世子之母的身份主持长房中馈,但岑修竹先前还想撬她墙角,岑夫人哪有颜面去寻她商谈此事?

  更别说佟夫人到底只是侧室夫人,很多事情上怕是也不能做主。

  梁夫人原本还满头雾水,听岑夫人说了事情原委,不禁瞠目结舌,默然良久之后,终于道:“这件事情太大了,大伯不在府中,我一人实在难以做主,怕得请三叔前来才好,还请夫人暂待片刻……”

  岑夫人垂首道:“原该如此。”

  任永安听梁夫人转述了事情原委,不禁怒火中烧,冷笑道:“说到底,岑家是自作自受,倒连累任家遭了无妄之灾!”

  要不是皇后中途横插一杠,这时候明旨落下被赐婚的就成了岑家小姐和大哥,而任家虽有声望,但毕竟不同于昌国大长公主那般可以借助宗室的力量左右皇帝决议,饶是心有不满,怕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娶岑家小姐过门!

  梁夫人则劝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何将利益最大化,才是我们应当考虑的。”

  任永安断然道:“无论如何,大哥都不可能迎娶岑家小姐过门!昌国大长公主将嫡亲的孙女嫁来,难道不会盼着她站稳脚跟,早日生子?她虽是继室,却是嫡妻,若诞下嫡子,届时世子如何自处?这是乱家的根源,决计不可应允!”

  梁夫人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任永年思量再三,终于道:“任家不会出言否定两家议婚之事,算是保全昌国大长公主和岑家的颜面,不使岑家在帝后面前理亏,但是昌国大长公主也要保证,无论此事最终如何收尾,岑家小姐都不能嫁入任家,也不能再跟任家有所牵扯!不要口头表述,必须以文书的形式表述清楚,加盖印鉴!”

  任永年有着自己的考虑。

  就此事而言,任家是绝对的受害者,他们既可以既可以以此煽动舆论获得同情,与勋贵们同仇敌忾,对抗帝后,也可以将岑家的老底儿掀翻,说此事纯粹是他们一厢情愿,与任家无关。

  可是这样双线作战,对任家没有任何好处。

  揭了岑家的底,除了让昌国大长公主颜面扫地、同岑家交恶之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而且一旦任家发力将岑家踢下泥坑,倒显得帝后没那么肮脏无耻了,反倒能帮那夫妻俩洗白。

  倒不如忍一时之气,与岑家合力踹帝后一脚,争取盟友的同时,也给己方增加一个心怀不满的理由。

  先是意图拆掉小妹的婚事,成全皇后弟弟,被拒绝之后不思反省,反而蹬鼻子上脸,直接截胡大哥的婚事,简直欺人太甚!

  帝后这还有将任家放在眼里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永安与梁夫人通了气儿,再由她将己方诉求告知岑夫人。

  岑夫人原本就不赞同昌国大长公主的想法,此次往任家来求和也是且羞且愧,甚至做好了被痛骂一场的准备,现下见梁夫人如此和声细语,甚至表态愿意为岑家遮掩,自是感激不尽。

  “魏公坦荡,贵府更是通情达理,”她心生感触,落泪道:“小妇人无地自容。”说着,又起身向梁夫人行礼称谢。

  梁夫人见她如此明辨是非,倒有些感慨,也知道她为劝女儿几乎是磨破了嘴皮子却无济于事,心头更生几分怜意:“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岑夫人心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注定难以善了。

  岑修竹知道前世那名嫁给江国舅的贵女是何下场,又厌恶他粗鄙,对于嫁去江家有着十二万分的抵触;而昌国大长公主更几乎预见到了来日皇长子夺嫡之时江家可能遭逢的狂风暴雨,更不愿让岑家牵涉其中。

  任家那边儿递了话过来,他们不会接纳孙女,这固然是个噩耗,但与此同时,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他们也不会掀岑家的底儿,揭穿两家并无联姻之事。

  对于昌国大长公主而言,孙女不能嫁去任家只是小事,要紧的是不能嫁到江家去!

  岑家不愿与江家结亲,而帝后更不愿收回旨意,重创二人本就单薄如纸的威信与权威。

  左右为难之下,皇帝艰难的做了决定,吩咐人去请昌国大长公主及岑家人入宫行宴,又命令皇后届时务必放低姿态,亲自向昌国大长公主致歉。

  “……陛下不想收回成命,只能通过恩赐岑家和大长公主,换取他们对于这桩婚约的赞同!”

