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眼睛直直盯着他,想也不想拒绝:“不好!”
说完收起腿盘到沙发上,坐着和荣默对峙,“你今天必须跟我说实话,什么都告诉我。你肯定在捣鼓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一直瞒着我。我没那么好糊弄,你说假话我能看出来。”
荣默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出来是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又犹豫一会,便对岑岁坦诚了一句:“在查制假窝点。”
听到这话,岑岁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之后眉心又微微蹙起一个小疙瘩,她看着荣默说:“你是吃饱了撑的啊?还是日子太清闲了,非得给自己找点刺激?你又不是警察!”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哪个普通人会去做?
制假窝点一般都非常隐蔽,想要查出来,那得耗费多少时间精力。
要是那么容易查出来,早就被警察给端了。
还有这时不时地往外跑,弄那些赝品回来,钱也得花不少。
而且,断人财路这种事情,肯定是会得罪人的,往严重了说,小命也搭在上面。
总结起来就是,花钱花时间费精力,冒着很大的风险,还很可能没有结果,就算有结果,自己能得到的回报也相当少,几乎可以认为是没有回报的。
荣默却很淡定地回答岑岁的话,“总要有人去做嘛。”
岑岁轻轻吸口气,脸上挂着一副略显无奈的表情,她看着荣默,看了好片刻才又说:“你是不是不是吃饭长大的啊,怎么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接地气呢?”
别人谁不是辛辛苦苦奔着赚钱过日子,只有他,好像没有半点世俗欲望,可以为了某些正义和心中的信念,不求回报地去付出自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甚至人身安全。
再说了,他手里又有多少钱啊。
大部分的资金都压在收古董上了,平时货卖不出去,手里就是没钱。
荣默伸手把岑岁的手拿过来放手心里捏着。
他认真看着她,“你不用担心,好好上学好好学习,我有分寸。”
岑岁迎着他的目光没说话。
她当然能捋得顺,荣默在这件事上已经耗了有大半年了,现在让他停下来,目测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是,她还是开口说了句:“能不能别查了啊?”
说完又浅声道:“这本来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我们就过点普通人的小日子,不可以吗?”
荣默还是捏着她的手,片刻出声:“相信我,嗯?”
岑岁就知道他不会听她的。
她轻轻吸口气,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我去洗澡了。”
说完落腿下沙发穿上鞋,便先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也没再出来见荣默,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上。
拿手机靠在床头,玩了一会荣默来敲门,她也没有去开。
一晚上荣默过来敲了好几次门,给她发了许多信息哄她,也打了电话,但她既没开门,也没回信息,更没有接电话。
她关了灯埋头睡觉,睡着了心里也一直很不舒服。
带着这种凉凉的感觉入眠,夜里又开始做梦。
梦里她又变成了古代的世家小姐,但已经不再是青春靓丽的样子,眉目间有了抹不开的哀伤。
她一身仙素的白衣,鬓边珠钗也简单。
身段纤柔地歪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眯眼晒太阳,手里放着那只柴瓷莲花碗。
什么故事情节都没有,只有这一个画面。
明明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很盛,明明阳光很暖,整个画面却又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心碎压抑感。
岑岁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心房都在疼。
好像是被扯拽过,好像被掏空了,疼痛的感觉更像是生理上的。
她躺在床上好一会,疼痛感才缓和了一点。
然后她拿起手机来看,发现时间还没到自己设定的闹钟时间,但也差不多,她索性也便直接掀开被子起来了。
然后坐到床边穿鞋的时候,她突然又想起来,梦里那么压抑心碎加难过,好像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战死沙场了。
而那个未婚夫,就是荣默的脸啊。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晚确实有担心荣默的安全问题。
结果担心着担心着,就入梦了。
她确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摇一下头站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到洗手间洗了脸,梦里的画面淡干净,那种凉凉的伤感,也就从她心里散了。
等她洗漱完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转身发现荣默正站在门外。
她没理他,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继续往房间去。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荣默握着胳膊拉了回去。
荣默拉她回来,把她往墙上一按,用他的身躯和力气优势困着她不让她走。
岑岁后背贴着墙面,仰头看他:“你想干嘛?”
