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父亲和你对我都好,可是事关我亲生父母,我也放不下心来。”倚在颜清臣的怀里,傅云盈闷声闷气的说道。
“你现在操心,岳父也不会放弃岳母的不是么?只要岳母在一天,岳父的这个困局就无法解。放心吧,若是真的有什么突变,我跟父亲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嗯。”
点了点头,傅云盈仰头看着颜清臣笑道,“相公。”
颜清臣以为傅云盈有话要说,低头看着她,却被她迎面而来的一个香吻给讨好了。
心情大好的两个人分开,重新换了个地方,去玩一些幼稚的小游戏。
紫苏送过安神茶,两人洗漱之后熄了烛火安歇,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容。xiumb.com
哪知道,过了三更,颜清臣一摸身边,觉得空了许多。睁眼一看,就见傅云盈在软榻上坐着。
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叹了口气,颜清臣掀开被子走了过去。
“还是在担心?”把两人都裹进薄被中,颜清臣趴在傅云盈的耳边轻声说道。
鼻端萦绕着的熟悉的味道让傅云盈飘摇不定的思绪渐渐收拢回来,她低垂了眼眉,声音中透着不安:“我……刚做了梦。”
梦中父亲戍边多年总算回家,一家人正团圆的时候宫里却来了旨意,那公公尖着嗓子不知说了什么,随即便是家中人尽数下狱,父亲被当场格杀,她想上前救人却无能为力,身旁有人亲了亲她的额头扑上前去,却被一支箭射穿了心脏……
梦境最后定格在一片猩红之色中,她挣扎着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虚像还是她真正经历过的。
她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一番别样人生,那这之前呢?
“只是个梦,”颜清臣的声音低柔温和:“我还在你身边,别怕。”
她的手被男人引着落在宽厚炽热的胸膛间,底下就是再清晰不过的心跳声。
是了,那只是一个梦,过往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算曾经真的经历过又怎样,起码现在她在乎的人还陪在身边。
而这次她绝对不会放任他们受到伤害。
颜清臣敏锐的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放松下来,稍松了口气便觉肩颈处有些痒,低头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他虽然没养过宠物,但见先前颜筠晗喂养院子里的小野猫,那猫儿亲近撒娇的时候便会拿脑袋一下下的蹭人。而这会儿傅云盈像也是被安抚熨帖了,竟无知无觉的冲他撒起娇来。
是撒娇,但又何尝不是心不定呢。
就算有些事心中明白,可牵扯到重要的人心中总还是难以安定,傅云盈如今便是如此。
柔顺的长发被她蹭的有些乱,落在肩颈处有些发痒,像是一下下扫到了别人的心尖儿上。
颜清臣被她温柔无害的样子弄得心中发软,低头寻着那般温软双唇轻轻印上去,轻啄轻舔以示安慰。
别怕,我在呢。
温柔却坚定的保证仿佛随着这个吻传到了傅云盈心间,终于将她躁动的心渐渐安抚了下来。
只是夜半被衾暖,再加上软玉温香娇妻满怀,少有哪个男人不动心思的,本意抚慰的轻吻侵略性越来越强,混着沉重的呼吸声与轻声低语,室内烛光映着窗外明月,尽是一片旖旎……
翌日。
傅云盈醒来只觉身上发冷,眼睛还未睁开便下意识地往旁边依偎过去,谁知却摸了个空。
她有些诧异的睁眼看去,就见身旁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被褥上暖意不再,显然是离开了不短时间。
大清早的……去哪儿了?
还未等傅云盈想明白,便听门口响动,随即便是熟悉的脚步声,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萦绕于鼻端。
“醒了?”
颜清臣放下了手上端的东西,上前坐到床边作势要扶她做起来,傅云盈刚醒过来的脑袋还转不过弯来:“你去哪儿了?”
“给你熬点好东西。”
男人一贯沉稳平淡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担忧,一手扶着人一手去贴她额头:“烧糊了?”
傅云盈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冷并不是被子太薄,而身上的酸痛也终于传到了因为高烧反应迟钝的脑袋中:“我发烧了?”
“可不是呢,颜夫人医术盖世啊。”
颜清臣揶揄一声,清晨醒来时他习惯性地低头吻怀中人的额头,下一秒就被唇上的高热惊得醒了个透彻,一贯冷静自持的他当即就差人去请大夫,又亲自将药熬了才将将看到床上人醒来。
傅云盈头昏脑涨被抓住小辫子取笑一句,当即有些羞恼,抬手就要去捏这人:“你还说!”