  一个二十来岁的内侍跪在漪澜殿内,眉飞色舞的向小傅氏转述道:“奴婢在边上听得真真的,陛下说要为都大长公主增加五千户的封邑,加赐岑家的小公子一个什么爵位,再封岑家小姐为郡主,届时在宫中出嫁,无论岑家出多少嫁妆,皇后宫中悉数倍之!”

  小傅氏听得忍俊不禁:“陛下为了抹平此事,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呀。”

  那内侍道:“谁让大长公主动了真气呢,奴婢听我师傅说,岑家小姐听完旨意后脸都白了,大长公主直接把圣旨给摔了……”

  竟有这么生气。

  且也有这样的底气与帝后对抗。

  小傅氏眼底精光一闪,却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吩咐打赏,又令人好生将他送了出去。

  那内侍千恩万谢的走了,小傅氏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恶意逐渐浮现出来。

  皇后姐姐,你还真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弟弟寻个良配啊。

  先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任家小姐,又是昌国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都是这样顶尖的出身,难怪你觉得我只配给你弟弟做妾呢。

  难怪连我姐姐的性命,都没能给我换来一个正妻之位。

  我们姐妹俩这样卑贱如泥的出身,怎么配做您的弟媳妇呢!

  只是你想过没有,这样顶尖的姑娘,你弟弟配得上吗?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若是没有,你却偏要强求……

  怕会折了他的福气,损了他的寿数!

  “岑家姑娘很不想嫁去江家吗?我最见不得被人强迫婚事的姑娘了,很应该帮她一把才是。”

  小傅氏喃喃自语道:“皇后做了那么多蠢事,再多做一件,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

  江光济看着面前有些面善的内侍,神情微怔:“你是姐姐宫里的……”

  那内侍低眉顺眼道:“将军,皇后娘娘的困局,您也是知道的,昌国大长公主往慈安宫去见皇太后去了,岑家小姐在御花园里赏花,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陛下圣旨不可撤回,希望您好好跟岑家小姐规劝一下岑小姐,若是她肯点头接纳这桩婚事,岂不是皆大欢喜?”wWW.ΧìǔΜЬ.CǒΜ

  这倒也合情合理。

  江光济不疑有他,颔首应声,却不曾察觉到那内侍注视着他背影离去时,眼底那浓重的阴霾。

  ……

  昌国大长公主在慈安宫同皇太后说了会儿话,便起身离去,事情未曾尘埃落定之前,她无法决定到底是在皇太后面前痛哭流涕还是淡定自若,一切都要视帝后今日的态度来决定。

  昌国大长公主出了慈安宫,走出去没多远,便见孙女身边的婢女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

  她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目光却在触及那婢女衣襟上沾染的鲜血时候猛然一颤。

  “出什么事了,修竹何在?!”

  那婢女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江将军无礼,小姐,小姐……”

  昌国大长公主厉声道:“修竹怎么了?!”

  眼泪惊慌的自那婢女眼底跌落,她惊惧道:“小姐失手把他杀了!”

  昌国大长公主大吃一惊,神色骇然。

  然而她毕竟是皇室公主,经历过大风大浪,很快便定下心来:“修竹现在在哪儿?”

  婢女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的指了个方向:“彩霞姐姐正陪着小姐,奴婢先来报信儿!”

  江光济死了。

  皇后的弟弟死了。

  昌国大长公主在心里默念了这两句话,然后冷笑出声。

  死了也就死了,人生自古谁无死?!

  总比他活着祸害我孙女,还把岑家牵连到夺嫡之乱里边去好。

  皇帝不是一直都困扰于如何解决这件事吗?

  不费一兵一卒,只费了一个江光济,事情完美解决。

  昌国大长公主先去找到杀人之后浑浑噩噩、惶惶自语说“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动”的孙女,将人看住之后,吩咐左右为她脱去身上繁复而华丽的翟衣。

  最后又卸去发冠,发狠用力,从上边扣下来一颗珠子。

  昌国大长公主神态自若道:“走吧,我们去向帝后请罪。”

  皇后你只是死了一个弟弟而已,我可是脱簪请罪,还摘掉了太宗皇帝所赐宝冠上的一颗明珠啊!

  我都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了,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纠缠不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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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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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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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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