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荣喜嬷嬷见了傅云盈顿时喜笑颜开,恢复了一副奴才模样,只是仍带着那副长腔,显得油滑极了:“老奴不过是教训个不听话的奴才罢了,怎的还惊动了夫人。”
傅云盈冷笑一声:“可你教训的可是我的人,嬷嬷是不是也得给我个说法?”
荣喜嬷嬷并不慌乱,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夫人这话说的就差了,老奴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年,调理凤体,调教不懂事的丫头,都是常做的。邱姑姑也更是宫女里面的佼佼者。如今皇后娘娘对老奴寄予厚望,老奴自然不敢辜负这份信任。不仅要将夫人的身子调理的十分康健,还要将您院里的不正之风好好惩治一番!”
好大的口气。
照她这样说,以后这清松苑还要全都听她的了。
“好,既然这样说,咱们便好好的正一正这不正之风!”傅云盈厉声喝道,“紫苏!”
紫苏捂着脸称了声是。
“你说!荣喜嬷嬷为何要教训你,你可是犯了什么差错?”傅云盈厉声询问。
紫苏原本是因为怕自己多做些什么会给自家两位主子惹祸,这才生生受了这老刁奴的巴掌。眼下见傅云盈摆明了要拿刁奴开刀,自然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此事还要从今日晨起说起,奴婢和白露发现团子一夜未归,还以为是在夫人屋子里。没料到服侍完夫人用膳后还是不见它影子。白露便急急地去寻找去了,到现在也未归。嬷嬷和邱姑姑晨起后便要奴婢们给她些茶叶,新茶一般都是白露存着的,奴婢心想,就是喝些旧茶也没什么的,谁想嬷嬷和邱姑姑就说奴婢怠慢了她。”
傅云盈一听团子找不着了,想到昨夜颜清臣把它拎出去,心中登的跳了一下。莫不是这小家伙昨夜一晚上未归?
她虽为团子焦急,可却不得不先为紫苏处理。
“原来是这种小事,也值得如此吵嚷!”傅云盈稳住心神,瞪了荣喜嬷嬷一眼,满是责备。
荣喜嬷嬷许是觉着这世上只有皇后能责备她,按她的身份,傅云盈就应当好好的供着她才是。
“这也算是小事?夫人未免太偏心自己身边的丫头了吧。平日里皇宫里赏个东西打碎了都是要去宫里面请罪的,更何况我是皇后娘娘亲赐,为夫人调理身体的。这丫头不知从哪随便踅摸些茶叶就想草草打发了我们,那可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奴才,也好意思跟宫里赏的上百年乃至万年孕育的珠宝玉石相提并论。
傅云盈不由心中冷笑,早已有了主意。
“既然嬷嬷如此不服,那咱们今日就按照荣喜嬷嬷所说,好好的正一正这清松苑的风气!紫苏本应拿新茶给嬷嬷,却错拿了旧茶叶。连宵,你说,按照颜国公府的规矩,弄错了物件的存放位置,应当如何处罚?”
连宵是清松苑的人,自然清楚颜国公府的规矩,此刻问他,最是合适。
连宵跟了颜清臣这么久,岂能不知察言观色?他看傅云盈的眼色,便知道她的心思。
连宵清了清嗓子,身子站得笔直,说道:“混淆物品摆放位置的,轻则口头责骂,重则罚俸半月。”
傅云盈了然的点点头。
荣喜嬷嬷倒有点懵,怎么按规矩,才口头责骂呢?
傅云盈暗暗观察着荣喜嬷嬷面上的表情,说道:“既然荣喜嬷嬷说要正一正这清松苑之风,那就请荣喜嬷嬷来说说,这奴婢犯事,从重还是从轻?”
“这……”荣喜嬷嬷自是不甘就口头骂一骂紫苏便过了的,好歹扣她半个月月银才能解气。她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说道:“自然应当是从重,这样一来,也可起到警示作用。”
傅云盈似是早就料到荣喜嬷嬷会选择这个惩罚,郑重的点了点头:“嬷嬷说得有理,好,连宵,你记下,罚紫苏下个月半月的月银。”
“是。”连宵应下。
傅云盈这时看向了荣喜嬷嬷,话锋一转,厉声问道:“那遇到纷争,不找主子通秉,自己聚众斗殴,又该如何惩罚?”
连宵眼底噙着笑意,看着荣喜嬷嬷语气坚定的说道:“私下发生口角或逞凶斗狠,轻者关禁闭,重者家法处置!”
“你!”荣喜嬷嬷不敢拿傅云盈如何,手指着连宵,气的微微颤动起来。
连宵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那身上的肃杀气息立即让荣喜嬷嬷将本来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傅云盈要的就是连宵这句话,她眼底泛着冷意,语调无情地说道:“我看这回也用不着问什么从轻还是从重了。荣喜嬷嬷方才自己说的,要正风气就要从重惩罚。来人!将家法棍拿上来!”
