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蕊坐在我身前,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我心疼的留下了眼泪。
“没事,妮子,让我再痛一次,你要知道,当你把伤口一次次撕开的时候,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
我抽着烟,看着林中的飞鸟,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晚我赶到姜珊所在之地时已经晚了,我的猜测没有错,姜珊的家人挖出来的那个东西确实是个僵尸,而且还是马上就要进化成为旱魁的僵尸。
那晚的平房里面死了很多人,我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一片鲜红的血色。
姜珊就这么躺在血泊之中,白如脆藕的胳膊上,四个黑洞洞的指印正往外冒着乌黑的鲜血。
那个僵尸站在院子中央不住的仰天长啸!
我望着躺在血泊中生死未知的姜珊,眼中只有一片血色。
那一刻在我的眼中,天地仿佛都是红的!
那天晚上我疯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才知道了我身上背着三劫五难的诅咒。
我人生的第一劫,就是那晚,那个快要成为旱魁的僵尸!
“我他妈杀了你!”
我从破书包里面掏出一把桃木剑,迎着旱魁就冲了上去。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宰了眼前这个玩意!
那一仗,可能是我至今以来最为巅峰的一次,凭借《堪舆三清》中的种种杀招,我把那个快要成了旱魁的僵尸打的节节败退。
僵尸见不是我的对手,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夺路而逃。
可就在我要追上去的时候,袁文斌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袁大同!你冷静点!”
袁文斌抓着我的肩膀,爆和之中夹杂着一丝道家精纯的正气,也就是这一吼把我从血色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爹!”
我清醒之下看到了袁文斌,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爹,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救救姜珊!你救救姜珊啊!”
袁文斌叹了口气。
“唉,孩子。
你要明白,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有因果,命运早就已经写好了属于它的剧本,我们这些人只能顺着剧本去走。”
“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求你救救姜珊好么?”
我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女孩,眼泪潸然而下。
“孽缘啊!”
袁文斌长叹一声。
“孩子,我告诉你,我的搭档曾经为这个女孩卜了一卦,这个姑娘是先天阴阳眼,这辈子注定难以太平,而且她的命中还会有一场大劫。
这场劫是她的,也是你的!你知道么?”
袁文斌说完之后,眼中漏出浓浓的悲哀。
“我知道!我知道!爹,我知道自己是三劫五难,我也知道刚才那个僵尸是我的劫也是她的劫,可我现在求你救救她行么?”
我抓着袁文斌的肩膀疯狂的喊着。
袁文斌摇了摇头。
“你真的要救她?”
“嗯!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救。”
“痴儿啊!”
袁文斌沉默良久。
“如果要救她也不是不可能!现在你只要追上那个僵尸取出它的尸丹,那么这个姑娘身上的尸毒就会药到病除,除了皮外伤之外不会有任何事情。”
袁文斌用手一指门外。
“但是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去做,爹这里还有别的事!而且从这以后的路,你只能自己走了。”
“好!我马上去!”
我救人心切,根本没有参透袁文斌的话中之话。
我以为我参透了命运,可是当老天爷再一次把提示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抓住。
那天的袁文斌,种种反常举动根本就是遗言。
就连那句我与姜珊的大劫,也让那时天真的我以为指的就是今晚的事情。
可命运从来都不会如此简单!那场劫难,至今仍未到来!
“冤大头,然后呢?”
黄白楼看着地上满地的烟头,在我手中最后一根烟燃尽之后,又递给了我一根烟。
“然后?然后我用了《堪舆三清》里面的禁法,那是一个叫做‘旱死缝天哭’禁术。
我拿回了尸丹,也救回了姜珊,而我付出的是身上的五道封印。”
我用力的嘬了一口烟。
“和我爹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
黄白楼虽然早就知道我爹不在了,但他却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老黄,你知道八阴耀煞么?”
我沙哑着嗓子抽动了一下脸颊,脸上呈现出一股死一般的沉寂。
“八阴耀煞?这他妈世间还真有这个玩意?!
卧槽,我记得听柳爷讲过,说这东西是极猛无比的存在。
相传明朝末年的时候中原出过一个八阴耀煞,那时候是十八个和尚外带四个阴阳先生围殴一个八阴耀煞,就这样还被那东西干死了八个和尚,两个阴阳先生。
最后更是万般无奈之下,剩下的两个阴阳先生牺牲性命才用符咒封印了那个玩意。
冤大头,你不会告诉我说,你爹那晚说他有别的事,是碰到了一个八阴耀煞吧!”
黄白楼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呵呵,是啊!
其实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爹早就知道他这辈子会有这么一劫,所以才在我小的时候拼命打骂我,为的就是在他死后,我能不那么伤心。
而且现在的我也理解了他当年说的那些话,他说如果选择是情愿的,那么就要为选择的那个人开心。
也就是从那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爹。”
我平静的说着,仿佛这个故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故事早已让我这些年来心如死灰。
有的时候,极致的疼痛过后,也会带来死一般的平静。
“那,那个叫做姜珊的女孩呢?”
黄白楼抽着烟轻声问道。
“分手了!她走了。
从她醒过来之后,我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临走的时候,她只留给我一封信。”
说着,我从贴身的衣服中拿出了一张发黄的信纸。
信纸上秀丽的字体清晰在目,只是在那纸张上,有些字带着着淡淡的水渍,我想那应该是姜珊的眼泪吧。
信上画了一只绿色的小乌龟,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可就是这几行字,却让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国王,大森林的林长走了,那娃娃国的国王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另外别让那些小动物们难过,林长只是去很远的地方玩了,国王你知道么?林长很舍不得你,林长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的生活注定不属于我。m.xiumb.com
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那些娃娃,别让它们觉得没有家了
我走了,在临走之前你陪我完成那个愿望好么?
冤大头,或许真的有一天,我们会抓够一百个娃娃,在梦里,我继续当林长,你当国王。
望着那封信,此刻我的眼泪猛然间滑落。
时间能够带走发黄的纸张,却带不走纸上的字体。手掌攥不住流逝的水滴,却能够记住那水的温度。
而我此刻的泪水,一片冰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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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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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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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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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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