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还算知趣。”
“不知趣又怎样,这后宅岂是她说了算的。”
“你说,她俩说啥了?”
“管说啥,人都要死了,就跟夫人说事情办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唏嘘:“怕是一口薄棺都领不到。”
“嗐,做妾的能有什么好下场。”
两人出来院子,郝灵站住等了等,一只大鸟落在旁边阴影里。
黑夜里,卫弋一双眼贼亮贼亮发绿光:“分明站在眼前却视而不见,这是什么法门?”
若是用在侵入敌营...
盐阿郎没好气:“你不就看见了?”
顿了顿,卫弋:“为什么?”
盐阿郎牙尖痒痒:“你厉害呗。”
郝灵:“你来做什么?”
卫弋:“看看你们做什么。”
郝灵撇嘴:“不去救人?”
卫弋扯了扯嘴角,比夜色还凉:“死在我手里的人,都有父母,皆具妻儿。”
他是战神,不是救世主,救世主救的也是心善之人。
爱,从来不是杀害别人的理由。
卫弋:“袁媛成不了皇子妃的。袁家,无权,淑妃不会同意。”
“那皇帝呢?”
皇帝?
卫弋沉默,皇帝的想法没人能看透,六个儿子的婚事全拖着,谁知道这是什么脑回路。
郝灵:“与我无关,我拿回我的公道就行。”
她还要去正院一趟,那里还有好戏,问卫弋去不去?
卫弋:“去,我跟着你。”
三人旁若无人的去了正院,正院里,除了袁英和刘氏,袁琳和袁琅也在,四人的话题正到关键处。
他们说的正是袁元。
袁英低沉而不善:“这样大的事你也敢瞒我,若不是琳儿说破,你要瞒我到几时?”
刘氏懦懦:“还不一定就是她——”
“就是她。”袁琳冲口而出,尖酸而刻薄,脸上几分不符合年纪的阴戾:“我感觉,就是她。”
袁英便呵斥刘氏:“听到琳儿说的了?”
刘氏有苦难言:“可那个郝灵,跟她,真不像一个人。”
袁琳焦躁:“娘——”
袁琅:“妹妹说是便是了。”
袁英:“就是。”
刘氏:“那就是了。”
卫弋和盐阿郎都看不懂。
郝灵轻声解释:“袁琳的直觉预感比常人强。她几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缠着让袁英经过琉璃大街的时候,不要走他一惯走的路西边,让他走路东边。袁英没当回事,但听她的走了东边,结果西边他对应的那里,突然掉下一片瓦,砸坏了过路的人。若他还走路西,砸到的就是他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诸如此类的事情,袁琳提醒了不少次,袁英、刘氏、袁琅。都是些小打小闹,仅限于此了。”
说完郝灵冷笑:“所谓满则溢。本来他们在袁元福运滋养下过得便太顺,小灾小难的反而保根基。连小灾小难都避过,呵,皇帝都没这么大的脸。”
人生本就跌宕起伏有甜有苦,一味的向上和享福,几个凡人也担得起?袁元在还好,她镇得住,现在就剩这几个——呵。
卫弋默默想,趋吉避祸啊,若是用在战场上...他看了眼袁琳,少女娇弱的如同一尊瓷娃娃,算了吧,战场上养不起。
袁琳说郝灵就是袁元,一屋人都信了。
她再说:“她不死,我们一家人没好日子过。爹,你想想,是不是那个郝灵闹幺蛾子,咱家就一事接着一事?哥哥的胳膊之前断掉,肯定也是因为她。”
袁英刘氏皱眉不语。
袁琅看看妹妹,再看爹娘,轻声开口:“爹,难道她真是丧门星?”
郝灵眼中冷光闪过,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造谣的这会儿才上路,你要不要去做个伴?
盐阿郎:“渣滓,我敲断他的腿——不,敲断他嘴。”
卫弋却是看着两人吊在身侧的四条胳膊,原来是这样断的。
郝灵冷笑:“不急,他算个什么东西,我要看袁英怎么选择。”
袁英怎么选择?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惦念骨肉亲情的好人。至少,对袁元从来不是。
他道:“你找人去处理她了?”
一个处理,已经说明他的态度。
袁琳得逞的勾起嘴角。
刘氏讪讪:“用了五百两,找了几个人,失败了,说是她身边有人保护。”
袁英深深蹙眉:“这事你们不要管了,我自有主张。”他道:“夜深了,琅儿和琳儿去歇着好些养伤。你去赵氏那里看看,处理干净些,记着,伯府从来没有这号人。”
刘氏心里一喜,面上却犹豫:“怕媛姐儿那心里长了隔阂。”
袁英丝毫不在意:“赵氏是个聪明人,她想让媛儿以后好过也会嘱咐她不要怨恨别人。媛儿想做三皇子妃,就离不开伯府的支持。”他站起身:“一辈子都离不开。”
不用看了,三人出来,找没人的墙脚翻出去,卫弋特地站在前头看郝灵是怎么飘上来又飘下去的。这次看清楚了,不是轻功,仿佛她一念就能轻如鸿毛。
感慨:“玄门真是神奇。”
郝灵笑:“如果你退下战场,可以来跟我修行。”
卫弋:“不若你来战场,边关比京里有意思得多。”
呵呵,郝灵:“我怕你那养不起我这一身富贵。”
卫弋看她的富贵,默了。
郝灵愁,不管是看赵氏死,还是听袁英刘氏等人的算计,袁元那个睡丫头仍是一动不动,甚至打起小呼噜,这丫头果然天生的没心眼啊。
郝灵愁眉苦脸的坐在师婆婆对面:“你们圣女都心思单纯吧。”
缺心眼吧。
师婆婆看着她笑起来:“难得见你一筹莫展。”
顿了顿:“未必。历届圣女有纯正善良的,也有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我们又不是选好人,凭的血脉浓厚。”
“你呢?”
师婆婆神色恍惚一下:“我啊,我真希望...走吧,该修炼了。”
真希望什么?说出来呀。说出你的不开心让我愉悦一下嘛。
“哦,我先去洗澡。”郝灵呲溜一下溜了。
师婆婆望着她窜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旋即面色冷下,圣女?
照例,盐阿郎被鞋底一顿毒打,他却越来越尝出这其中的好处来,郝灵喊停还主动要求加练。
郝灵能怎么办,成全他喽。
反正只要不打死,第二天又是活蹦乱跳的狗子一条。
第二天活蹦乱跳的狗子被人套了麻袋。
这次他都快要抓住暗地里盯着他的人了,眼见再有不到十步,只要他快一些,再快一些,越过这片屋檐——眼前一黑。
陈有福带着两个兄弟死死压住挣扎的麻袋:“小子真能跑,差点儿追不上你。”
盐阿郎:“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陈有福怪笑:“大家都是兄弟,别这么凶嘛。弟弟,对不住了,哥哥们得讨媳妇啊,不亏你,送你一场好前程。”
麻袋一停,盐阿郎不可思议:“你们要娶郝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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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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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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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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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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