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副营官手下的沈军曹红着眼睛、握着拳头走了进来!他跪在了吴副营官的身边给薄郎君叩首。
婉儿“嘤嘤”地哭了起来。她与沈军曹原本就是一对情侣。自打婉儿失了清白之后,她便与沈军曹疏远了。
“好!待此案完结,本国舅亲自为你们主婚!”
薄郎君正色道。
“谢国舅爷!”
沈军曹伏地再叩首。他也已泪流满面了。
婉儿屡屡不见他。他还因此责怪她变了心。直到今日随吴副营官来到宅院知道真相后,他的心就像被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被梁营官欺辱到如此田地。
愤懑和自责使得他咬着牙要为婉儿讨回公道。
薄郎君起身离开了。罗娇娇劝住了婉儿,希望她能坚强一些,为了爱她的人好好地活下去。
“我会的!”
婉儿眼睛红肿,脸儿惨白,但她的目光却是坚定的。
她也想看到欺辱他的人的可耻下场!
在回薄府的马车上,罗娇娇的心情很是低沉。她没想到在代国的旧都城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事情马上就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夫人不必再忧心!”
薄郎君劝着罗娇娇。
“我知道,可是这心里头就是难受。”
她跟了我这么久,还是未改初心,真是难得!
薄郎君在心里暗暗感叹。
他没发觉的是,经历了这许多事,罗娇娇没变,他倒是变了很多。
罗娇娇刚踏进薄府的书房,就对薄郎君说明日要去祭奠她的父母、阿姊和子侄们。
薄郎君看了看天色,然后吩咐冯跃赶紧去置办祭祀所用的一应物件。
翌日清晨,略有薄雾。
当薄郎君的马车停在罗娇娇父母、阿姊和子侄们的墓地时,一醉汉躺在墓地旁睡得正酣。
冯跃走过去刚想踢那醉汉一脚,却被罗娇娇喝止了。
“等等!”
罗娇娇看到了墓前供奉着新鲜的果子和糕点,还有一个烧纸钱的石盆。这说明有人前来祭祀过她的亲人们。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谁会来祭奠呢?
她仔细瞅了瞅那醉汉,发现有点眼熟,因而出言制止冯跃。
“夫人识得此人?”
薄郎君也不禁动问。
这时,那醉汉坐起身来。冯跃拔剑指向了他。
“主子?”
那醉汉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罗娇娇。
“你是杨潇?”
罗娇娇脱口而出。
“主子!您来了!奴杨潇给您和国舅爷磕头!”
罗府的家奴杨潇跪着给罗娇娇和薄郎君叩首。
“快起来!”
罗娇娇奔到杨潇的身前扶起了他。
冯跃这才收了剑,仍警惕地立在一旁。
“你日日在此?”
罗娇娇看到了杨潇身后的许多酒坛子。
“奴不该在主人的墓前喝那么多酒的!可是奴太想他们了!”
杨潇说到此处,不由得潸然泪下。
“有你日日陪伴墓前,他们泉下有知,必定倍感欣慰!”
罗娇娇的眼泪也止不住落下了。
冯跃已经将祭祀的用具摆放妥当。
“夫人!”
薄郎君轻唤了一声。
罗娇娇这才松开了拉着杨潇衣袖的手,来到了亲人墓前焚香祭拜起来。
末了,罗娇娇将杨潇带回了薄府。
冯跃带着杨潇去浴房沐浴更衣。
杨潇从浴房出来之后,冯跃不由得看直了眼。
这还是那个邋遢的醉汉吗?
杨潇身材魁梧,面容英俊。他比罗娇娇年长一岁,正直青壮年。沐浴后修理了胡须和发髻的他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
没沾染世俗习气,保持自然本性的杨潇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劲儿。
当冯跃将杨潇带进书房里时,连薄郎君也不禁多瞧了他两眼。
“杨潇!你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侍卫!”
罗娇娇见了杨潇倍感亲切。
“是!”
杨潇施礼后,腰板不自觉地拔了起来。他退出了书房,然后立在了冯跃的对面一侧的廊下。
冯跃看到杨潇与其他侍卫一般站得笔直,不禁笑了一下。
杨潇瞧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他只做自己分内之事,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姜玉来到薄郎君的书房门前,见到杨潇也深感意外。
杨潇识得姜玉,因而给他行了一礼。
姜玉冲他点点头,走进了书房之内向薄郎君施礼。
“如何?”
“刘庭尉已将梁营官所犯之事查了个清清楚楚,判他个流放之罪也不为过,只是巡防营那边有些棘手。”
姜玉皱着双眉如实道。
“擢升吴副营官为巡防营营官,梁营官手下的头头目目皆官升一级,然后再宣布其罪状。以梁营官的为人,他的下属必定也是重利或被其欺瞒之辈!”
薄郎君这一招的确令姜玉折服。
“可吴副营官的脸面……”
“只有他当着众营官的面揭露此事,才能让巡防营的众军士心向于他。个中取舍,他会想明白的!”
薄郎君望向了坐在茶桌旁侧耳倾听的罗娇娇。
“婉儿既然能为她的堂兄忍辱这许多年,她自然会劝他的!我这就去吴家宅邸!”
罗娇娇是个爽快之人,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她突然顿住脚回头对薄郎君道:
“看好我们的孩子!”
薄郎君微微勾了勾唇,冲罗娇娇点了点头。他很高兴自己的妻子无论什么时候,她的心里都惦记着他们的孩子。
罗娇娇到吴家宅邸时,婉儿正卧病在床,茶饭不思。
她这几日频繁地去往庭尉府做证人而被邻里指指点点,早已经心力交瘁。若不是她的情侣沈军曹不时地关心爱护,她实在是无颜苟活于世。
侍候婉儿的婢子也抬不起头。她低头端着粥饭走出婉儿的闺房时,差点撞到了罗娇娇。
幸而罗娇娇眼疾手快,身法灵活,将那碗粥饭稳稳地拿在了手里。
“奴婢该死!”
那婢子认得罗娇娇是国舅爷夫人,慌忙跪地赔罪!
“不碍事!”
罗娇娇端着粥饭进了婉儿的闺房。
“说了不吃!”
婉儿以为是她的婢子,闭着眼睛恼了一句。
“不吃饭怎么行?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罗娇娇端着粥饭坐在了婉儿的床边。
“是您?”
婉儿睁开眼睛看到了罗娇娇,慌忙坐起身来施礼。
“别把身子弄垮了!让那些没有同情心、爱嚼舌根子的人看笑话,反倒使爱你的人心痛!”
罗娇娇喂婉儿吃粥。
“奴家自己来!”
婉儿强忍住泪儿端过罗娇娇手里的粥饭。
罗娇娇见婉儿和泪吃了粥,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但她还是在婉儿吃完粥饭后,说明了来意。
“奴家既已忍辱为堂兄挣得前程,还舍了这面皮去庭尉府做证,也必定会劝堂兄为了平城不必心存顾忌!”
婉儿强作笑颜的模样令罗娇娇心酸不已。xǐυmь.℃òm
她真想手刃了那梁营官才解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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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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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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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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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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