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颜花了最短的时间梳好头发,洗漱完直接把牙刷往杯里一扔,就要走出浴室。
但她忽然脚步一顿,转回身拿起牙刷和杯子,把它们放回原位,确认跟之前摆放的位置一模一样后,才点了点头,离开浴室。wWW.ΧìǔΜЬ.CǒΜ
走廊上全是玻璃窗外洒进来的晨光,左颜一路小跑着回了卧室,抱起自己床上的羽绒被,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来到对面的门口。
“你换完衣服了吗?”
左颜扯着嗓子问了一声。
“进来吧。”游安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左颜腾出一只手来拧开了房门,然后抱着快掉下去的被子往上抖了抖,风风火火地钻进了房间。
“盖这个就不冷了。”
她一边说着,抬手把被子扔在了游安理的床上,带起了一阵风。
游安理坐在床边,刚叠好换下来的睡裙,侧头看了看床上的粉蓝色被子。
“那你晚上盖什么?”她问。
左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那里还有一床毛毯,兔毛的,很暖和,加上你这边的这床,够用了。”
她说完就一把抱起床上叠好了的薄被子。
游安理闻言瞥了她一眼,片刻后才开口:“兔毛的确很暖和。”
左颜抱紧了被子,被她这个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连忙说:“我先过去换衣服,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
游安理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又风风火火地钻出了房间。
一大早的,真有精神。
左颜在自己的床上放下被子,找出居家服换下了身上的睡衣,然后抱着睡衣出来,进了游安理的房间。
“你换下来的衣服呢,给我吧。”
游安理抬手把睡裙递给了她。
“谢谢。”她道。
左颜摸着这单薄的布料,发现购物车里要买的东西又多了一件。
她拿着两个人的衣服去了浴室,一股脑全塞进滚筒洗衣机里,按下开关倒了洗衣液,然后又跑出来,直奔游安理的卧室。
来去自如得像是在进自己的房间。
床上的人正在给膝盖涂药酒,左颜看见那青紫色的一坨,忍不住“嘶”了一声。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左颜站在旁边,一直等到她给膝盖上的伤涂完了药。
见她正弯下腰费力地去给小腿涂药,索性走过去抢走了她手里的药酒瓶。
“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得弄到啥时候去了。”
左颜嘟囔了一句,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然后轻轻抱起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游安理动作一顿。
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
左颜垂着头,仔仔细细地给她的小腿抹了药,用手指揉着淤血。
白白嫩嫩的小腿肚摸起来很舒服,还带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左颜想着想着,心突然一抖。
——她昨晚上不会是把萝卜头的腿给啃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
她就算昨晚上没吃饭饿得慌,也分得清什么是吃的,什么不是。
左颜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心虚了起来,偷偷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那张脸。
见游安理神色如常,她稍稍安了心,然后埋着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手里握着的小腿,试图从上面找到某些可疑的痕迹。
——比如牙印什么的。
等她全部检查了一遍,发现两条腿全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个人她还没有丢。
咦?她为什么要说“还”?
“左颜。”
身边的人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发呆走神。
“啊?”
左颜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她。
游安理面色平静地点了点下巴,对她道:“你的手。”
左颜垂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正顺着光滑细腻的长腿一路往上,手背和掌心来回蹭着冰凉的肌肤,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左颜:“……”
她猛地松开手,一秒之后,又欲盖弥彰一般拿起药酒往手上倒,状似认真地继续帮她给脚腕上药。
一颗头却越埋越低。
游安理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表情和迅速烧红了的耳尖,心底那一处静如死水的沼泽里也冒出了点什么。
让她像是三个月前那样,带着某些不可言明的兴致,对面前的女孩说:
“手感好吗?”
左颜最后是火烧屁股一样逃出了游安理的房间。
她甚至不敢在二楼多待一秒,马不停蹄地跑下了楼,直奔厨房,打开冰箱,把自己的头塞进了冷藏柜里。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零下几度的冷空气给她快要沸腾的脑子降了温,左颜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被萝卜头调戏了!
虽然耍流氓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但她就是被游安理调戏了!
好你个萝卜头。
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左颜一股火气蹭蹭冒了出来,恶向胆边生,立刻从冰箱里收回头,“啪”一声关上冰箱门,冲到旁边抓起了一个平底锅。
然后洗了个干净。
她要做一顿最美味的早餐,把萝卜头喂成胖萝卜头,最好是胖得没有人喜欢她!
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恼羞成)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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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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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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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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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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