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低头坐在门前的石柱上闷闷不乐。他后悔自己在主子洗浴时多嘴。
薄郎君和姜钰聊起罗娇娇时说她迟早会走的。姜钰说让她喜欢上这里,她就不会走了。
薄郎君听了沉思半晌道:“真有你的!让她喜欢上这里,她就会离不开我,那么娶她做妾室就应该水到渠成了!”
随后便有了从来不让外人进入清远香榭的惯例被打破。薄郎君一贯独自洗浴的温泉池也让罗娇娇用了。
门开了,薄郎君和罗娇娇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书房。
“姜钰!准备毡垫!”薄郎君吩咐已经起身行礼的姜钰。
罗娇娇跟随薄郎君来到了府內东侧的一座三层楼台之上。楼台四周围着栏杆,中间有一个穹顶形的屋子。
“来!”薄郎君拉起罗娇娇的手,走进了那屋子。
罗娇娇看着呈半圆形屋子的顶部很是好奇。姜钰走进来将手里的毡垫铺在了屋子地面上凸起的方形平台。
“出去守着!”薄郎君对姜钰道。
姜钰看了一眼满脸惊讶和欣喜之色的罗娇娇,然后低头走出了屋子。
“我们躺在上面看星星!”薄郎君走到台子上躺下了。
罗娇娇好奇地躺在薄郎君的身边。薄郎君按动了机关,半圆形的屋顶缓缓地打开了。
漫天的星斗,就像坠在蓝色锦缎上的金银色宝石,亮了两人的眼。
“太美了!”罗娇娇情不自禁地赞叹。
“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看星星!”薄郎君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孤独和寂寞。
“以后我陪你来看!”罗娇娇倒是善解人意。
“好!”薄郎君寂寥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慰藉。他不由得抓住了罗娇娇的小手。
罗娇娇本能地缩了一下手臂,却没能挣脱出薄郎君的手。
看着这么美妙的星空,罗娇娇的心格外的宁静。
“怎么会有些星闪亮耀眼,而有些星暗淡一些呢?”罗娇娇看了半天来了一句。
“人不是也一样么?”薄郎君闭着眼睛享受着夜的寂静。他只有在这里,他的心才能真正地得到片刻安宁。
“也是!有的人一辈子都寂寂无闻,而有的人却青史留名!”
薄郎君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罗娇娇,他觉得这话不应该出自她的口中。她总是能够给他足够的惊喜。
“读过几年书?”薄郎君轻轻地问道。
“从三岁始,母亲就开始教我蒙学,直到她过世,我才厌烦一切!可是爹爹和阿姊看得紧,我每天被迫写字、读书,那时候觉得烦死了!”罗娇娇幽幽地道。她多么希望那样的日子再重新来过!她以前不知道珍惜的一切,现在对她来说是多么弥足珍贵,可惜时光不可以倒流。
“如果你喜欢看,我书架上的书足以……”
“免了!”罗娇娇翻身坐了起来。这么多年闲散惯了,她可不想再去翻那些厚重的书简。
“举贤才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薄郎君也单手支地而坐,随口吟道。
“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罗娇娇接了一句。
“你背过《离骚》?”薄郎君的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背过!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辞赋!”罗娇娇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星辰。
“娘!你在么?你可知儿在想你?念你?”
“你娘一定是颗很亮的星!”薄郎君仰头看着璀璨的群星安慰着罗娇娇。
“嗯!我死后,也要做一颗让人一眼就能发现的星!”罗娇娇的话使得薄郎君心中一沉。他搂住了罗娇娇的肩说:“你不许死在我的前面!”
“为什么?”罗娇娇转头看向薄郎君。她看到的是一往情深的目光,那两泓碧色的秋水里里星光点点。
清凉的薄唇,温热的气息,瞬间覆在了罗娇娇软嘟嘟的唇瓣上,乱了她的心扉,惊了她的眼眸。
“不可以!”罗娇娇娇喘吁吁地推开了薄郎君解开她衣襟的手,翻身像兔子一样地逃了。
“还是不可以!”薄郎君闭眼躺在了那片属于他的星空之下,剧烈起伏的胸膛里燃着欲望之火。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姐姐的话似乎又在薄郎君的耳畔响起。
“我偏不信!”薄郎君缓缓睁开眼睛,将那繁星尽收眼底。
姜钰看着罗娇娇衣衫不整地夺门而出,不禁回望屋内的薄郎君。他看到他的主子衣衫完好,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如果罗娇娇愿意嫁给主子,他无话可说。但是她要是被迫的话,他会不顾一切地帮她。
罗娇娇逃也似的飞奔回了薄郎君的书房。她跌坐在茶桌旁,猛地灌了一杯凉茶。
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呢?不是许多女人都屈服于宿命么?
罗娇娇的心有些许动摇了。因为她感受到了薄郎君对她绝非虚情假意,而是情不自禁。
“我该怎么办?”罗娇娇双手抱着膝盖坐在漆黑的书房里发呆。m.χIùmЬ.CǒM
薄郎君夜里去了清远香榭,并未回书房安寝。
罗娇娇坐得累了,爬上了床榻睡下了。她在睡梦里梦到薄郎君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敢走近他。
翌日清晨,罗娇娇张开双眼发现天光已大亮。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寅时。
他大概去早朝了吧!罗娇娇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一个侍卫见罗娇娇醒来,去给她拿来了食盒。
早餐摆在了矮桌上,罗娇娇却拄着下巴没有胃口去吃。
薄郎君早朝回来,看到罗娇娇正在看书,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
“撤了吧!上两碗甜稻粥!”薄郎君坐在了几案后吩咐道。
罗娇娇已经看到薄郎君回来了。她故意用书简遮挡着脸,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经过昨夜的事儿,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薄郎君。
薄郎君好像忘记了昨夜之事,坐在几案后批起了公文。
罗娇娇略微移开书简,偷偷地看了薄郎君一眼。她见薄郎君面色淡然,与平时无异,才徐徐地放下书简。
姜钰端来了甜粥,送到了两个人的几案上。罗娇娇一口气喝光了。
薄郎君只是用羹匙慢慢地吃着,他的眼睛还盯在公文上。
他不会那么勤勉吧!罗娇娇放下碗望着薄郎君发呆。
“看够了就把碗拾走!”薄郎君放下手里的碗继续批阅公文。
“噢!”
咦?他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他?罗娇娇红着脸走过去,将自己手里的碗摞在了薄郎君放在案子上的碗里端了起来。
“明日狩猎时,你要扮做军士跟着我。”薄郎君放下笔看着已经走到书房门口的罗娇娇道。
“这是你明天狩猎时穿的衣服!”姜钰接过罗娇娇手里的碗,把另一只手里的衣物递给了罗娇娇。
罗娇娇欢喜地拿着衣服进了内室。她可不在乎明日穿什么!只要能让她一块去狩猎就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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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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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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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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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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