若不是这人昨晚上那么折腾,她怎么可能烧的这么厉害……烧的浑身酸痛!
这会儿娘子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颜清臣生受了这一下——总归娘子舍不得用什么力道——又把人稳稳妥妥塞回被子里,裹严实了抱在怀中,又端起药碗赔笑:“看在我大清早熬药的份上,娘子大人准我将功折罪吧?”
其实傅云盈这虚火大都是记挂钟家一事熬出来的,昨晚噩梦惊醒后又受了凉,才会发起高热。不过生病的人最大,颜大人能屈能伸,愿意顺着自家娘子。
一贯清贵的颜大人衣袍上还带着烟火气,傅云盈“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提议,可那碗药刚靠近鼻端她又忍不住皱了眉:“这是……清热的药?”
她也懂一点医理,普通清热的方剂哪有这么苦的味道!
“陆太医开的方子,说是能引出体内虚火,平神静气的。”
傅云盈心思太重,火气一味压在体内反而不好,索性借这个机会把火气全引出来,良药苦口嘛。
若是平常一个人的时候傅云盈也就一捏鼻子给自己灌进去了,可这会儿意志随着身体一同被病痛击溃,身旁还有个温言安慰的,有些事便忍不得了:“太苦了,先给我吃点蜜饯吧?”
“陆太医说喝这药不能……”
话到一半顿住,剩下的一半在傅云盈幽怨的目光中被咽了回去,颜清臣无奈的舀起一勺药汤:“乖,先把药喝了。”
两人相处日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心思,眼看着蜜饯无望,傅云盈坚决不从:“太苦了……唔!”
唇上先是一片温热湿润,随后就是苦涩的药汁——只是闯进来的那根舌头好不闹人,几个瞬息间她便被带的忘了这苦味。
眼见这法子好用,颜清臣如法炮制几回才算将药汤喝完,傅云盈自觉被“男色”迷了心智,口中又是经久不散的苦涩,顿时垮了脸。
“张嘴。”
许是声音太过温柔,许是耳畔洒下的热气让她心中一乱,几乎下意识的跟着张开了嘴,下一刻就觉舌尖渐渐绽开甘甜。
“娘子莫生我的气了。”
眼前人低声恳求,口中的甜蜜仿佛渗到了心里去,傅云盈哪还有一点气性,只是脸绷的时间太长一时不好就这么算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磕到我下唇了!”
说完自己面上先是一阵薄红。
颜清臣看的有趣,不过为防娘子大人恼羞成怒,硬是将这笑意压了下去,将人抱在怀中好好诱哄一番才算。
不知是陆太医的药效用太好,还是那些软言温语说的傅云盈心中舒畅散了病气,这一副药之后她便退了热,转过天来更是好的利索了。
……
“宝儿放在爷爷那里了,看着那鸟笼就走不动道,以后跟鸟儿过得了。”
颜筠晗一脸的埋怨,傅云盈失笑:“不过来也好,我这病刚好了,屋子里也不合适让宝儿过来。”
今天大早颜筠晗便抱着孩子回来了,谁知去给老爷子请安的时候自家孩子见了那鸟笼比见了自己还亲,硬是为了只鸟连亲娘都不要了,颜筠晗还是不忿:“幸亏抓周的时候没给放只鸟儿,不然丢人丢大了。”
“你也是,那鸟会叫会跳的是个孩子不都喜欢?”
那孩子聪明伶俐,傅云盈看不得他给自家亲娘这么贬低,劝了两句引开话题:“刚回来就到我这儿来了?”
“啊,别人不想见,他们也刚好不想见我。”
颜筠晗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主儿,回来拜见了几位长辈,她便直奔傅云盈这儿。不过省的见那些人让自己堵心是一方面,她今天过来傅云盈这儿也是另有目的:“我听说那天颜筠玥跟你吵过了?”
傅云盈斜眼看她:“你消息还挺灵通。”
“那是,”颜筠晗下意识的接一句才意识到话题偏了,忙拽回来,“我说正经的!颜筠玥那边,你自己最好小心着些她。”
手上动作一顿,傅云盈收了笑容抬眼看过去:“怎么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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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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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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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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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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