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走到厅门口,看到外面留下了几个士兵看守,街坊邻居都在门口徘徊,像是想进来上香。
程越拿起篮子,道:“我去再买一些香烛回来,你整理整理。”
微微思索了下,程清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篮子,道:“哥,你和爹整理,我出去。”
“胡闹。”程父脸色一沉,不高兴但也舍不得用很重的语气去指责她,头疼地道:“你现在是女儿家了,怎么能总是出去抛头露面?让你哥哥去。”
程清又摇头,坚持道:“我还要出去打听点事情,爹,您就让我出去吧。”
程父疑惑,“你都已经恢复女儿身了,还要出去打听什么?难道你还舍不得那些人?”
程清闻言,墨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语气平稳地道:“不是,我是要去打听打听太师府坐落在何处。爹,您放心吧,我不会说话不算数的。”
说完,她提着篮子闪了。
她的动作很快,干净利落,程父都来不及抓住她,她就已经出去了。
程越扶住险些跌倒的程父,轻笑道:“爹,她要走,您拦不住的。”
程父叹了口气,道:“是啊,就像五年前,她要走,我也拦不住。”
程越眼神暗了暗,忍住不去回想当时的绝望,劝道:“爹,妹妹一向很有主见,虽然有时候并不能顾及到我们的感受,但她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为了我们着想,您不能怪她。”
“我没有怪她,我是心疼她。”说到这里,程父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她为了我们,不仅牺牲了名誉,还差点丢了性命。如今连大好的年华都给了战场,芳华已过,还有哪家的小子愿意娶她做正妻?”
“爹,妹妹才十九,风华正茂呢。在我看来,我妹妹是最好的,看不上我妹妹的,那是眼瞎,我还看不上他们做我妹夫呢。”程越话中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骄傲。
“唉,你呀,都是你把你妹妹惯坏了。”程父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欣慰他们兄妹的感情好。
朱雀大街,是安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各式各样的店铺客栈鳞次栉比。此番打了胜仗,这些店铺为了表示庆祝,特地打了折,因此这里的人,比平常还要多,几乎达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
程清出来以后,便将身上的麻衣脱了,头上的孝布换成了白色帷帽。
走到朱雀街,她掀开了点白纱,露出好看的星眸,看了看人挤人的情况,转身拐进了胡同里。
户部衙门就在朱雀大街的后面,本来直行可达,现在要绕点弯路。
废了点时间,程清刚到衙门外的胡同口处,就远远看见了漆雕烈等人闹得正凶。
这些都是战场上回来的将军,哪里是那些过惯安逸日子的守门侍卫能比的?被漆雕烈大手一抓,吓得差点没跪下。
“将军,已经进去禀报了,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家大人马上就出来了……”
程清皱了皱眉,视线从那个快哭的侍卫身上转开,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赵无渊和白修远。
这里闹得这么厉害,他们怎么不在这里?
就在她想两人去哪儿时,漆雕烈等人已经等不了了,骂骂咧咧得就要闯进去。
程清一惊,眉头皱得更深。不行,来不及了,现在指望不了那两人,要是让漆雕烈他们就这么闯进去,到时候就算有理都会变成没理。更糟糕的,可能还会被冠上‘仗着军功在身,目无尊上’的罪名。
该怎么阻止他们呢?
“嗝!”
突然一声酒嗝从后面传来,程清回头去看,正看见个地痞流氓,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那流氓看见她,眼睛一亮,脚步加快扑了过来。
程清脚下一闪,流氓便从她刚才站的地方扑到了大街上。
看着那流氓,程清眉头忽然一松,有主意了。
她快速摘下帷帽,往后一丢,脸色一变,害怕地大声喊起来,“救命啊!”
流氓爬起来,看到程清的容貌,露出惊艳的表情,继而猥琐地笑着,搓着手靠近程清,打嗝道:“小妹妹,乖乖跟哥哥走,哥哥会好好对你的。”
“救命啊!救命啊!”程清一边故作慌张往后退,一边利用巷子的回声,拼命的喊。
流氓笑呵呵地道:“妹妹声音挺大的啊,以后可要小点声,不然不淑女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就被人扣住,扳了回去,还没看清楚,一拳头就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
流氓惨叫飞了出去,捂着眼睛爬不起来。
“我叫你喜欢!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程清看到漆雕烈他们过来,松了口气,不由得庆幸自己沙场点兵时练出来的大嗓门,不然还真叫不过来他们。ωωω.χΙυΜЬ.Cǒm
流氓被打了一拳,酒也醒了,看见这群大汉,哪里还能想得起妹妹?连滚带爬的跑了。
漆雕烈身后的陶良宇眼尖看到了程清,“元帅……哦不,程姑娘,怎么会是你?”
“什么?是程家姑娘?”陶良庭惊讶得看向程清,见果然是她,气得鬼火都从心底冒了起来,脸红脖子粗,拳头一握,拔腿就去追那流氓,“我杀了他!”
“哎,别去!”
陶良庭动作太快,程清不用武功根本拦不住,可是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武功。
正当她着急时,一抹白影出现,几招拳脚过去,拦住了人。
白修远制住陶良庭,道:“别冲动。”
“军师!”陶良庭着急得喊了声,看着那流氓拐弯消失不见,遗憾地重重叹了口气。
程清看见他过来,心里总算放下来了,有他在这里看着,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白修远拧紧了眉,道:“这里是安平,不是边关,说了多少遍不要任意妄为,你们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不是,军师,是有人调戏程姑娘,我看不过去,所以……”陶良庭在白修远的注视下,越说越小声。
白修远捡起地上的帷帽,走到程清面前,递给她,刚才还严厉的神情放柔了很多,“程姑娘,你没事吧?”
程清接过帷帽,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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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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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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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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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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