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用他宽大的衣袖掩住了口鼻走进牢房。
慧兰脸色惨白地躺在草垫子上。一位双眉紧锁的郎中正在积极救治着她。
“她会死吗?”
罗娇娇走到郎中的身边轻声地问道。
“不好说!这毒有许多种,我还不知她种的是什么毒。”
郎中已经给慧兰服用了延缓毒性发作的药丸。他现在正在试图弄清楚那些饭菜里到底是什么毒!
“我来瞧瞧!”
许禄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牢房门口响起。
郎中身子一阵,赶忙起身施礼站到一旁。
“好烈的毒性!”许禄端起碗嗅了嗅道。
“什么毒?”
罗娇娇担忧地望了一眼慧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百草枯!”
“那她还有救么?”
肖迪生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液。他当然知道这百草枯的厉害。人若是误食之后,定会肠穿肚烂而亡。
“她根本就没食用,否则也不会捱到这个时候!”
许禄的话使得众人皆一惊,继而疑惑顿生。
“他若是未食用,怎么会中毒呢?”
肖迪生不解地看着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的慧兰。
“你们都出去!”
许禄突然尖着嗓子叫道。
薄郎君拉着罗娇娇的手就走。肖迪生虽然不知许禄是何意?但他还是跟着薄郎君夫妇走出了牢房,站到了远处。
“你们不怕被毒死么?”
许禄喋喋怪笑了一声。那声音在这阴森森的牢房里格外的让人胆寒。
那位郎中怔了一下,快步走出了牢房。
“你的解药管用么?”xǐυmь.℃òm
山晨拿出许禄给他的那瓶解药问道。
“我的药,当然管用!”
许禄的声音不大,却有些刺耳。
山晨服用了一粒,然后将那瓷瓶收好。
“你怕我害他?”
许禄从怀里摸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捏开慧兰的嘴巴放了进去。
“怕你被人冤枉!”
山晨其实还真的怕许禄是北派之人!因为许禄不是闽中人,他的底细山晨也知晓一二。
“我还怕被冤枉?嘿嘿!”
许禄微微地扶起了慧兰,给她灌了一口水。
“咳咳!”
慧兰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您是郎中对不对?快救救我腹中的孩儿!”
慧兰刚一睁眼就冲许禄叫道。
“孩子就算保住了,这儿也会有问题!”
许禄指了指自己的头道。
“孩子是无辜的!请您救救他!”
慧兰那面容姣好的脸因咳嗽而变得通红起来。
“人我要带走!”
许禄转头看向肖迪生。
“这事儿还得我三师兄同意才成!”
肖迪生小声地嚅嚅道。
“他去接人了!若是她死了,你怎么交代?”
薄郎君也对这个肖迪生有些失望。
“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肖迪生憋了半天才吐口。
“没出息!”
许禄看向狱卒。
两名狱卒赶紧走过来扶起了慧兰。
“我来吧!”
罗娇娇看到慧兰眼中那不愿让狱卒碰触、却又无可奈何的可怜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走过去扶着慧兰往外走。
“谢谢!”
慧兰动了动毫无血色的薄唇,眼里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神色。
外面的天儿起了风,略微有些凉意。
身穿囚服的慧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她抬头看了看那渐渐被乌云遮盖的光晕,知道天就要下雨了。
谷懡</span>守在牢门外的李正和红叶见罗娇娇吃力地扶着一位面色凄美的女郎走出来,便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她就是慧兰!红叶!搭把手!”
罗娇娇对红叶道。
红叶不情愿地走过来与罗娇娇一起扶着慧兰前往许禄的药庐。她对慧兰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以她的想法,这样的女人就该死掉!
旅途不算太遥远,但对于刚刚逃离了死亡边缘的慧兰来说这段路走得很艰辛。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咬牙坚持到了药庐。
“把她扶进来!”
许禄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模样,但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阴阳怪气。
罗娇娇与红叶将慧兰扶进了药庐,安置在了榻上。
许禄开始施针拔毒。
“她不是没吃那饭菜吗?怎么还会中毒?”
罗娇娇看到许禄的银针变黑了,她着实吃惊不小。
“蜡烛点燃后有毒!”
许禄咕哝了一句。
山晨示意罗娇娇不要说话,以免打搅许禄施针。
罗娇娇这才闭紧了嘴巴,紧张地看着那些银针插入慧兰穴道后还略微震颤的针尾部分。
好不容易等许禄施好了针,罗娇娇这才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为什么看守她的狱卒没事儿?”
“他们离得远,况且酒对这种毒可以起到抑制作用。”
许禄擦了擦额头的汗道。
“不是酒能加速毒素在体内蔓延吗?”
罗娇娇觉得许禄的话不靠谱。
“那是针对其他的毒!”
许禄的眼珠子翻了翻,接过山晨递给他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
“我们出去吧!”
薄郎君见慧兰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便带着大家出了药庐。
天阴的更厉害了。风也刮得急起来。
“去我的书房吧!”
肖迪生请薄郎君等人去他的书房说话。
罗娇娇一迈进书房的门,一股淡淡的清香使得她的神情为之一爽。连不喜香气的薄郎君也询问他用的是什么香。
“这香料是大医给配置的!至于是什么香料,他没有说过。”
肖迪生把一盒香料递给了薄郎君。
薄郎君打开盒盖看了看,并未看出什么来。
“您若喜欢就拿去用吧!”
肖迪生看到罗娇娇走到窗前用手去摸他的兰草,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阿娇!别动!”
薄郎君冲罗娇娇唤道。
罗娇娇的手刚不碰到那墨绿色的长叶,忽然听到薄郎君的声音停住了手转头看向他。
“这兰草很名贵,碰不得!”
薄郎君将香料放在了肖迪生的手里,走到罗娇娇的身边低声道。
“我就是看它好看,就想摸摸!”
罗娇娇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无妨!”
肖迪生见罗娇娇收回了手,他在心里长长地输了口气。
这盆兰草已是绝品,再找不出第二株了。
“好品种!难得!”
薄郎君仔细瞧了瞧那兰草后,不由得赞道。
“它是孤品!”
肖迪生见薄郎君识得那兰草,又舍不得送与他,所以弱弱地说了一句。
“君子不夺人所爱!”
薄郎君不由得笑道。
“可你不是君子啊!”
罗娇娇的这句话使得肖迪生的脸色变了变。
“在外人面前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夫君呢?”
薄郎君用手指弹了一下罗娇娇的额头。
“这可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罗娇娇撅起小嘴儿揉了揉额头道。
“您若是喜欢……”
“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夺人所爱!”
薄郎君看出了肖迪生眼中的不舍神情,因而婉拒了他的好意。
“主子!他们快到了!”
肖迪生的贴身护卫前来禀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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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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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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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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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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