荣默看着她认认真真道:“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停下来,大半年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还有,我也不是在不求回报地做好事,是受了别人的嘱托。”
岑岁还是仰头看着他,“别人请你做的?”
荣默点点头,想一下顺话道:“也不单纯只是在做好事伸张正义。”
岑岁又联想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奋斗?”
荣默想了一下,又点头,“是,我得给你更好的生活嘛。”
岑岁仰头盯着他,半晌道:“可这也不是钱的事啊,这事是有危险的。”
荣默顺话“嗯”一声,“高风险高收益高回报,所以事成之后,拿的报酬也比较多嘛。”
岑岁还是不太愿意接受,继续道:“可我不缺你这点钱。”
荣默说出真诚来了,盯着岑岁,“所以我更缺。”
岑岁听出他话里的味道了,他觉得她有钱,他必须得努力才行。
所以就接了这么个活,想要赚更多的钱配得上她。
岑岁看着他眼底的认真。
她感觉出来,她应该是阻止不了他的。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不为了钱他也会去做,更何况现在他还想顺便赚点钱。
岑岁没再说话,低下眉思考了片刻。
然后她又抬起头来,看着荣默说:“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继续,但是你下次出差,必须得带上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荣默完全不考虑,想也不想道:“不行。”
岑岁比他想象得更犟,直接不留余地道:“不行就分手,你冒险奋斗做了好事赚了钱,去给你的新女朋友花吧。”
说完后,两人目光对峙。
两个人看着都强势,谁也不愿意妥协。
片刻,岑岁不想和他对视了,推开他的胳膊,转身就走。
结果没走两步,又被荣默一把拉了回来,继续把她按在墙上。
岑岁再次仰头看他,“干嘛啊?你要演霸道总裁啊?”
荣默有点认命的样子,妥协了说:“带你一起,但你得什么都听我的。”
就当带她出去旅游放松了,问题应该也不大。
看他答应了,岑岁自然也退了一步,点头道:“可以,听你的。”
她要跟着一起去,也不是为了去胡闹拖后腿的。
荣默则还继续盯着她,又说:“还有,以后不准再说分手这两个字。”
说完突然低下头,在岑岁的嘴唇上咬了一下。
岑岁被他咬得一疼,嘶口气道:“你咬我?”
说完就不愿意吃亏得踮起脚尖,也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wWW.ΧìǔΜЬ.CǒΜ
两个人这样来回闹了几下,也就叠在一起贴着墙,真的“咬”了起来。
空气在耳边升温,岑岁推开荣默喘口气,眸光里染了水汽,看着他说:“我今天学校有事。”
荣默又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两下。
恋恋不舍的,低着声音道:“我送你。”
荣默答应岑岁,下次出差带着她一起。
但这下一次的出差,却是没有固定时间的。
时间在秋天的尾巴上跳了跳,初冬就不知不觉地到了。
也不过才到十二月初,费雪妮就在宿舍里聊起了圣诞节礼物的事情。
每当有这种可以让男朋友刷存在感的节日,她必然是要故意挑起话题秀一波的。
在朋友圈发甜蜜动态那是最常规的操作。
她的大部分秀恩爱动态,其实更多的都是在炫富。
除了在朋友圈炫耀上一波,在宿舍里也要故意多说上那么几句。
在别人面前直接获取的优越感,和在朋友圈获取的优越感,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比如之前她过生日,他男朋友周明岳给她送了一块手表,她就拿着那块表十分“苦恼”地说:“哎呀,我一点也不喜欢手表上镶钻,亮闪闪的,戴出去太张扬了,我还是喜欢低调的东西。”
她要不说,还真没人知道她的手表上还有钻。
结果李星文直脑直肠子,忽然转头看着她真诚说了句:“过生日为什么送表啊,表字也不好听啊,还有送终钟的意思吧?”
