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歌想起了权孝慈当初在权孝严的公寓前,说出那句我不会祝福你们的,还有那个对她失望至极的眼神。
厉轻歌现在终于懂得了权孝慈当时的心情。
她想,如果换了是她看到权孝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人啊,果然只有当自己懂得设身处地的去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才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情。
厉轻歌现在懂了。
她终于明白了,当初权孝慈看到她和权孝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共度一晚的心情是怎样的愤怒了。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把权孝慈当成哥哥一样看待,可她依旧给权孝慈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厉轻歌想要给权孝慈道歉,认真的,好好的道歉。
可是现在权孝慈却已经生死不明。
明白人都知道,说是生死不明,只是一种婉转的说法。
在登山的过程中遇上雪崩,又滚落悬崖,这两者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可以要命的,更不用说两者合一。
之所以用生死不明,只是因为人还没有找到罢了。
厉轻歌不敢去想权家现在是怎样的光景。
满满的自责与内疚几乎快要把厉轻歌给淹没。
她开始拒绝见人,把父母以及佣人都赶了出去,自己躲在房间里深深的懊悔。
稍晚的时候权雨初来了。
厉景琛和顾安歌正在为厉轻歌而担心,看到权雨初来了,什么都没有问就让她上楼去。
权雨初上楼敲开了厉轻歌的房门。
“轻歌,是我。”
两分钟后,厉轻歌过来开门。
看到她的时候权雨初差点就惊叫出来。
只见到厉轻歌平日里水汪汪的凤眸已经哭得红肿,像是顶着两只桃子似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
“雨初——”
权雨初是最了解厉轻歌和权孝严权孝慈两人之间的,所以在看到权雨初出现后,厉轻歌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扑扑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看你的眼睛,再哭就要瞎了。”
权雨初安慰着厉轻歌,“这事真要说起来谁也怪不上,而且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追究谁的错,孝慈哥哥现在生死不明,找到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怎么找?我帮不上忙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孝慈哥哥就不会因为生气而跑去登山,也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了。”
厉轻歌说着又要哭。
“孝严哥哥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所以才让我过来陪你的。”
权雨初给她抽了张纸巾擦着眼泪,说出了自己之所以会来的原因。
她的本意是想宽慰厉轻歌的,可没成想,这话一说出来,厉轻歌哭得更厉害了。
“雨初,我怕,我真的怕,如果孝慈哥哥真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还要怎么跟孝严哥哥在一起?我怎么还有脸跟他在一起?又怎么有脸面对路姨和权叔?”
“不会的,孝慈哥哥肯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事的。”
权雨初回答不出来厉轻歌的问题,只能抱着她努力的安慰着。
权雨初也不敢想。
如果权孝慈真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厉轻歌和权孝严还能怎么面对?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种自责愧疚,怕是会跟随他们一辈子的吧!
厉轻歌又哭了好久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问起了权家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详情,刚知道消息的时候是我哥告诉我的,然后孝严哥哥就给我打了电话,他让我过来陪你,怕你出什么事。”
权雨初就把权孝严拜托她过来陪伴厉轻歌的话转述了一下。
“孝严哥哥真的担心你,轻歌,你现在只有好好的,才能让孝严哥哥安心。
只有这样孝严哥哥才能更放心的去着手寻找孝慈哥哥,你觉得呢?”
权雨初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厉轻歌默默的点头,眼泪又流下来了。
“孝严哥哥真的什么事都想着我,所以我不知道如果孝慈哥哥真的出事的话,要怎么面对他?”
厉轻歌觉得,权孝严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
如果最后权孝慈的结果不如人意,那时候她要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
权雨初也回答不上来。
相比厉轻歌的伤心,权家的气氛更甚。Χiυmъ.cοΜ
路浅从接到消息后已经哭晕好几次了。
每次都是晕过去了,周姐赶紧掐了人中醒来。
再哭又晕。
如此循环,悲痛不已。
权煜宸心疼她,可也揪心着小儿子的安危,一时间竟让人觉得苍老了十岁。
权孝严的神色比以往更严肃。
他不停的打着意大利那边的电话,着手安排让人去找。
一圈电话打完后,权孝严抬头看着父亲以及沙发上虚弱的母亲,沉沉的开口。
“爸,妈,我打算亲自飞一趟意大利,自己亲自去找。”
虽然已经交代意大利那边的人全力去找了,但是不自己去的话,总感觉是不放心的。
权孝慈的安危对厉轻歌重要,对权孝严也同样重要。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当哥哥的怎么能如此放心的呆在国内坐等消息?
路浅坐在沙发上频频的抹着眼泪,哭得伤心,听到权孝严说要亲自去意大利找人,马上就激动的表示。
“我也要去!”
路浅要去意大利找权孝慈,权煜宸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她现在这样就已经这么伤心了,如果去到那边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不是得要她的命?
“浅浅,你现在的情况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留在G市吧!我和孝严一起去,父子俩人也好有个照应。”
权煜宸如此对路浅道。
他还有另一层意思的,只是没敢说出来,怕路浅更伤心。
那便是,如果权孝慈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妙的情况,父子俩人也好有个商量。
路浅还想要再坚持,但是权可瑜却出了声。
“妈,我觉得爸说得对。
你看你,现在孝慈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就光顾着哭了,而且出事的地方是在雪山上,你一个中年妇女跟着去又有什么用?
回头爸和孝严还得担心你,我看就听爸的吧!”
权可瑜一接到消息就和厉天宇赶过来了。
作为大姐,权可瑜当然也担心,但是眼下显然担心是多余的。
最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去找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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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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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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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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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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