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娇当夜就守在姜钰的榻前。秋子君睡在了乌孙郡主夫妇的屋脊之上。
薄郎君从内室出来,一眼看到姜钰醒了。他的眼神温和地看着趴在榻旁睡得一塌糊涂的罗娇娇。
“没事儿了?”
薄郎君拿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罗娇娇的身上,然后抬眼看向姜钰。
“嗯!都是属下无用,给主子添麻烦了!”姜钰想起身给薄郎君行礼,却有心无力。
“你好生养着!待你能走动了,秋郎君会送你回平城。”薄郎君坐在了榻边,低头看着罗娇娇。
“属下不打紧!还是让他陪你去乌恒边界吧!”姜钰心心念念的就是薄郎君的安危。
“这是他自个儿的主意!”薄郎君说了实话。
姜钰闻言沉默了。秋子君待他如父如兄,这份恩情让他无以为报。
秋子君晨起沐浴后,去小厨房做了早饭提了来。他看到姜钰已经苏醒,自然很是高兴。
“来!尝尝我做的粥!”秋子君端着饭碗笑着走到了姜钰的榻前。
罗娇娇嗅到饭菜的香味睁开了眼睛。她昨日可是没怎么吃东西,接过秋子君手里的粥饭就喝了一大口。
这下不但秋子君愣住了,就连薄郎君也蒙了。这罗小娘是睡毛楞了么?
“怎么?您不是端给我的吗?”罗娇娇看着秋子君吃惊的表情疑惑地问道。
秋子君无奈地指了指姜钰。罗娇娇回头一看姜钰醒了,把饭碗塞回秋子君手中。她高兴地拉着姜钰的手说:“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挺过来的!”
“行了!快梳洗一下,然后一起吃饭!”薄郎君起身拉起了罗娇娇。ωωω.χΙυΜЬ.Cǒm
罗娇娇愉快地端着盆去梳洗了。秋子君看了看手里的粥饭,打算给姜钰再换一碗。
“不用!我吃!”姜钰根本不嫌罗娇娇吃过的饭,这让薄郎君很不舒服。
他坐在矮桌旁看着秋子君做的美味没了胃口。
“怎么?不合你的口味?”秋子君见薄郎君迟迟不动筷子,便不解地问道。
薄郎君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吃得很慢,直到罗娇娇梳洗完毕走进屋子时,他才吃了半碗饭。
秋子君喂好了姜钰,端着空碗坐在了薄郎君的对面。他看着薄郎君那文雅的吃相摇摇头。
“出门在外,要适应各种生活方式,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被饿死!”秋子君认真地对薄郎君说。
“我很少出门!”薄郎君不以为然地继续吃着。他不是不想改变自己,但是他的习惯是打小就被训练而成的,比寻常人还难改变。
“以后的事儿不去管它,我们吃饭!”罗娇娇拿起筷子塞到了秋子君的手中。
姜钰看着面前的三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主子!前路艰辛,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姜钰在心底喃喃道。
薄郎君一行没有在驿馆停留,而是在巡防营的护卫下出了尚义城,去往边界化德县。
此去化德大约要走两天的路程。姜钰和秋子君留在了驿馆,沿途一切皆由尚义巡防营的陆校尉安排。
陆校尉的伤在左臂,虽然将养了两天已无大碍,但因为天气炎热,伤口却越发的红肿不易好。这使得他做起事来只能用一只手臂,很不方便。
细心的薄郎君发现了陆校尉的胳膊还未痊愈。他让罗娇娇拿着上好的治伤药膏给他使用。
罗娇娇在休息的时候走向了陆校尉。陆校尉安排好岗哨之后,正要去给薄郎君送水,就看到罗娇娇向他走来。他停下脚步询问罗娇娇何事?罗娇娇拿出药膏说要给他治伤。
“多谢!我自己来吧!这是给郎君的水!”陆校尉感激地给罗娇娇行了一礼,然后拿着药膏转到了一棵树后。
“呵!还害羞!”罗娇娇看着陆校尉躲在后面的那棵树笑了一下,拿着水袋走回了马车。
“还看?没见过其他男人脱衣服么?”薄郎君不悦地呵斥罗娇娇。他刚才透过小车窗把罗娇娇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给!”罗娇娇涨红了脸,将水袋放到薄郎君的手里就钻出了马车。她坐在车板上生闷气。
薄郎君拿起水袋喝了一口水,却被呛到了。罗娇娇听到薄郎君剧烈的咳嗽之声,赶忙进去给他拍打着后背。
“行了!启程吧!”
薄郎君知道他们不易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因为那些贼人未必会死心。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薄郎君一行来到了一处小客栈。
陆校尉停下了马车,询问客栈里可有上房。客栈老板娘懒洋洋地答道:“此地只有我这一家客栈,不住就得露宿山野!”
薄郎君闻言皱了皱眉头。罗娇娇劝他道:“将就一宿吧!总比露宿好得多不是吗?”
“行!就依你!不过我们得小心一些!如果那些贼人不死心,恐怕会利用这家客栈!”薄郎君不无担心地道。
“嗯!”罗娇娇下了马车,与陆校尉进去查探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郎君!应该没事儿!”罗娇娇来到马车窗前道。
薄郎君这才下了马车,带着乌孙瑾夫妇进了客栈。
客栈简陋不堪,屋顶的椽子上还挂着一个筐。通往二层楼的楼梯板也有残破的地方。不过老板娘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人也长得漂亮。
“不知娘子可会饮酒?”薄郎君走到柜台前停下脚步问道。
“这么俊俏的郎君,奴家乐意奉陪!”老板娘展颜一笑,一脸的妩媚之色。
“你真的要与她一起喝酒?”罗娇娇跟着薄郎君上楼时小声问道。
“不可以么?”
薄郎君跟着客栈伙计走进了二楼最好的房间。罗娇娇撅着嘴跟了进去。乌孙瑾夫妇住进了隔壁的客房里。
“一会儿我去楼下饮酒!你与陆校尉和乌孙瑾夫妇互换衣服,然后住进他们的屋子!”薄郎君见伙计离开了,便关上房门冲罗娇娇低语。罗娇娇一脸疑惑地点点头。
薄郎君略做休息,便起身去了楼下。老板娘见英俊潇洒的薄郎君真的走下楼,便吩咐伙计拿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放在了桌子上。
“有好的酒具么?”薄郎君看着桌子上的粗瓷碗皱起了眉头。
“把那套青花瓷酒具拿出来!”老板娘吩咐立在一旁的伙计。
“美酒配佳肴,都算我账上!”
薄郎君在拖延时间。他知道那些贼人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机会下手。他们一路上并没动手,必定是有其他的计划。这间客栈看起来很寻常,但却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一家。
乌恒与大汉边界虽已停战,可并未开启关卡,往来客商并不多。客栈的老板娘见了他们来投宿并未露出喜色,这不合常理。
伙计端来了青花瓷酒具摆在了薄郎君的面前。薄郎君揭开坛封,酒香袭人。他倒了两杯佳酿,递给了老板娘一杯。
“他们在这里太煞风景!”薄郎君瞥了一眼旁边的伙计道。
“你们站远些!”老板娘吩咐。一旁的伙计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开了。
“你想说什么?”老板娘端起酒杯身子前倾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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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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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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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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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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