这话一说出来,费雪妮脸色瞬间绿了。
钱珍珍坐在桌子前努力忍笑,没忍住还是低低笑了两声出来。
岑岁也只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抿唇笑笑,并不出声说什么。
但每次有这种事情,费雪妮肯定不会放过岑岁。
她不理李星文说什么,只又看向岑岁说:“岁岁你好像喜欢带钻的东西,你男朋友给你送过吗?”
岑岁这便转头回了一句:“表就算了,确实不怎么好听。”
费雪妮:“……”
钱珍珍笑得脸蛋红,直接胳膊撑在桌面上,用手捂住了嘴。
要是不捂住,感觉自己要直接笑出来停不住了。
现在说到圣诞节的礼物,费雪妮又在宿舍里面“烦恼”:“迪奥的圣诞礼盒,香奈儿的圣诞限定香水,还有tf的圣诞口红礼盒……好烦啊,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岁岁你觉得要哪个好啊?”
经过了大半学期,确实也有点烦了,岑岁不太想搭理她,于是装着没听见。
刚好她耳朵里正塞着耳机,装起来也合情合理。
费雪妮看她没反应,便又去问钱珍珍,“珍珍你觉得呢?”
钱珍珍刚想要把耳机戴起来,送到耳边还没塞进去,就听到费雪妮的话。
于是她冲费雪妮干笑一下,说:“我对这些东西都不挑,没有什么研究,不太懂欸。”
费雪妮一般是不会问李星文的,因为没什么意思。
李星文没有男朋友,而且又憨得有点没心没肺,刺激起来没什么快感。
而就在钱珍珍说完话的时候,李星文突然尖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吓得其他三个室友都一激灵,一起转头看向她。
然后她转头看看三个室友,激动地笑着说:“我的男神跟我表白了!”
钱珍珍眨巴眨巴眼睛,最先开口问:“什么男神?”
李星文一副喜难自收的样子,继续说:“我高中喜欢他三年,大学没在一起,但一直都有保持联系。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没想到他刚才跟我表白了!”
听到这话,岑岁眼睛也亮了,笑着道:“恭喜啊!”
钱珍珍脸色也亮了起来,笑得开心,“要不要这么甜蜜啊!”
李星文用手按住胸口,“我感觉还跟做梦一样,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钱珍珍起身,到她旁边,捏住她的脸蛋就掐了一把,“疼了就不是在做梦。”
李星文一把捂住脸,“你也稍微轻点啊!”
岑岁也在旁边笑,说李星文:“别乐了,赶紧答应啊!”
被这么一提醒,李星文又忙把目光放回了电脑上,说:“对对对。”
说着又道:“不对,我这不得矜持一下吗?他一表白,我就答应啊?”
钱珍珍坐回自己的凳子上白她一眼,“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神欸,矜持个屁啊!”
李星文笑得喜滋滋的,“从今以后,我也不再是单身狗了!”
岑岁、李星文和钱珍珍聊得热火朝天的,费雪妮却没参与进来说什么。
主要是她刚才起的话题被冷落下去了,她就觉得有点没意思了,对李星文的事更是没兴趣。
就凭李星文的长相条件,能看上她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啊。
她根本都不好奇,所以也不想装着很有兴趣,索性就忙自己的去了。
岑岁和钱珍珍是真的替李星文高兴,觉得还挺甜的。
于是两个人一起看着李星文,在她和男神聊天的时候,又继续八卦了几句。
等八卦完李星文的事,话题自然也没有回到费雪妮身上。
实在是岑岁她们三个人也都对她不感兴趣,同样不想多说她的话题。
李星文脱单后,宿舍全员进入恋爱状态。
再聊起谈恋爱话题的时候,李星文的话比谁都多,也免了岑岁和钱珍珍要敷衍费雪妮。
只要有李星文在,不管费雪妮说什么,她都能接住。
费雪妮一时间找不到优越感,后来气得就也不太会主动挑话题了。
到了圣诞节的时候,费雪妮在宿舍里秀她男朋友给她买的香奈儿限定香水。
岑岁和钱珍珍依然没兴趣攀比理会,自己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
如果恋爱单纯就是为了谈给别人看的,那这恋爱谈起来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呢?