“是!”连宵冲傅云盈拱拳,即可便招手让人按住了荣喜嬷嬷。
荣喜嬷嬷见傅云盈居然动了真格的,脸色惨白,嘴硬地喊道:“你们谁敢!我可是皇后娘娘的脸面!我还真不信,夫人能拂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不成?”
狐假虎威学的不错,只可惜不动脑子。傅云盈轻笑一声,道:“这可是嬷嬷自己说的,要让我正一正这清松苑的风气,还要从重处罚。要论我一个人呢,的确不敢做到这种地步,但难为嬷嬷一片诚心,我也不得不从啊。”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轻蔑,在荣喜嬷嬷和邱姑姑身上扫了一眼道:“更何况,我岂会拂了皇后娘娘的颜面?你既然跟了皇后多年,也该晓得她的脾性。若是自己的人在下面作乱被人打了,她是会屈尊降位地去维护你呢,还是恨不得将你这个老奴打死以正她的清誉?”
一句话便将荣喜嬷嬷和邱姑姑给唬住了。
皇后的确是后面那种人,可恨就可恨在傅云盈给荣喜嬷嬷设了个套,如今皇后就算是想保她也会弄得自己一身骚。
荣喜嬷嬷恨恨地瞪着傅云盈,却也知眼下天高皇后远,只能任由傅云盈摆布。
她自是想不通,本以为能像往常宫里出去的嬷嬷一般,在别府中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怎么到了傅云盈这里偏偏被教训了。
傅云盈可不是那些只会忍气吞声的主儿,眼见着别人在自家里作威作福还要忍着。
若是她是那样的个性,此刻也不能如愿嫁给颜清臣了。
傅云盈说罢,荣喜嬷嬷就被按在了长凳上,那家法棍又长又宽,落在身上便能听到沉闷的肉声。
荣喜嬷嬷哀叫个不停,傅云盈却状若镇定地叫紫苏给她沏了一杯茶。
今日立规矩,为的不是将她打成什么模样,而是要教她做人,好让她知道她傅云盈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邱姑姑眼睁睁见荣喜嬷嬷被打,想要劝阻,但今日之事实际她也有份,傅云盈却没有提及处置她的事。
此刻若是求情,少不得要将自己搭进去。
因而邱姑姑只是站旁边看着,眼神复杂地看着荣喜嬷嬷。
本都是一起来的,邱姑姑却半句话都不为自己说,荣喜嬷嬷羞愤之余也觉得寒心。
紫苏知道傅云盈此举都是为了维护她,心中自是感动不已。
挨过了约摸十板子,那荣喜嬷嬷耷拉着脑袋,只顾着哀声呻吟,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看着傅云盈的眼神里也没了平日的得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傅云盈叫了停,亲自走下来,将荣喜嬷嬷从凳子上扶下来,脸上挂着暖笑,而在荣喜嬷嬷看来却是罗刹鬼一般令人心惊的笑。
“嬷嬷也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正家风。嬷嬷费神费力,改明儿秉了皇后,皇后娘娘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等的。连宵,你去请最好的大夫,来给嬷嬷治伤,这些日子邱姑姑也好好伺候荣喜嬷嬷好了,给我调理身体之事就先搁下,不急。”
二人在心中暗恨,却只能谢她。
清松苑里的下人看到她二人吃瘪的模样,都掩着嘴偷笑。
傅云盈也觉得爽快,吩咐人把荣喜嬷嬷和邱姑姑送回去之后,才拉过紫苏看她的脸。
不得不说荣喜嬷嬷这一巴掌打得是真结实,以往在宫中肯定没少练过。
傅云盈心疼地找了药来给紫苏敷脸,不一会儿白露回来,听说了这一档子事,气的跳脚,又觉得傅云盈做的实在解气。
傅云盈见了白露,想到团子不见的事,问道:“团子可找到了?”
白露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那猫儿身手敏捷的狠,她若是躲到哪个房檐上,或者钻到哪个犄角格拉里,怎会让人找到!如今只能盼着这小祖宗玩够了自己跑回来。”
傅云盈一想也是,但因为团子实在可爱,又是颜清臣送她的,心里面还是焦急了一阵。
三朝回门之日,颜清臣没忘了,很快便赶了回来,听傅云盈说起来处置荣喜嬷嬷之事,只淡淡一笑,也没做什么表示。
傅云盈却佯装嗔怒地推了他一下:“都是你昨夜把团子丢了出去,现在都没头绪找它去,害我心里这样不安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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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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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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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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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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