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有的亦冷笑连连,有的哼哼哈哈,有的面露不耻,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面无表情。
过了良久,还是岳不群站出来,说道:“两位一位是嵩山派的二师兄,一位是衡山派的小师弟,都是咱们五岳剑派的英才,日后匡扶正道,行侠仗义,自有一番作为。何必在此时苦苦相斗,让这千余名豪杰看了笑话?”wWW.ΧìǔΜЬ.CǒΜ
李不负见他在一群华山派弟子之首,已猜到他的身份,哈哈笑道:“你是华山派掌门?说话说得倒好听!”
岳不群道:“在下正是华山岳不群。请这位李师弟卖我一个面子,双方罢手言和怎样?”
李不负道:“好,罢手言和自然很好,不过你先说是怎样一个罢手言和的法子?”
岳不群温和说道:“这方法自然简单的很。衡山派与嵩山派各有人命,咱们姑且算作扯平。”
他顿了顿,又道:“而衡山派的这位李师弟说正风兄乃是卧底潜入魔教,要为正派做一番大贡献,那么我们请刘贤弟讲一些所探听到的魔教机密,以让我等日后对上魔教时,也有个防备,如何?”
这话便说的合情合理,惬心贵当了。
李不负看向刘正风,刘正风哪里说得出口,然而他转念一想,想到自己若是不说,枉送了刘府众人性命不提,连帮衬自己的这位师弟也恐怕难活。
众目睽睽之下,刘正风忽道:“我已探听到,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群雄听到“东方不败”这个名字,齐齐一震,骇然动容。
李不负面色也是一动。
——他前世听过这名字,是他小时候经常用来骂别人的话。
刘正风接着缓缓说道:“东方不败已有很久未出现在魔教中人面前了!”
岳不群神情大动,问道:“真有此事?”
刘正风苦笑着看了岳不群一眼,道:“岳兄,到了此时,我岂敢哄骗天下豪杰?”
陆柏寒声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刘正风怒哼了一声,李不负却道:“这位师兄,你若不想听,大可出去。没人拿剑抵着你的妻子孩儿,非逼你来听的。”
他回击陆柏之话时,还不忘讽刺一二。
陆柏自然不肯出去,群雄都听得刘正风继续道:“如今魔教之中,黑木崖上,据说全是由一位叫作杨莲亭的人发号施令,把持教中事务。”
不等刘正风说完,李不负已拍手叫好道:“看看看,所谓用兵打仗,先知其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消息多么重要,若连魔教发令的人是谁都不知,我们如何应对?”
群雄之中,颇多豪杰都是没怎么念过书的,只晓武功,不知文略,倒是被李不负这番话一下唬住,认为其中大有道理。
岳不群也赞道;“想不到李师弟还精通兵法之道,难怪莫大先生要将掌门之位传授于你。”
李不负嘿嘿一笑,他知道的其实也就是那么最熟耳的两句话,其余的什么兵法之道却是一窍不通了。
岳不群又道:“看来刘贤弟果是探听到了机密消息。只我还有个疑问,为何先前五岳令下,使之杀掉曲洋之时,刘贤弟却犹犹豫豫,迟疑不决?”
李不负反问道:“岳掌门,若有人拿着刀剑架住你妻子儿女,家眷门人,逼着你去做一件事,你肯不肯?”
岳不群微笑道:“那么岳某自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李不负道:“说得好!我想刘师兄也是一样的心境了!”
岳不群像是舒口气,坦然道:“好,这件事情终于算是说清了,免去一场杀劫,实在令人欢喜!”
群雄也都纷纷吐出一口浊气,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定逸师太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岳掌门主持大局,分辨是非,果不愧是‘君子剑’!”
岳不群道:“师太过奖,还是因为嵩山派与衡山派的师兄师弟们通情达理,持身甚正,岳某之功,不足一提。”
在场诸位群雄眼见着岳不群三言两语,不过短短数句话,便将此事脉络理清,公道入丝,却无居功自伟,不由得好生佩服,齐齐叫起好来!
“岳先生厉害!”
“别的人我都不服,只服岳掌门!”
岳不群身子前倾,微微拱手,朗声而道:“既然事已说清,那么便请各位重新入席,至于金盆洗手,也莫再提。我正道依然留存一位高手,邪道仍然少那一位奸细!”
他这回声音却不再像先前一样温润,而是暗含内力,声音好似一下盖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一般。
群雄先是佩服于他的沉稳淡然,而后更惊叹于他的内功深厚。
——若说到现在,这一次金盆洗手大会上谁出的风头最多,恐怕李不负之后,便是岳不群了。
岳不群邀请众人重新入坐,自然也包括了嵩山派弟子,然而嵩山派弟子依然将长剑对着刘府的门人,并无谁有放松的意思。
显然,岳不群说得再有道理,他们也不会听从,他们只服从“五岳令旗”的号令,或者可以说是嵩山派的命令。
定逸师太先沉不住气,问道:“嵩山派弟子怎么还不放人?”
“我嵩山派死了一位费彬师弟,而后才放人,传了出去,岂非让群雄笑话我嵩山派?”
丁勉说得很慢,像是在斟酌字句。
他依然不肯放人,只因他这一回来,最大的用意不是要刘正风杀掉曲洋云云,他的目的主要有三:
一是立威于众,杀鸡儆猴,教武林见识到他们嵩山派的厉害。
二是敲打衡山派,显示他们嵩山派五岳之首的地位。
三才是对付魔教。
如果此时他们低头了,立威的效果便大打折扣了,更毋提削弱衡山派的实力了。
刘正风霍然举目而视,问道:“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
.......
场中又安静了约莫盏茶工夫。
丁勉一直在犹豫,最后却还是咬牙道:“这也简单。纵然你是卧底,那么这次说罢之后,你这魔教卧底也做不成了,曲洋也无利用价值!我嵩山派可暂且在此照顾你们刘府门人,你去将曲洋的人头取来,证明一场,咱们便算两清!你也依然是五岳剑派的刘正风!”
“怎么说来说去,换了个讲法,又说回去了......”
群雄皆望着刘正风,看他怎么应答。
刘正风慢慢走到丁勉跟前,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恭敬施礼,说道:“那便要劳烦嵩山派的师兄......”
他话到一半,突然右手一动,两指点向丁勉“大横”、“气海”两处穴道,动手之快,出乎意料!
谁知丁勉早有防备,掌中已蕴好了掌力,一掌护住腹部,一掌拍向刘正风的后脑!
刘正风只好变招抬掌,勉力应对。
嘭!
两人互比掌力,丁勉纹丝不动,刘正风却一连退了六、七步!
“李师弟,你快走,替我向莫师兄道歉!但我刘正风宁死不屈!要命就这一条,你们有胆来拿便是!”
说着,他舞动长剑,和丁勉、陆柏两人交上了手。
李不负暗叫不好,心道:看来今日不能善了。丁勉陆柏两人掌力都很浑厚,不好对付......我管他的,是打是逃,先杀够小的再说!
群雄方惊叫出声,李不负已口衔着血刀,向着嵩山派弟子人群中冲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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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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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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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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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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