李星文这次却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突然从电脑桌下面的键盘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来,然后笑着对费雪妮说:“我的礼物比你贵!”
费雪妮瞬间愣了一下。
岑岁和钱珍珍看向李星文,也愣了那么一会。
李星文拿着电脑,突然又叹口气说:“其实我要的是mac口红,结果他给我买了这个。”
岑岁和钱珍珍又愣一会,然后没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
网上倒是没少看到这样的段子,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也算有趣了。
而费雪妮却一点不觉得有趣,收起她的香水说:“你男朋友居然这么直男啊。”
李星文瞥过目光看她,“直男挺好的啊,那种把女孩子的喜好需求摸得一清二楚的,不是渣男就是海王。妮妮尤其是你的男朋友,那么会哄人,见人就撩,口红香水包包,说送就送,脚踩几条船你都不一定能发现呢。”
费雪妮被她说得脸色一绿。
岑岁和钱珍珍只是忍笑,都不出声说话。
一学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剩下的几个月,荣默也没有再去出差。
岑岁这个学期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大约是古董摸多了,她对各类珠宝的材质也非常敏感,对于专业知识的消化和领悟都很快,而且也都能迅速运用到实际当中去。
别人需要反复了解观察攒经验的东西,她几乎看一遍就能消化成自己的学识。
别人用五年十年才能积攒到的经验,她看点相关文字就能拥有。
对于这种能力,岑岁当然没有自傲自满,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大约还是和重生时候获得的金手指有关,在古董和珠宝方面,她都能够走捷径。
走捷径就低调地悄悄地走,没什么可声张张扬的。
因为学习轻松,考试对她来说也完全没有压力。
学期末很快过去,自然就迎来了寒假。
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的前一天,李星文提出来一起聚个餐。
主要她男朋友过来接她一起回家,所以刚好凑到这个机会,就聚八个人的那种餐。
岑岁和钱珍珍是本地人,都比较好安排,男朋友很好叫。
所以李星文主要征询了一下费雪妮的意见,问她男朋友有没有时间。
费雪妮一贯拿男朋友秀优越感,当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只说:“我让他来,他肯定要来的啊,湾口市到这边,也要不了多久的,刚好他可以带我一起回家。”
说完她就给她男朋友发了信息过去,然后摇一摇手机道:“搞定。”
八个人的时间都空出来了,李星文自然便又问:“我们出去吃什么?”
钱珍珍滑拉两下手机,抬起头看向她,“我想吃火锅,天冷。”
岑岁没什么想法,只道:“我随便,我都可以。”
那边费雪妮却有点嫌弃地开口,“火锅吃完了味大,我不太想吃。”
钱珍珍看一眼岑岁,默默耸了一下肩。
既然费雪妮不想吃火锅,她们自然又想了别的。
商量来商量去,发现费雪妮还是想去吃西餐,给人感觉就是,她只看得上西餐,觉得西餐档次高。
看她挑剔,李星文也就没说什么。
岑岁和钱珍珍也都无所谓,最后便还是决定去吃西餐了。
到了西餐厅,八个人选了个包厢坐下来。
桌子是长桌,宽度也够,中间摆了一些烛台鲜花之类的。
刚见面的时候都互相介绍过了,这会坐下来自然就是点餐吃饭。
坐着吃饭的时候,八个人就互相聊聊天,都是很普通平常的话题,但也难免会涉及到比较。
饭吃到一半,红酒喝了一点,气氛也还算挺好的。
大约是觉得都算熟了,坐在荣默对面的周明岳,突然笑着看向荣默问了句:“听说你是开古董店的是吗?”
