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娇坐在床榻之上久久地凝视着几案上的烛火。
薄郎君沐浴回来之后,看到罗娇娇还未睡,心里着实奇怪。
“怎么?有心事?”薄郎君走到罗娇娇的榻旁坐下了。
“嗯!”罗娇娇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薄郎君。
“说来听听?”薄郎君微微一笑道。
“你若喜欢一个女人,会忍心伤了她吗?”罗娇娇把下巴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之上。
“不会!但威远镖局的总镖头当时所处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可能不想死在他喜欢的女子手里,所以……”薄郎君不知道再怎么圆下去了。
“他还是为了他自己!”罗娇娇倒身而卧,拉被蒙头睡觉。
“那女子情绪激动,想要杀了他!如果是你,会如何做?等死么?”薄郎君一把抓走了罗娇娇头上了被衿注视着她的脸。
“那也不该将她伤得那么重!”罗娇娇的声音小了许多。她已经意识到错的是谁了。
“睡吧!明早还得赶路!”
薄郎君把被给罗娇娇盖好了。他还想告诉罗娇娇,江湖儿女和他们不一样,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夜里,罗娇娇睡得很不安稳。她总是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那女子被总镖头伤了的情形。
“哇!”
罗娇娇终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虚汗。
薄郎君被罗娇娇的喊叫惊醒。他走出内室时,看到姜钰正用湿帕给罗娇娇擦汗。
“主子!”姜钰手拿湿帕给薄郎君行礼。
“下去吧!”薄郎君吩咐道。
“是!”姜钰退下了。
“都是我不好!惊到你了吧!”罗娇娇依偎在刚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薄郎君怀里。
“做噩梦了?”薄郎君搂住了罗娇娇的娇躯,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老是梦见那女子被总镖头伤了的情形!”罗娇娇想想还心有余悸。
“说说看!”薄郎君低头俯视着怀里的小人儿。
罗娇娇把她梦中的情形说了出来。薄郎君突然道:“不对!伤那女子的另有其人!”
“您是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罗娇娇惊诧异常。
“一定是那人伤了人,然后仓皇出逃。总镖头是去追人了!”薄郎君扶着罗娇娇的肩,看着她的眼睛道。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智慧之火,星星点点地跳跃着。
“那我们快去镖局看看!”罗娇娇想下床,却被薄郎君抱了进了内室。
“天还未亮呢?我们再睡会儿!”
罗娇娇躺在薄郎君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薄郎君搂着佳人却浑身燥热,无法安枕。他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起身穿衣。
睡在门廊的姜钰早就醒了。他见薄郎君独自一人从内室边系衣带边走出来,忙去打水侍候主子梳洗。
薄郎君坐下吃早饭时,看到罗娇娇赤着脚,蓬松着头发从内室向他张望。
“醒了么?快梳洗吃饭,然后我们再去镖局看看!”薄郎君咽下嘴里的饭菜道。
“好!”
罗娇娇快速地穿衣,梳洗起来。她和姜钰一起吃了早饭,然后跟着薄郎君去了威远镖局。
镖局的押货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镖师和护卫们整装待发。
薄郎君三人刚走到镖局门前,就碰到总镖头雷赫着一身黑衣,正扣着铜护腕走出大门。
镖局二当家就跟在他的身后。
“镖车立刻出发!你们还有事么?”镖局二当家看到薄郎君三人略微一愣,旋即拱手问道。
“这位就是雷镖头吧!不知昨夜伤了你表妹之人可曾捉到?”薄郎君见礼后,看向了总镖头雷赫。
“没有!你怎知不是我伤了她?”雷赫吃了一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俊美郎君。
“我们想跟着镖车一起回返,不知可否?”薄郎君转身询问镖局二当家。
“可以!不过在途中出现任何麻烦,伤及尔等的身家性命,镖局可不承担任何后果。”镖局的二当家当下把事儿说了个明白。
“那是自然!你们只管护镖,我们也只不过随行而已!”薄郎君向姜钰示意,让他去客栈提马车过来。
“时辰到!出镖!”
头车旁骑在马上开道的一个镖师喊了一嗓子,车队便开始启动了。总镖头翻身上马,押着镖队前行。
薄郎君见姜钰赶着马车过来了。他向镖局二当家拱手施礼后,转身上了马车。罗娇娇也跟着上了车。
“一路平安!”镖局二当家的抱拳高声道。
马车的隆隆声和“嘚嘚”的马蹄声将他的声音淹没了。
“我们为什么跟着镖车走呢?”罗娇娇疑惑地问薄郎君。
“能伤了人,还从雷总镖头的手里逃脱的贼人,功夫一定了得!他若非与总镖头有仇,就是与他是情敌。他们之间既已闹翻,那么定会对雷总镖头的镖下手,来报复他。”薄郎君微微地叹了口气。
“如果失了镖,自有镖局担着!我们跟着镖车会有危险的!”姜钰在车外插了一嘴。
“那怎么成?好歹他们也是押送我们的镖。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和镖出事!”罗娇娇听了姜钰明哲保身的话,撅起小嘴生气了。
“如若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薄郎君知道自己如果不管此事,罗娇娇必定会小看了他。
“对!”罗娇娇这才搂住薄郎君的胳膊靠在他的身上露出了笑脸。
薄郎君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喜欢罗娇娇对他的依赖。他觉得被罗娇娇搂着胳膊的感觉真好。
主子既然都发话了,姜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是担心薄郎君的安危,做自己该做的事儿。
马车行了大半日,总算停了下来。姜钰放下马凳说他们已到淮水畔,总镖头已经联系好了船只,准备一会儿坐船过去。
薄郎君一听到坐船,就觉得头晕。他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和罗娇娇一起下了马车。
薄郎君的货箱和其他押运至钱塘的货物一起上了船。
姜钰自个儿雇了一艘大船,载着马车和人一同渡水。
薄郎君听从船家的话坐在船头闭着眼睛吹着风,感觉好受多了。
罗娇娇坐在他的身边,眼睛却看向他们前面的两艘货船。
“哎!姜钰!你看那艘船好像在下沉!”罗娇娇指着最前面的船叫道。
“不好!你守着主子!我去看看!”姜钰说着,迅速脱下外衣裤跳入水中不见了踪影。琇書網
薄郎君睁开眼睛看向那艘渐渐沉入水中的货船叹了口气。
“救人有赏!”薄郎君看着自己渡船上的船工和站在岸边发愣的船夫们喊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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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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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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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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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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