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商服局来给王妃量体裁衣,做过年的新衣。罗娇娇的衣服也一并给做了。
小皇子刘烨身子依旧孱弱,每日喝得奶水很少,还得日日服用药公开的汤药。
代王每日处理完朝务就来德明殿陪伴罗田儿和孩子。
夜里罗娇娇带着小皇子刘烨去偏殿住。庆儿和薄姬派来的烟儿帮忙侍候着。
也许是体弱的缘故,小皇子刘烨夜里不哭也不闹。他总是安安静静地躺在罗娇娇的身边,偶尔“嗯啊”几声,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存在。琇書蛧
大年三十那天夜里下着小雪。罗娇娇穿着薄郎君送进宫里的狐皮袄,抱着孩子围坐在火盆前守岁。
薄郎君烫了两壶酒,与代王一起浅斟慢酌。他们轻声地交谈着一些政务。
薄姬和罗田儿望着罗娇娇与孩子“咿呀”相和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了。
夜深了,代王和罗田儿抱着孩子回明德殿就寝。罗娇娇却得一直陪着薄姬守着这年夜。
薄郎君走出殿外,仰望飘着小雪的天空。不见星月的夜空是乏味的,让人感觉到几分寂寥和空无,只有那飘落在脸颊上点点雪粒的丝丝凉意,使得他体会到了一丝生气。
“夜凉!去给他披上吧!”
薄姬拿着一件披风递到了昏昏欲睡的罗娇娇手里。
“噢!”罗娇娇睁开双眼,才发现薄郎君不在殿内。她拿着披风走到廊前,看到了薄郎君孤寂的身影。
“是娘娘让你送的吧!”薄郎君见罗娇娇给他披上的披风问道。
“是!”罗娇娇不安地低头搓着小手。
“外面冷!你回吧!”披上了披风的薄郎君并没有感到一丝暖意。
罗娇娇回到殿内,却发现薄姬已经不在那里了。她坐在茶桌旁开始烹茶。
外面的雪开始大了起来。罗娇娇听到姜钰劝薄郎君回屋的声音。
罗娇娇斟好了一杯热茶放在了茶桌对面。薄郎君一身凉气地坐下了。
茶是温热的,冒着阵阵热气,喝在嘴里,香味回甘。
薄郎君喝了两道茶,身子才渐渐地暖了起来。
“这大过年的伤了身子,大家都不好过!”罗娇娇的话使得薄郎君气息一窒。这好话到了她的嘴里,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娘娘说了!今儿都宿在这里吧!”烟儿出来传话。
薄郎君没有说话。他在宫里留宿的时候,就安歇在偏殿。
我睡哪儿呢?罗娇娇见烟儿进了内室,并没有给她安排住处,心里有些疑惑。
“你是我的人!自然与我睡在一处!”薄郎君似乎看透了罗娇娇的心思。
罗娇娇的脸红了起来。怎么又让他给看穿了呢?被人看穿的感觉真是不好!
“我乏了!走吧!”薄郎君起身看了一眼低头摆弄着茶碗的罗娇娇。
罗娇娇只好爬起来跟在了薄郎君的身后,她的心又莫名的蹦了起来。
姜钰已经燃起了偏殿的烛火。罗娇娇跟着薄郎君来到了偏殿内。她发现里面的陈设比起薄姬的外间居室有过之而无不及。
软榻衿被具是上好的华丽织锦。暖炉早已燃起,屋内温暖怡人。
“更衣!”薄郎君走进内室唤道。
罗娇娇只好进入内室给他宽衣解带。薄郎君垂眸看着罗娇娇的一举一动,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玉手纤纤,面颊桃红,烛光晕染,美人如画。
薄郎君再也把持不住了。他搂过了罗娇娇的腰肢,在她惊慌地抬头瞬间吻住了她那微微张开的唇瓣。
一阵慌乱、意迷之后,罗娇娇猛地推开了薄郎君的身子跑出了内室。薄郎君喘息着走到床边坐下了。
“不会吓到她了吧!”薄郎君暗自垂头道。
罗娇娇跑到软榻前顿住了脚,她的心如惊慌的小鹿一般乱撞着。她坐在榻上,眼睛却盯着内室的帘幔。
昏黄的烛光微微地摇曳着,那跳跃的火苗晃过罗娇娇如同起了池雾的眼眸。
没有恼怒和气愤,只有些许的彷徨和留恋。不可以的!罗娇娇吸了吸鼻子回过神来。她和衣钻进被子里时还警告自己要清醒一些。
罗毅对女儿的教育是成功的。他早早地就给女儿们灌输了自尊自爱的思想。这种思想一旦根深蒂固地融入人的灵魂,很难被改变。否则罗娇娇的命运将和大多数做妾女子一样了!
大年初一是要给尊长拜年的。罗娇娇却睡过了头。她一觉醒来才发现偏殿里只有她一人了。
“姜钰怎么也不喊她呢?”罗娇娇懊恼地在水盆里洁了面。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才发现尚服局给她做的新衣服已经整齐地摆在了几案上。
罗娇娇换上了新衣后,怀着忐忑的心来到了安庆殿。
安庆殿门口当值的刘内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娇娇。
罗娇娇走到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代王夫妇正在逗弄着薄姬怀里抱着的孩子。他们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刚走进来的罗娇娇。
“累坏了吧!”罗田儿起身相迎妹子。
“见过王妃!”罗娇娇自然没忘记礼数。
罗田儿拉着妹子的手走到薄姬和代王的身前施礼拜年。
薄郎君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给他行礼的罗娇娇。
“这是您的赏钱!”烟儿端着三个荷包来到了罗娇娇的面前。
“都是给我的?”罗娇娇面露惊喜之色。
“这里还有别人么?”薄郎君挑了一下眉毛道。
“太好了!这下我欠您的茶钱就少了许多!”罗娇娇拿起那三个荷包走到薄郎君的身旁一股脑儿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茶钱?”代王转头看向薄郎君。薄姬和罗田儿也一脸疑惑地望向他。
薄郎君的脸沉了下来。罗娇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不是地方。
“是这样的!奴家与郎君打赌,如果半月之内学会烹茶技艺,就可以回家探亲一次。如果输了,就要赔付浪费的茶钱!”罗娇娇不得不编了一个理由应付大家。
“你半月也没学会茶艺?”代王饶有兴致地追问。
“郎君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罗娇娇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只有薄郎君低头不语。
算你识相!薄郎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罗娇娇如果把实情说出去,那可是让他难堪至极了。
“你欠了郎君多少?阿姊替你补齐!”罗田儿不知就里地想帮她的妹子。
“不用!”罗娇娇赶忙摇着手冲姐姐笑了笑。
“这些是新年你该得的赏钱,不可相抵!我暂且替你收着!至于欠下的茶钱不急!你可以慢慢还!”薄郎君的话使得罗娇娇急了。
“你不急,我着急啊!还清了我就可以回家了!”这些话罗娇娇只能腹语,无法说出来。她还不得不强作欢愉地道:“多谢郎君!”
薄郎君虽未再说话,可他的心里却明镜似的:这谢字恐怕是说得有些勉强!她不在心里骂我就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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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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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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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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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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