荣默点头应是,“混口饭吃。”
周明岳还是笑笑的,身上有种莫名的优越感,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四个男人中,就他开豪车穿大牌,浑身上下都是钱。
他对别人好像都没什么兴趣,只对荣默很有兴趣,自然是因为岑岁。
于是看着荣默又问:“收入不太稳定吧?”
荣默笑笑,“确实不太稳定。”
周明岳放下刀叉,端起红酒和他碰一下,喝一口放下来,继续说:“不考虑干点别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点高薪的工作,你大学学什么的?”
荣默有什么听不出来看不出来的,只觉得好笑。
但他也没表现什么,只还客气礼貌地回应,“不太需要,现在这样挺好。”
周明岳还没再说出话,坐在岑岁对面的费雪妮又抬头看向荣默,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你就不怕,岁岁遇到更优秀的人,跟别人跑了啊?”
荣默目光转到费雪妮的脸上。
岑岁抬起目光来,也往费雪妮看了一眼。
那边李星文和钱珍珍四个也在聊天,倒没往这边看。
她们还是挺和谐的,各方面都差不多,也都客气礼貌懂谦逊。
费雪妮还当自己在开玩笑,看荣默和岑岁都没出声,又继续“幽默”说:“不对,荣老板你长得足够帅,岁岁应该是外貌协会的,她不会跟优秀的人跑了。”
她一说完,周明岳又说:“我个人见解啊,男人还是得有能力和财力,才能让自己的女人幸福。光有模样没有用,男人要是靠脸吃饭,那肯定是不行的。”
费雪妮这又接上,“怎么不行啊?岁岁家还是挺有钱的啊,公司也需要人打理,到时候可以入赘……”
下面的语气词“嘛”还没吐出来,一杯红酒瞬间泼了她一头一脸。
费雪妮被泼得闭了嘴,然后不敢相信地看向岑岁,喊道:“岑岁,你干嘛?!”
岑岁站在餐桌边,慢悠悠地放下空酒杯,又慢悠悠地端起荣默面前的酒杯,在手里慢慢摇了两下,然后动作利索,冲着周明岳的脸又泼了过去。
霸气的脸色,彪悍狂野的举动,直接把在场的其他人,全都惊懵了。
岑岁把酒杯放下来,看着狼狈的费雪妮和周明岳道:“你平时暗搓搓地跟我较劲,炫富秀恩爱我管不着,只觉得可怜又可笑。但你要是当着面没有分寸,那我一点脸都不会给你留。”
说完她伸手拿上自己的包,霸气地拉上荣默,转身便走。
结果刚走了两步,又听到费雪妮在身后大声道:“怎么,开两句玩笑戳你自尊心了?自己交了个吃软饭的男朋友,还不让人说啊!”
岑岁停住步子,忽又转身回去。
她把包往椅子上一扔,过去拿起红酒瓶,走到费雪妮旁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然后直接酒瓶里还剩的大半瓶红酒,全部从她头上浇下来。
其他的人都被岑岁惊呆了,一时间连阻止也忘了。
费雪妮也是被她的气势给震住了,连挣扎反抗都是很小的幅度。
岑岁倒完酒把红酒瓶往餐桌上一放,一把松开费雪妮的湿透红酒的头发,冷笑一下道:“你和你男朋友果然是绝配,一定要锁死结婚,别去祸害别人。”
说完她再次拿上包,拉上荣默,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包厢里的六个人,都像石化了一样。
费雪妮和周明岳坐在椅子上,一个比一个狼狈。
还是李星文最先反应过来,拿到一盒纸送到费雪妮面前,结巴着对她说:“擦……擦擦……”
费雪妮拿纸擦两下脸,眼泪瞬间决堤了。
她一边哭一边转头看向周明岳,“你还是不是男人呀?你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她凭什么敢这么欺负我?!”
