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自从姜钰那日坏了他的好事后,处处责难于他。
这不,姜钰因右手臂伤势未愈而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弄出了响动,就被薄郎君狠狠地剜了一眼。
“我来吧!”罗娇娇帮着姜钰捡拾碗筷。
姜钰放下手里的活计跪在了薄郎君的面前。罗娇娇将拾掇好的食盒递给姜钰说:“你又没犯错,干嘛跪着呢?”
“皇家规矩,家奴做事情必须轻手轻脚,不得弄出响动,否则就得挨罚!”姜钰面无表情地说给罗娇娇听。
“你不是手坏了吗?”罗娇娇扭头看向薄郎君。
“受了伤不能侍候主子的家奴,或是惹主子不高兴了,就应被赶出去!”姜钰说到这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郎君!你可不能赶他走!我们不能没有他!”罗娇娇走到薄郎君的面前跪下了。她的手拉着薄郎君的衣袖央求着。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入内!”薄郎君还在怪那天的事儿。
“是!”姜钰提起食盒走出了屋门。
罗娇娇也爬起来要溜,却被薄郎君叫住了。
“你留下!煮茶!”
罗娇娇走到茶桌旁开始煮茶。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这令薄郎君颇为满意。他认为女人就应该做事稳重,性子温和些,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他要调教好罗娇娇,却时常被她牵着鼻子走,到最后也不知是谁调教谁了!
“主子不是想好了如何离开,怎么却多留了这几日?”罗娇娇端着煮好的茶走到了薄郎君的面前问道。
“你真想知道?”薄郎君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勾了一下唇。
“不想!”罗娇娇赶忙摇摇手,起身跑回了茶桌前坐下了。
“呵!”薄郎君捏起茶碗笑了。
罗娇娇却低头捧着茶碗呆呆地出神。她怕薄郎君说一些让她难为情又无法回应他的话。
“是时候该离开了!”薄郎君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有他的不得已,也有他的骄傲和矜持。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罗娇娇赶紧起身跑进了内室。
“姜钰!”
“在!”姜钰进了屋门,却因右手吊着而无法行礼。
“拿着文牒说我们是大汉的使者,要去见他们的乌孙国王!”薄郎君吩咐道。
“是!”
姜钰见罗娇娇拿着行礼出来了,便取出了他们的文牒走了出去。
“走吧!”薄郎君举步走向屋门口。罗娇娇背抱着他们的行礼赶忙跟在了他的身后。
薄郎君走到刘乾的屋门口,看到元力守在那里,便让他知会刘郡守启程。
元力愣愣地向薄郎君施了一礼,然后进屋去禀报了。
薄郎君和罗娇娇来到了客栈的门前。守在门口的兵士遵从张都尉的命令,放薄郎君等人离开。
“等等我!”那个身穿土黄色的长袍的客人飞奔下楼,跟在了刘乾的身后。
“他是……”兵士看着刘乾身后的衣着寒酸之人疑惑地问道。
“我是他的朋友!”那人瞪了兵士一眼就拉着刘乾的衣袖出了客栈的门。
刘乾嗅出了那人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道。他暗自寻思起来:“看他不似有疾病之人,那么他一定是个郎中。住在客栈的郎中大多悬壶济世,不可能是恶人。”
兵士见刘乾未说话,便当那人真的是刘乾的朋友,遂不再拦他。
“这位是……”薄郎君看到那个身穿黄袍之人随刘乾一同走出客栈,便奇怪地问道。
“黄郎中!多谢!”黄郎中向刘乾和薄郎君施了一礼。
“我们要去都城,你要是顺路,就捎你一程,免得他们怀疑你!”刘乾倒是喜欢结交朋友。
“我乃游方郎中,并无固定去处,不如同你们去都城走一遭罢!”黄郎中上了刘乾的马车。
“他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罗娇娇在马车上问薄郎君。
“此人虽然衣着粗鄙,但行为举止有礼,看他上车时的轻巧之状,恐怕还是个会武之人!”薄郎君回忆起刚才黄郎中上马车时的样子来。
“他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罗娇娇还是觉得此人不可靠。
“他有无其他目的不知道,但是对我们绝对没有!那日他也是客栈里的客人,并不知道官兵会前来捉人。况且他的胆识过人,很有头脑。”
薄郎君回忆起那日黄郎中询问张都尉他们可否回客房,然后他并未第一个上楼。今日他又能跟着他们混出客栈。从这些迹象表明,黄郎中绝非寻常之人。
“那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去乌孙的都城呢?”
“也许正如他所说,他只不过是个游方郎中!”薄郎君打开小车窗,瞥了一眼窗外。这时他才发现天下雨了。
雨丝顺着马车窗飞进了车内,薄郎君不得不合上了小窗。
“让姜钰进来吧!”薄郎君看向了马车帘。
“姜钰!”罗娇娇喊了一嗓子。
坐在马车夫身边的姜钰听到罗娇娇喊他,起身钻进了马车箱。
“下雨了为何还要坐在外面?”薄郎君不悦地看着姜钰。
“没有主子的召唤,属下不敢!”姜钰这才明白是薄郎君让他进来避雨的。琇書網
薄郎君听了姜钰的话,抿紧了嘴唇。那日他在气头上对姜钰说了过头话,却不曾想姜钰居然真的就照着做了!
“避雨!”薄郎君听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遂吩咐赶车的侍卫寻地儿避雨。
那个侍卫见前面有个草席搭的棚子,便将马车赶了过去。
两辆马车躲在了棚子下面,马儿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珠儿。赶车的侍卫虽然戴了斗笠,但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姜钰下车拿出自己的换洗衣裳给那个侍卫换上了。
这场雨下得很急,雨水死命地冲刷着地面。到处白花花的一片,四周什么都看不清了。雨帘隔断了一切。
罗娇娇掀开了小车窗望向外面。她看着这铺天盖地的雨竟然觉得痛快至极。
雨水渐渐地汇聚成河,顺着罗娇娇他们来时的路欢快地流淌着,那浑浊的水流不时地发出了“汩汩”的声音。
“这雨一时半会恐怕也停不下!”罗娇娇转头看向薄郎君。
薄郎君起身放下坐凳,铺上了被褥,然后他躺下身子歇息了。
罗娇娇合上了小车窗,起身钻出了马车。车外凉风习习,暴雨倾盆。
姜钰和扮做马车夫的侍卫们笔直地立在马车旁看着那晶亮的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只是默默地恪尽职守。
“回车上去!别染了风寒!”姜钰第一次严肃地呵斥罗娇娇。
“你们不冷吗?”罗娇娇闪动着明亮的眸子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姜钰。
“习惯了!来!听话!”姜钰扶着罗娇娇上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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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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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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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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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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