周明岳也抽几张纸擦头擦脸,不耐烦道:“别他妈哭了!”
他他妈哪知道那岑岁居然这么彪悍,一句话不说直接就上手啊,直接把他给干懵了。
钱珍珍几个人更是懵的,看着费雪妮和她男朋友这样,现在连说话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钱珍珍低头吃沙拉,默默看她自己的男朋友一眼,一句话都不说。
费雪妮和周明岳满身狼狈,自然也是坐不住了,很快也就起身走了。
走的时候脸色一个比一个阴沉,招呼都没再打一声。
他们走了有三四分钟,包厢里的气氛才慢慢缓和起来。
钱珍珍和李星文的男朋友都懵懵的,开口问:“不是聚餐嘛,什么情况这是?”
明明吃好好的,也没听到两边有吵架,前一秒还在笑着说话呢,下一秒居然直接动手了。
钱珍珍把嘴里的蔬菜咽下去,“费雪妮和她男朋友,在嘲讽岑岁的男朋友。费雪妮就是嫉妒岑岁,千方百计想在岑岁面前找存在感,我就知道,迟早被削。”
李星文的男朋友开口说:“那个岑岁确实有点猛。”
钱珍珍接着话又说:“费雪妮就是仗着她男朋友在这里,平时也没这样过。平时就是秀秀恩爱炫耀炫耀,今天这也太没分寸了,哪有当着人家的面,这么不给人面子的?”
李星文倒是想到了一个实际问题,问钱珍珍:“撕了,你站谁?”
钱珍珍完全不用考虑道:“我三观正常,我站岁岁,直接把费雪妮踢出宿舍群,我也超烦她的。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我也就不跟她维持表面客气了。”
李星文点点头,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把费雪妮移出了宿舍群。
费雪妮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头发,越看镜子中的满身红酒的自己越委屈得想抓狂。
然后她拿起手机解锁,刚一进微信,又发现自己被移出了宿舍群,瞬间更崩溃了,站在镜子就崩溃地跺脚喊了一声。
岑岁坐在车里,和荣默一起等代驾。
她的暴脾气也没消下去,气哼哼爆粗道:“傻逼东西,膈应到我脸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连我的男朋友都敢欺负,平时真是给她脸给多了。”
说完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说:“我当时应该再狠狠扇她两巴掌,不行,我现在再上去……”
说着便伸手要去开车门,真打算上去再给费雪妮几巴掌,让她彻底记住今天。
结果她手指刚一碰到车门,荣默握上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他手掌顺势握上她的后颈,凑脸过去堵住她的嘴。
岑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懵。
愣一会闭上眼睛,就被他带到了另一种情绪里。
等荣默放开她,她脾气已经消了大半下去。
她眨眨眼睛看着他,软了声音语气,问他:“你干嘛?”
荣默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没忍住笑一下说:“第一次被人这么护着。”
无条件地向着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护着他,哪怕得罪的是要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室友。
岑岁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我男朋友,我不护谁护啊,难道看着他们嘲笑你啊?我要知道他们能这么没教养,今天就不让你来了。”
荣默动作很轻地把她脸畔的头发拢到耳后,“我没事,这点话还伤不到我的自尊心。你再等等我,别人有的,我一定都会给你。”
岑岁抬手握住他的手放下来,看着他认认真真道:“你别受他们的话影响,当他们放屁就好了。我没那么大的虚荣心,也不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的,你可别为了我,再多接危险的事情,或者把你家的传家宝拿去卖了,那你儿子可就没有传家宝了。”
荣默又没忍住笑了。
笑一会,他伸手把岑岁揽进怀里抱着,满足地说:“不会把传家宝卖了的,留给我们的儿子。”
岑岁趴在他怀里,目光微微上抬看他一眼,嘀咕道:“谁要给你生儿子……”
荣默又笑了笑,“那就生女儿。”
岑岁:“……”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闷着声音又嘀咕了一句:“想得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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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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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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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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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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